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作的啥孽啊,让一个奴才给欺负了!云家昌你个老不死的,老软蛋,就知道护着一个奴才秧子。
老二你个黑心烂肚肠的王八羔子,你就是故意的,故意送个人来气老娘的!
你给老娘等着,老娘明儿就要去找族长,让他来评理。
哪儿有往爹娘屋里塞人的儿子?”
陶氏的德性云娟儿最清楚不过了,见她撒泼,她赶忙带着闺女躲进了云梅儿的房间,再不出来了。
这边翠娘麻溜地帮云老汉把云守礼的房间给收拾出来,又见屋里堆着一堆小孩子的脏衣裳,又见云起锐窝在炕上警惕地看她。
就道:“这是五少爷吧,长得可真好,五少爷,你去外屋睡吧,里屋就让给老太爷睡。
乖,奴婢给你糖吃,还帮你把衣裳都洗了。”
翠娘长得好,说话又温柔,就几句话,云起锐这个小屁孩儿就对她放下了警惕心。
“真的?那好,我去外屋睡。”
翠娘笑着从荷包里拿出一块糖给他,又把他的脏衣服给抱了出去。
“没人管家的孩子真可怜,也没人给洗衣裳,这走出去,还不得让人当成乞丐啊……”
翠娘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却让云老汉红了脸。
他竟忘了他还有个没爹娘的孙子!
陶氏到底在咋管家,不管虎伢子吃喝就算了,连衣裳都不给洗。
翠娘又把洗澡盆搬了进来,把热水张罗好,就对云老汉道:“老太爷,我服侍您洗澡。”
云老汉回过神来,他那好意思让一个刚认识的妇人服侍洗澡,闻言一张老脸都红到脖子根儿了:“不用,我自己个儿洗就成。”
翠娘笑道:“那成,奴婢先去把您换洗的衣裳拿来,都是二老爷早给您备下的,只是二老爷一直担心给您了您也穿不上身,就一直没送来。
这回二老爷特别吩咐我,让我管好您老的穿戴。
您可是老太爷,得有老太爷的样子和气派才成。”
翠娘有意无意地说道,听者果然就把她这番言语给放心上了。
老二是怕买给自己个儿的东西被陶氏给卖了!
虽然陶氏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可老二到底不是她生的,防着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哎……
陶氏也是,稍微对老二好点儿,他们一家的日子,也不至于这么难过。
不知不觉之间,云老汉心里头的那杆秤,就被翠娘三两句话,撩拨地偏了。
这么一来,耳边不断的陶氏哭嚎闹骂声,就变得特别的刺耳,心里的厌烦,也比往日浓了很多。
云老汉头一次生出不去理会陶氏的心思。
其实就翠娘这种高门大户里头锻炼出来的段位,用来对付陶氏和云老汉,简直就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
翠娘将云老汉的衣裳拿了过来,放在炕上,就对云老汉道:“老太爷,这里衣是二老爷特别给您买的丝绵料子,穿着又吸汗,又柔顺舒适。
外衫是杭缎的,就适合您这样的老太爷来穿,换个人,是穿不出来杭缎薄袄的贵气的。”
云老汉用手摸了摸两套衣裳,果然柔顺。
是好东西!
“我个糟老头子穿啥缎面衣裳,这手粗,回头得把这料子给摸毛了。”
翠娘道:“你说这话,这衣裳您不穿这村里还有谁有资格穿,您大胆的穿,回头奴婢用膏脂给您抹手,您的手就不会那么毛躁了。
再说了,二老爷那么孝敬您,可不止给您准备了一套衣裳。”
这话里话外温柔体贴地,让云老汉恨是受用。
越发地觉得,陶氏只知道瞎嚎,令人生厌了。
“老太爷,水快凉了,您赶紧洗吧,奴婢退下了。要是晚间您有啥吩咐,只管叫奴婢一声。”
说完,翠娘就退出去了。
上房,陶氏骂骂咧咧了半天,都不见云老汉回转来哄她。
怒火就烧得更旺了,忽然,她脑海中浮现出翠娘姣好的容貌,心里一个咯噔,老头子不会……
洗澡,这两个人不会洗到一块儿去吧?
一想到这儿,陶氏就心慌了,她忙从炕上下来,还先跑到灶房去抄了根擀面杖在手上,这才风急火燎地往老四屋里冲。
结果。
门是从里面拴着的。
陶氏的心顿时就凉了。
并瞬间脑补出无数没穿衣服的各种令她恼羞成怒的画面。
“老不死的狗东西,开门!”
“臭不要脸的老烂货,给老娘开门!”
“大半夜的瞎嚷嚷啥,还让不让人好好洗澡了?”
“啥,你还想好好洗澡,臭不要脸的老货,想躲在里头舒服,没门儿!
老二不安好心的王八东西,送个小娼妇来勾引自己爹。
妈的,在老娘面前你他妈的就是软乎烂泥似的鼻涕虫,咋的,小娼妇给你舔成银样的蜡枪头了?
老娘就不信了,你那没用的玩意儿还能翻了天,日个小杂种出来不成?”
这是越说越难听了。
陶氏这么一吵吵,把左邻右舍都上了了床的邻居都吵吵得穿了衣裳下床,骑墙看热闹来了。
桃色绯闻啥的,在任何时候,都是最能吸引眼球的。
陶氏把门拍得啪啪响,还不时用脚踹着。
忽然,门开了,陶氏一个不注意,就摔了个狗啃屎。
陶氏尖叫着,一道小小的人影就溜了出来。
众人一看,哪儿是啥小娼妇,明明就是这两口子的孙子虎伢子啊!
“你个挨千刀的,臭不要脸的老东西,干小娼妇连孙子都不避讳啦!”
“我命苦啊,黄花大闺女就跟了你,给你生儿育女养前头的崽子。
老了老了,你个老不死的,就被儿子撺掇着偷人了。
我打死你……”
“死老婆子,你发啥疯,满嘴喷粪,啥都敢咧咧……你干啥……啊……
老子跟你拼了!”
登时,屋里就传来平平砰砰以及陶氏和云老汉的尖叫闷吼声。
“嘿,虎伢子,你爷咋去你们屋睡去了?”
云起锐挠挠头,也很不解地道:“我咋知道啊。”
“虎伢子,我问你,你爷真藏了女人?”
云起锐摇摇头:“没有,屋里就我和我爷。”
“哎呦,那你奶发啥疯,真是不想过日子了。”
“你奶说的,你二叔给你爷找了个女人,是真的么?”
云起锐老实道:“我二叔给我爷买了个服侍的人。”
“那人呢?”
云起锐指了指三房以往的屋子,也是巧了,这时翠娘就从屋里出来了。
她来牵了云起锐站在四房门口,也不敢进去,就只语调着急地问道:“老太爷,您没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