我曾经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会一点一点的从天使的心里面消失。然而,多年过去,她还是当初的她。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我陪着她看着一次又一次的日出与日落,每一场雨,我依旧同她一同淋着。只是,没有了我的安慰,她在雨中的哭泣无法停止。她最常去的地方,除了那片秘密的绣球花丛,更多的,是我们共同的许愿之池。
“咚!咚!咚!”
许愿池边的她正在往池子里面仍硬币,数量每年递增。算上十五岁的那年,我已经“陪伴”她度过了三个春秋,下次的话就是她的十八岁生日了。花一样的年纪,却充满着不该有的阴郁。呐,我的天使,忘了我吧!我已经不在了,你如此深爱着我,我很开心,但是...你的生活还在继续啊!
她的生活里,时时刻刻都充满着我的影子。
夏天,她在雨中哭泣,冬天,她倔强的拿着画板去我们曾经取景的地方画雪景。却因为画不好,每次都撕掉,呵呵,真是任性啊!虽然我的画技算不上超一流,但是从未有过画画基础的她又如何能在短时间内超过我呢?
直至今日,我的天使仍然不肯佩戴红色的围巾,因为它承载着太多我们的回忆。即便不是同一条,那鲜红的色彩还是会让她想起那个冬夜,那个圣诞节,那个在寒夜里苦苦等待她的我,以及...染红了她钢爪的...我的血...
可即便如此,我也同样任性的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一丝愧疚,如果我不能选择自己活着的方式,起码也要让我按照自己的想法死去也好。
能死在十六的手上,我真的很幸福。
在这三年的时间里,我追随着天使的脚步一同去了很多地方,也了解很多。其中不乏一些原本不该被我们这些“和平世界”人所知道的事情,比如...充斥着黑暗与罪孽的“无法地带”。
白天的她,是圣迪亚学园的学生管理员,艾伯特校长的左右手,徽管理员的搭档,负责管理学校夜间的秩序。而当真的黑夜降临,她则化身为潜行者,同狼一起深入各个达官贵族的密室去寻找任何可能与养父马尔斯先生之死有关的线索。
白天与黑夜的交替,可能是黎明,也可能是黄昏。黎明时的她,自黑夜中来,带着疲惫,拖着沉重的身躯前往唯一的栖身之所——她自己的密室。那是被复刻出来的童年,空有外表,充满着空虚,却也能让心灵得到短暂的安抚。有时学校放假,艾伦在家的时候,十六也会一起回去贝克家宅,和心目中的“哥哥”快乐的生活。
在贝克家时,她最初的名字叫做“波丽”,“十六”这个名字仅仅是一个为了记住养父死亡时间而起的代号而已。
但是,我的天使,你察觉到了吗?你的“哥哥”,真的仅仅是“哥哥”吗?
黄昏来临之时,她张开黑色的羽翼,再度回到黑暗中去——无法地带,这里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是一个不被法律约束的地方,是亡命之徒的聚集地。这里没有任何规矩,一切都靠绝对的力量来裁决,是个不折不扣的野蛮人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我的天使背后那双洁白的羽翼被染的漆黑。笑容也越发狰狞,我仿佛已经不再认识她,或者说她变成了一个我完全不了解的人。经过这么久的苦苦寻找,她手中的贵族名单已经全部被她翻遍,毫无头绪。所以为了得到任何可能有利的情报,她不惜再度回到这个危险的地方,甚至让狼以自己充满魅力的身体去“征服”那些女情报贩子,也会毫不犹豫的攻击看似无辜的敌人。我见识了她亲自发明出的很多残忍无情“刑罚”,每一种都让我作呕反胃,头皮发麻。但最令我震惊的,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站在成堆的尸体当中,转身对狼露出一副看似天真人畜无害的笑容...
自此之后,我终于又知道了她的又一个身份:纵火犯“小花猫”,无法地带的虐杀公主,钟爱屠杀与纵火,老幼妇孺都不放过,杀手榜排名第三。
又是一个雨夜,她踏着血路从一座染着熊熊烈火的城堡中出来,身后尸横满地。我眼睁睁的看着她用那副钢爪将一个三个月大的婴儿胸部贯穿,无力阻止。此时此刻,城堡中的人,不论主人还是家仆全部都没了气息。说来甚至有些好笑,她仅仅是因为怀疑这里的主人与一个叫“神圣计划”的奇怪组织有联系,所以将其男主人掳走,随后进行了惨无人道的上刑,直至折磨到最后一口气才勉强说出一些算不上线索的线索——海。
除了这个字,再无其他。
这个线索仿佛触发了十六身上的某个暴戾开关,男主人死后当晚,她便同狼一路杀至其家,将所有族人赶尽杀绝。午夜十二点,十六下达杀戮令:“审判完毕,这座城堡内的所有人都该死!”
呐,马尔斯先生,因为你一个人的死,造就了如今许许多多人的死亡,十六的行为现在已经算不得是为了回报你的养育之恩了把?我觉得现在的她已经失了控,就像一只没有主心的巨兽,毫无章法的盲目前进着。
好吧,我承认,最初得知这一切的时候,我真的被吓到了。我甚至想过直接转身轮回,离开她...因为我对她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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