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云家宗族,还是槐树村,这些日子受云守宗家的恩惠太多了。
不管是惠及孤老的村田,还是惠及孩童少年的学馆。
再加上云守宗家又是请长工,又是请面霜作坊的佣工。
不说全部,至少半个村子里的人都是心存感激的。
这云守光家出事儿,云守宗一家人都在到处求神拜佛,于是,不少村民们见了,就也加入了祈福的队伍中去。
特别是云家宗族,族长拿着铜锣敲了一通,云家的族人们老老少少的就都出来了。
云家荣把事情一说,又把利弊一分析,加之大家也都是看到云守光一家受到侯爷赏识,接了侯爷的赏赐的,正愁没机会巴结上呢。
这下赵氏出事儿,云家三房人到处求神拜佛,就给了他们表现的机会。
于是,云氏宗族的祠堂里,就跪了一啪啦的云氏男丁。
池塘外,也跪了一啪啦的云氏宗族女眷,都在为赵氏祈福。
求祖宗保佑赵氏度过难关。
实际上周郎中都让准备后事了,大家伙儿心里也并没有多大的奢望。
对此,云守光父子三人很是感动。
心里也想着,若是妻子、母亲能度过这一劫,他们该如何还愿。
云家老宅。
因着将四房的屋子让给了云娟儿和桃枝儿和柳枝儿。
云老汉就搬回了上房,和陶氏一起住。
院儿里头的动静闹太大,他不是没听见。
也正是因为听见了,才把门关得死死的,不敢出去。
“咋就让准备后事了,就桃枝儿那个身板儿,再咋的,也不能把人撞坏啊。”
江柳枝儿嘀咕着,她是看到桃枝儿撞了赵氏,但撞成啥样她却没有看清,毕竟她着急躲进上房,哪敢留下来看呢。
陶氏三角眼一瞪,就冲着窗口开骂:“烂心肝儿的娼妇,好好的爷们儿被她教唆地不认爹娘,要是真死了才好。”
云老汉也是气闷,他也是不信,就一个小丫头片子撞一下,这人就能没了?
又不是纸糊的。
大房虽然闹腾,可也哭着喊着也只是赵氏不成了,要没了的事儿,并没有谁把赵氏流产的事情拿出来大声嚷嚷。
上房的人是不知道赵氏有孕,将桃枝儿这一撞就把赵氏肚子里的孩子给撞没了。
陶氏又骂:“不就是想闹出点儿动静,好让村里的人看咱门家的笑话!”
云梅儿正坐在炕上,在油灯下看江柳枝儿偷回来的绸缎,一双手在上面摸着,欢喜地不得了。
她想着这些料子裁成衣裙穿在在自己身上得有多漂亮,可转头,就不高兴了。
江柳枝儿这个没用的,竟然只偷出来三匹,还让人给堵了!
早晨镇远候的人来送赏赐的时候她可是看来,好几大箱子的好东西呢,要是那些东西都是她的……
一想到这儿,云梅儿就气不打一处来,一脚就把挨着炕边儿站着的江柳枝儿给踹地摔倒在地。
云娟儿忙把江柳枝儿给拉了起来,江柳枝儿的手在地上撑破了皮,火辣辣的疼,她的嘴巴顿时就一瘪,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以往,她虽然不是啥大家小姐,可咋的也没想现在这样被人糟践过。
她越想越委屈,越委屈就越止不住泪。
到底是自己好好养大的闺女,云娟儿看了就不忍:“梅儿,有啥话不能好好说么,踢你侄女儿干啥?”
云梅儿都恨死云娟儿一家人了,哪儿有好脸:“哼,我就踢她了咋的,让她去拿个东西,磨磨唧唧的一直不去,结果呢,拖到最后去了,还让人发现了。
就拿了三匹缎子出来,没用的东西!”
江柳枝儿,实在是意难平,就顶了回去:“你有用,你咋不去,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儿就指使咱们姐妹去。”
云梅儿闻言顿时就火了,她从炕上溜下来了,直接扑到将柳枝儿身上就撕扯起来。
两个人打成一团,云老汉本来就够烦闷了,这屋里还闹起来了。
“够了,还嫌不够乱么?
再闹腾,你们就卷铺盖卷儿走人,梅儿也是,再这么闹腾,就随便找个人家嫁了得了。”
陶氏闻言立马就尖叫起来:“你个老不死的,让你去管老大要你就是不去,梅儿还不是为咱们着想,才让柳枝儿姐妹去偷拿。
左右柳枝儿姐妹去干这事儿,也扯不到你老头子头上去。
之前你不是没拦着么,现在大房闹腾起来,你又怪上梅儿了。
我们娘俩都是为了谁?
哎呦……活不了了,我不活了,咱们母女不活了……”
“够了!”云老汉烦躁地呵斥道。
接着,他又看向云娟儿母女。
云娟儿就吓得哭:“爹,娘,您二老别赶我们母女走,求您了,要不然咱们就没活路了。”
柳枝儿也知道出了老云家她们母女又带个傻子,指定是活不出来,顿时就后悔顶撞了云梅儿。
她也是个能屈能伸的,立刻就跟云梅儿道歉:“小姑,对不住,是我错了……”
“啪……”云梅儿一个巴掌甩过去,狠狠地道:“少在我面前装大家小姐,别忘了你现在的处境!
去大房偷东西,是谁的意思?”
将柳枝儿捂着脸,痛哭道:“是我,是我,都是我,是我眼皮子浅,是我见不得好东西……”
云梅儿这才放过她。
云娟儿把将柳枝儿拉了起来,两母女缩到一边儿站了。
陶氏就阴阳怪气地道:“说起来,赵氏死了也是好事儿,你这个当爹的就另外给老大娉个媳妇,我娘家侄女儿就不错。
老大是个耳根子软的,只要咱们能拿捏住他婆娘,就能拿捏住他。
他是连侯爷都给赏赐的人,要是能帮衬一下老五,老五往后的仕途,不久更顺畅了么。”
才是个童生,黄瓜连花都还没开,就想着仕途了。
偏生,这是云老汉的死穴。
他也觉着,陶氏说得没!错!
“可就桃枝儿那身板儿,赵氏咋可能就没了,况且,到现在也没听见他们哭丧啊。”
陶氏却道:“谁知道啊,万一这黑心的婆娘摔跤的时候磕着碰着哪儿了呢,我听大房那帮人的哭声倒不像是假的。
哼,求神拜佛,连娘老子都不孝敬,鬼神能保佑她?
做梦吧!”
云梅儿:“可不咋的,不孝敬爹娘的东西,哪路神仙会保佑她?
我觉着娘说得对,听说那镇远候很是年轻,并没有定亲,也没有姬妾,若是换个听话的大嫂,让大哥引见引见女儿,只要女儿被侯爷看上了,那咱们家的富贵日子,不就有了么?
到时候,五哥也能跟着享福,有靠山的秀才举人,可比寒门学子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