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陈慕白可没有上次那么幸运。
他的腿断了,胳膊也断了一只,背被炸得血肉模糊,无数砂砾深嵌其中。
但也是因为他掉落进了这条崖底的湍急河流,也让他躲过了后面的爆炸。
他这次,是故意露出破绽。
而田姜,则被他安排在别的地方。
疼……
撕心裂肺的疼。
可是,肢体上的疼痛跟心里的疼比起来,又什么都不算。
娇儿她……真是太想杀死他了。
竟然用能对付一座城的炸弹,只用来炸他一人。
或许,他该感到荣幸才对。
为什么……楚羿的心是心,而他的心,就算是剜出来捧到她的面前,也跟……狗屎一样。
云娇,得不到你的爱。
得到你的恨也一样。
爱恨情仇,都是世间最为炽烈的感情。
你恨我,就永远都不会忘记我。
你对我的恨刻进了骨子里,同样……也将是我刻进了骨子里……
“嘭……”
陈慕白坠入了水中,他能听到自己身上骨头断裂的声音,冰冷刺骨的河水包裹着他,激流冲撞着他,不过转眼,陈慕白就被冲出去老远。
夜空中有一团团火苗升天,他知道,这是爆炸之后的火焰,陈慕白的眼皮渐渐的重了起来,最终,他还是坠入了黑暗。
黑暗中,他看到云娇拿着刀,一下下的在他身上猛戳,血如花儿似的朵朵绽放,溅了她一脸,一手,一身……
当爆炸声响起之后,心都揪起了的田姜立刻御兽去找陈慕白。
陈慕白身上有田姜给他的香囊,所以不管他在那里,田姜控制的野兽都能够找到他。
她怕极了,这爆炸,引起了地震的,像天威神罚。
慕郎……慕郎他千万不要有事!
风雪中,田姜骑着一头驯鹿,在林间疯狂的穿梭,她的身边,还跟着几头野兽,以及在空中散开的几只鸟。
终于,田姜在这条河的下游救下了奄奄一息,已经昏迷过去的陈慕白。
田姜痛彻心扉,不过她强行压下伤痛,不敢有分毫耽搁,在给陈慕白喂了几粒保命药丸之后,就带着陈慕白躲了起来,然后按照陈慕白之前教给她的方法,将信息通过野兽传递了出去。
云娇这边,自然什么都找不到,那么密集的爆炸,威力又巨大无比,现场早就什么都炸成了灰烬。
一无所获。
但云娇这顿炸还是暂时出气了。
这顿炸,陈慕白再能耐,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回去之后,云娇泡在温泉里就睡着了。
楚羿帮她擦干净水,换上睡衣,抱着她上床,拥着她入眠。
两个人了没有谁提说陈慕白在对着他们说的那番话。
云娇相信楚羿。
楚羿也相信云娇。
所以,陈慕白的挑衅,可以说是非常的失败。
事实上陈慕白这么说,是站在男人立场上想的,他和楚羿是兄弟,眉目间自然有相似的地方。
那么,云娇生的孩子,也会有几分像他。
加上他却确实跟云娇独处了一段时间……以己度人,他相信,自己的那番话必定会在楚羿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
云娇和楚羿一夜好睡,可跟随而来的勋贵们却很多都睡不着。
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派人到皇庄打听消息却屁都问不出来一个。
少数人除外,大部分家眷都有些害怕,想回京城。
不过……
想回京城也得看帝后回不回,若是帝后不回,这里就是刀山火海他们也得挺着。
云娇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杆,没有人来打扰她。
云守宗已经从楚羿那里知道了他们追出去之后发生的事情,等云娇用完膳来找他们的时候,云守宗就派人将姜夷族的五长老童巴跃等人请来。
一番见礼之后,云守宗直接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五长老,御兽一术,除了你们姜夷族,南诏国可还有人懂?”
五长老摇头:“并没有,老祖宗留下的训示中有说过,老主子逍遥子仙师只将御兽一道只教给了他,就连仙师的后人和夫人们,也无一人学过。”
“可是陈慕白能隐匿于山林,能控制山林中的鹿群……这又如何解释?”
五长老也觉得奇怪:“野鹿群是不可能被驯服。”不管是野鹿群还是别的动物群,除非都是你从小养到大的,否则,想驯服一个成熟的野生动物群,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可以,他又无法解释,陈慕白为什么能跟鹿群在一起。
“或许……是他养的?”
楚羿摇头:“不可能。”
云娇却冷笑道:“我们大家都忽略了一个人。”
“谁?”
“田姜!”
云娇看着众人,红唇轻启,缓缓吐出两个字。
“怎么可能!”五长老惊呼,“怎么会是田姜?她就算是从姜夷族逃跑了,也应该躲在黑骷髅岛上的某个地方。
她从来没有出过姜夷族,更不要说出岛了。
她怎么出岛?
那里来的船?”
“五长老,如果我是田姜,若是没有遇到一个能带我走出黑骷髅岛,并且,没有一个能保证我出岛之后的生活的人,作为一个从小在姜夷族长大,没有出去见过世面的人来说,是绝对不会自己一个人突然逃离。
她逃离了姜夷族,要怎么生活?
仅仅依靠野兽来养活她?
所以,依我看,就像你们能找到朕和皇后一样,也许,你们的圣女……她找到了陈慕白。”
当初娇儿在船上扔了炸弹,醒来之后就出现在黑骷髅岛,那么,同样没死掉的陈慕白是不是也有可能出现在黑骷髅岛?
如果说他身边隐藏着一个田姜,那么,他能顺利的在黑骷髅岛上穿梭,并找到姜夷族……等等的一切,就能够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