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第一次感受到了身为女人的那份辛苦,这只是过了三个时辰,只是过了分娩过程的一半时间,她便有些心力不足了。
一波接着一波的疼痛在嚣张地告诉她,只有更痛苦,没有最痛苦。除非她把孩子生下来了,不然这份疼痛,除非死,才能停止。
……
五个时辰过去了。
向晚的凤眸,满满都是显而易见的疲意。已经到了分娩后期,稳婆说,孩子快要出来了,而她,也累得快要死了。
春色秋色五个时辰里都守在她的身边,从泪流满面,到担心到流不出眼泪。她们的情绪,随着稳婆的话语,或喜或悲。
稳婆说了五个时辰的话,嗓子都有些发哑了,她看了看向晚的情况,面上的喜意浓重,她鼓励着向晚:“夫人,快了!快了!您再用把劲!再用一把力,孩子就出来了。”
向晚吼了五个时辰有点吼不动了,连着五个小时的疼痛从难忍再到麻木,她现在困得只想睡上一觉。
她的唇瓣微微张了张,只说了一个名字。
“高沉。”
边上守候的春色秋色干涸了的泪腺,又被刺激了一次。
向晚一双凤眸,缓缓闭上。
稳婆见状,只觉糟糕,赶紧喊人:“快!快!人参汤续上,给夫人喂下!”
向晚被迫灌下半碗人参汤。她困意消散,疲软的身体,蓄起最后的力量:“啊啊啊——”
这是向晚五个时辰里,喊得最响亮的一声。
响亮到……从皇宫刚回到高府大门口的高沉,都听到了这叫喊。
他的心一慌,弃下大门口的马儿,往醉衍居的方向飞奔而去。他到达醉衍居,要进内屋时,却被孙管家一干人拦下。
“爷,里头晦气,进了不吉利!”
好一个晦气!
好一个不吉利!
男人面色一沉,有力的双臂轻易推开了阻拦他进内屋的人。他刚刚上前一步,关了门的内屋,却从里头往外打了开来。
出来的人是李婆子,她的脸上洋溢着喜气,给高沉请了个安后,说道:“恭喜爷,贺喜爷,夫人给爷,生了个小公子!”
她生了?!
她给他,生了个儿子!
高沉愣怔在原地,一时半会消化不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喜讯。他喃喃自语着,就连孙管家都没听出来,这个被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爷,他到底在说什么。
无论高沉在说什么,是个人都看出来了,爷很高兴,高兴的不得了。
高沉回过神时,从内屋里又出来了个杜婆子。杜婆子脸上的笑容,比起李婆子的,还要深几分,她看出了高沉想要进去内屋的意图,说道:“爷就别进去了,老奴们给夫人接生下小公子后,没有想到,夫人的肚子里,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孙管家笑着笑着便哭了起来,“老天有眼啊!赐给我们爷,一对宝儿!”
高沉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成了拳,他死死盯着内屋紧闭的门,脚下似乎千斤重,再也迈不动了。
内屋里的向晚生完一个孩子,以为轻松了,可她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