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众人声泪俱下的控诉崔家人的罪行,控诉崔子航把妻子打死,然后又把她吊起来,伪装成自杀的样子。
说得有鼻子有眼睛,跟他们亲自见识过的一样。
加上张氏身上的伤,倒是有不少人信了。
一时间,围观的人就纷纷议论,指指点点起来。
张德岳见状心里就松了口气,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这崔家是诗书之家,崔大人还是王爷的左膀右臂,闺女又是侯夫人,瞧不出来啊,崔家还能将人磋磨成这样!”
“这那里是磋磨,明明是暴揍好吧!”
“瞧不出来啊,衣冠禽兽。”
“父老乡亲们要给我们一家子做个见证啊,崔家仗着有侯爷给他们撑腰,就肆无忌惮的的杀人!
他们崔家发达了,瞧不上我闺女了,想换个门庭高的媳妇,想跟我闺女和离,我闺女不从,崔子航就索性把我闺女给打死了!
呜呜呜……我可怜的闺女啊,给他们崔家生儿育女,临了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我瞧着你们是想讹人吧,那有把自家闺女的身体露出来给人瞧的道理?
这是你们的亲闺女么?”
到底还是有心思通透的人,一下子就瞧着不对。
众人闻言,细细一想,是这么个理由!
死者为大,你就是来告官,自然有女仵作来查验,你把死者的身体露出来,让她死了都要丢了清白,这是对亲闺女的态度吗?
“我们这不是不想让妹妹死不瞑目么?”
“你们这样才让她死不瞑目呢!”
“此言差矣,这不是没办法么,还是怕崔家权势太大,他们的妹妹冤死!”
“就是,人家也是被逼的,谁知道进了衙门,关着门咋审?”
“人家到底死了闺女,你们这么说话要不得。”
人群里还是有人替张家说话,因着同情弱者的缘故,帮着张家说话的人还是多些。
这时,衙门里的衙役就出来了,呵斥张德岳:“有冤就击鼓鸣冤,没冤屈就走,再挡在这里,休怪我们不客气,扰乱衙门,也是要挨板子的!”
张德岳忙道:“好好好,我们这就击鼓鸣冤!”
说完,他就示意张志高去击鼓鸣冤。
衙门的门开了,张德岳等人就将张氏的尸体抬了进去。
“朴大人到!”
“威……武……”
朴知府惊堂木一拍,肃着脸问道:“堂下所跪何人?有何冤屈?将状纸呈上来!”告民去县衙,可是崔子航是六品官身,故而告他得到府衙。
张志高忙在张德岳的示意下将怀里的状纸拿了出来,交给一旁的衙役。
衙役将状纸呈上之后,知府迅速的看了一遍,就问:“谁是张志高?”
张志高忙道:“草民便是!”
朴知府道:“你状告的是崔子航杀妻?”
“回禀大人,正是!”
朴知府就从签筒中拿了两根签牌当堂扔下:“辽东令,凡民告官,先打二十杀威棍!”
打杀威棍的法令是三国都有的,这是也历朝历代传下来的规矩,一个是彰显官员的地位,二个是避免老百姓诬告。
因为没有惩戒,今天来两个人告官,明天来两个人告官,这衙门也就别运转了。
在古代,官员是有专门的朝廷机构来检查,这个机构就是御史台,古代的因为封建社会的特殊性,做到人人平等这是不可能的。
故而,辽东的法令即便是经过修改,但大方向和大枝干却是没怎么动的。
张志高闻言就傻眼了,他只是听他爹的指挥,一心想着……完全没往这方面儿想。
他被衙役按带走,绑在长条凳上,惊恐的看向张德岳:“爹……这状纸是您让儿子写的,鼓也是您让儿子击的!”
他知道要挨打他才不干这事儿呢。
可这会子他的裤子已经被扒下,衙役手中的杀威棍重重落下,张志高立刻就杀猪般的嚎叫起来。
“大人,我不告了!我不告了!”
张德岳忙道:“告,怎么能不告,你妹妹死得这么惨,你就是挨几下打,过两天就好了!”
他的两个弟弟也附和道:“是啊大哥,忍一忍,咱们的妹妹可不能白死!”
“大哥啊,妹妹死得好惨啊……”
“我呸,挨打的又不是你们,你们少说风凉话,哎呦,好疼啊,大人啊,我不告了,草民不告了!”
“啪……”朴知府惊堂木一拍,道:“公堂岂是儿戏,能容你出尔反尔?你若再咆哮公堂,再加二十棍!”
张志高瞬间就不敢喊不告的话了,他的屁股没几下子就被打得血肉模糊,张志高也就昏迷了过去。
有老成的衙役就从怀里拿出一罐子药膏来,给他糊在屁股上。
这样的待遇也就辽东有,换成朝廷的衙门,打了就打了,谁给你上药,管你死不死!
这边打完了张志高,朴知府就下令去崔家把崔子航请来。
同时命人将张氏给抬下去,让女仵作给张氏验尸。
很快,女仵作的验尸结果出来了。
“……死前遭遇过暴打,致命的是胸口的一记重击,张氏是死后才被伪装成上吊自尽的。”
这个验尸结果一出,众人哗然,躲在知府衙门外头往里瞧的那些个围观百姓们立刻就炸锅了。
还真是崔家把人给打死了!
等崔子航被带到衙门之后,他打死原配的消息便以最快的速度传播起来。
期间还有人煽风点火,说崔家是仗着云起岳的势所以才敢不把人命当回事儿。
还说崔子航常常在外玩儿娘家妇女,被玩儿的人都是敢怒不敢言,谁让他身后给他撑腰的是侯爷!
公堂上,崔子航有官身自然是不用下跪的,在没有判罪之前,他的官身是不会被撸掉的。
他对于状纸上的罪状自然是不认的,他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朴知府又传崔家下人,崔家下人的说法跟崔子航能够对上。
但张氏是被人杀死的,崔子航又跟张氏打过架动过手,自然是有重大嫌疑,故而,虽然他有官身,朴知府还是秉公将他关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