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议论道:“有啥道理,就是眼红你家生意,来讹诈的。”
“可不是么,我天天吃,也不见肚子疼。”
“对啊,大家都吃了,都没肚子疼,就他们肚子疼。”
“就是来讹诈你家银子的,他们人多又壮,你家只能自认倒霉了。”
“这种人就是五行缺德……“
“太坏了……”
“都闭嘴,想挨揍咋的。”
议论的人多了,为首的汉子就恼羞成怒起来。
“咱们吃了他们家的东西是真肚子疼,他们家的东西不干净!”
云起岳道:“既然如此,就请大夫来看。”
为首的汉子一脸凶狠地道:“小子,老子不是不让请大夫,是不相信你们请的大夫!”
妈的,竟然是认识的,可为啥这小子的仆从之前跟着店家说话的时候那么无礼?
为首的大汉隐隐觉得哪儿不对头,可是又想着背后的东家啥都打点好了,遂又有了底气。
“还是等乡壮来了,拜托乡壮请大夫。”
乡壮,比捕快低一个档次,是大业朝负责基层治安的一个队伍。
为首的是壮头,其他的成员就叫壮丁。
云起岳给墨竹了一个眼神,墨竹立刻就上前,抓起两名当着云起祥和云起庆的壮汉胳膊一拧。
只听两声惨叫响起,两名壮汉的胳膊就被墨竹给卸下来了。
这一变故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那墨竹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一枚,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可他却在看似轻描淡写的动作中卸下了两名壮汉的胳膊。
太不可思议了。
但起庆和起祥就很淡定了,他们是知道墨竹和墨扇身怀武艺的。
“大哥,二哥,乡壮就不用去请了,想必他们立刻就会来。
你们去把洪福堂的大夫请来吧。”
听这汉子话里的意思,他们跟乡壮有牵扯?
云起庆和云起祥应了忙跑出去请大夫。
这次,这帮壮汉没一个敢出去拦着。
为首的汉子有些顾忌地看着云起岳,目光中藏着不善。
云起祥两兄弟的大夫还没请回来呢。
就有一队乡壮来了。
诡异的是,这帮乡壮还带着一个大夫。
云娇看了看云起岳,这也太明显了吧。
早有准备啊。
“王壮头,您要给咱们兄弟做主啊,咱们在这家黑店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一个个的肚子都疼得不得了。”
为首的汉子指着一地捂着肚子哼哼的汉子说道。
王壮头人并不高大,反而还有些瘦弱,乡壮的衣裳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能舀风。
他嘴角的八字胡一抖,阴阳怪气地道:“喔,你们这帮人体格子这么好,都吃坏了肚子,可见这家东西有多坏。
巧了,老子刚帮亭长请了大夫,既然路过遇上,就先帮你们瞧瞧。”
说完,他就示意跟着他们,身上挎着一个药箱的大夫使了个眼色。
那大夫早就得多吩咐,忙上前一个个的给把脉。
只是……
这脉象平稳有力,完全不像是吃了泻药的样子啊。
这跟事先说好的不一样啊。
他把了一圈儿脉下来,每一个脉搏有问题。
为首的汉子忙走到他跟前儿,在他耳边不知道嘀咕了一句啥话。
那大夫就大声道:“这是中毒了,他们家的菜有毒!
我这就开些解毒的方子,你们赶紧去抓了吃,要是晚了有可能连命都会丢的。”
“啥?有毒,还能丢命!”就有汉子表情夸张地嚷嚷了出来。
“太狠了,这样的人就应该抓起来。”
“就是,这家黑店就应该抓起来。”
汉子们纷纷嚷嚷起来,壮头把水火棍往地上一杵,就挥手道:“抓人。”
壮丁们就扑向曹兰儿和赵氏。
墨竹短时就挡在两人面前,随手夺了一根水火棍,就把一干壮丁给打退了。
壮头的脸色就变了。
这是哪儿来的硬茬子?
姓江的不是说这家就是槐树村的泥腿子,并没有靠山么。
可眼前这个家丁打扮的少年,这身手……可不是寻常人家能用的下人。
壮头的心里有些发憷,他们这帮在衙门讨生活的人,那个不是人精。
啥人可以随便揉搓,啥人不能得罪,这样的眼色还是有的。
云守岳冷眼看着这帮人,朗声道:“慢着,这位大夫,既然你说是中毒,就请当着街坊邻居的面写下来,再画个押。”
“啥?写下来?”这帮人根本就没有中毒啊,他怎么敢写?
大夫几看向壮头求救。
壮头却装没看见他的目光。
他只得又看向领头的那个汉子,那汉子只一味地说肚子疼,让他赶紧开方子。
大夫就道:“我去开解毒方子,我是大夫,他们中毒了,我几开药,凭啥让我把这事儿写下来画押。”
云起岳冷笑道:“你不敢写,那就是他们没有中毒了。”
大夫红着脸道:“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我说他们是中毒症状他们就是。”
云娇插嘴:“你说是中毒,那就就写啊,不写,你就是心虚。”
江大海远远儿地躲着,看着形式越来越不对,心里着急得很,这会子他也顾不得啥了,只得挤进人群,然后大声嚷嚷:
“误会,都是误会,王壮头,这里头肯定是有啥误会,这家店是我侄儿侄女开的,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绝对不会在菜里下毒害人的。”
他身上散发着臭味,走过之处,周遭的人忙捂着鼻子让了。
他往王壮头跟前儿靠,那王壮头也嫌弃地捂着鼻子,身子侧得远远的。
江大海忙给他递眼色,他这才忍住作呕,没闪躲开。
江大海乘机在他耳畔道:“别坏了福运楼东家的事儿。”
他当然知道不能坏福运楼东家的事儿!
福运楼是京城贵人的产业,这个他们这帮讨衙门饭吃的人都是知晓的。
饶是眼前的少年背景多深厚,也深厚不过福运楼的东家吧。
为了确保王壮头不坏事儿,江大海又附在他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上面儿已经打好招呼了。”
上面儿?
那就是县衙,既然县衙都打好招呼了,那还有啥好说的。
只是抓人的话,眼前的这个少年不好对付啊。
王壮头想了想,就对他带来的大夫道:“郑大夫,你就写吧,只是这东西写了之后,人咱们可就要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