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雨行完礼逃似的跑出了房间,出了房间,她就大口呼吸,用手拍着自己的胸口,暗骂自己:
“真是没出息,求着别人换了差事,王爷都走到跟前儿了……都不敢抬眼瞧一瞧。
活该你没人要!”
不过转念一想,云起岳用她亲自调配的药汤沐浴,她的心又立刻绽放出了好看的花朵,美滋滋。
本就是自己心仪的人,还为了他自梳终身不嫁,虽说不敢肖想……但真的没办法做到心如止水。
有时候,哪怕是帮他做一件事,公羊雨都觉得自己万分幸福。
公羊雨怀着激动的心情回到自己房间,她把门关上,自己靠着门,闭着眼睛回想云起岳的味道。
脑海中全是云起岳天青色的袍摆,以及绣了虬龙的靴子。
“跪下……”
忽然,黑暗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公羊雨闻言一颤,忙跪了下去。
很快,屋子里的灯亮了,昏黄的灯光印着墨菊那张冰冷的脸。
“师……师父……”公羊雨怯怯的叫着,心虚地很。
“你既是自梳,便该斩断那些个不该有的心思,若是春心难断,就赶紧嫁人!
往后,若你心里想着念着王爷……休怪为师翻脸无情,将你逐出师门!”
墨菊冷着脸警告她,眼中的神色复杂至极。
公羊雨这丫头有天分,又勤奋。
心地也善良,并没有什么坏心眼儿。
可错就错在,她对王爷情根深种。
若王爷是普通的男人,家里有三妻四妾她也就不管了。
可王爷跟王妃伉俪情深,明显没有纳妃抬妾的意思,这丫头这么下去……为难的只是自己。
‘情’之一字,最是令人疯狂。
好多温柔善良的人最终都会败给一个‘情’字,人到底是有私心有欲望,会嫉妒会眼红。
所以……墨菊要将一切都掐灭在摇篮里,她不想这么好一个苗子就毁在‘情’之一字上。
“师父……徒儿不敢了!”公羊雨大惊,她忙跟墨菊磕头。
墨菊起身道:“若是再让我发现一次,你就只有两条路可以选,一个是立刻嫁人,二个便是咱们师徒再无缘分,你回你的公羊族。”
她这话可谓严厉至极,公羊雨吓得血色全无,她知道,师父是真的动怒了。
“师父……徒儿谨遵师父教诲!”
墨菊深深地看了眼她,叹气道:“早点休息吧。”
墨菊一走,公羊雨就像是被抽走了浑身力气一般,瘫倒在地上。
眼泪忍不住的流淌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和王爷之间隔着千山万水,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跟王爷有感情上的交集,可她就是忍不住啊!
她的心里被王爷的样子塞满了。
再容不下别人。
所以她才选择自梳,只有一辈子不嫁人,才能干干净净,纯纯粹粹的偷偷喜欢他,爱慕他。
不行,她一定要忍住!
一定要忍住不去想办法见王爷,哪怕是远远的,偷偷的看。
不能被师父发现了。
否则,她连最后一点思念和爱慕的权利都会丢掉的。
不管是医术……还是对王爷的爱,她都不想丢掉。
墨菊回到她和刘战的营房,刘战已经先她一步回来了,看到墨菊怏怏的样子,刘战忙问:“你这是怎么了?
王爷都来了,说明皇后娘娘真的没事儿,快别担心了。”
他把墨菊迎了进来,两人在沙发上坐了,刘战又帮墨菊倒了杯热茶。
墨菊捧着茶杯叹道:“不是因为担心娘娘,是阿雨那丫头,心心念念都是王爷,你可不知道,今儿她还和药童换了差事,她自己去给王爷调配药浴汤。”
公羊雨喜欢云起岳的事儿,墨菊并没有瞒着刘战。
事实上没有人是瞎子,公羊雨看云起岳的目光太黏糊了,满满的都是爱慕,谁又能瞧不出来。
“可不能让这丫头起不该有的心思,王爷和我一样,是绝对不会纳妾的那种人!”
墨菊瞪了他一眼:“你就知道往自己脸上贴金!我说你的脸是不是落在新都城里没带出来啊!”
刘战嘿嘿笑道:“傻子才跟媳妇要脸呢,连皇上都说,哄媳妇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脸面!
我这可是遵从圣谕!”
“好了,赶紧洗洗睡,明天早些起来,瞧瞧王爷那里有什么章程。”
墨菊说完就往净房走去,刘战起身跟在她后头,然后杵在净房门口问她:“那现在咋整?要不把这丫头送新都去?”
“不成!心魔未断送哪儿都不成!就留在我身边儿吧,这样我还能看着她,挺好一个姑娘,可不能毁了。
反正我跟她说,要是她想了不该想的,要么就嫁人,要么就离开。”
不将她赶走还能怎么样?
墨菊也不敢要一个随时随地都惦记着给王爷做小的徒弟!
“嗯,你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能这样了,但愿这姑娘能想通。
要是她想嫁人,军中的汉子多的是。”
“我也是这么一说,不可能强迫她嫁人,否则,那也是害人!
谁愿意娶一个心里没有自己,成天惦记着别的男人的老婆?
你愿意?”
刘战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愿意,打死都不愿意!”
他又不傻!
墨菊洗漱完了,两口子早早的上床,又说了一会子话这才睡去。
而这时,远在京城的谨哥儿却在御书房里发脾气。
坊间流传他娘跟陈慕白私奔,他娘怀着身孕被他爹亲自炸死的传闻。
据说,大梁和大魏的戏班子还把这事儿在戏台子上演了出来。
那戏文更是过分,说陈慕白和他娘才是真爱,他爹就是拆散娘和陈慕白的罪人。
最后他爹追着两人到了南诏海上,眼见她娘和陈慕白情深难弃,怒火中烧之下,便扔了火药炸弹炸死了他娘和陈慕白。
对了,不管是戏文还是话本,都点明了她娘这一胎是陈慕白的种。
“给我查,彻查,谁家要是藏着这样的东西,抄家灭门!”
“是,太子殿下!”
密谍司的头子白杨跪地应下,因着云守宗最近在盯大梁和大魏的动静,所以有一些事儿,是白杨在跟谨哥儿汇报。
“查清楚源头是从哪里来的……不管远在天边还是近在眼前,通通给本太子弄死!”
“是,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