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倒是惹得车上的人都朝乔心看来,奈何乔心戴着一顶遮阳帽,低着头压根看不到脸,只那高挑的身材看起来倒挺有料的。
乔心看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车子,灿日晴空,明媚的晃花人的眼,半开的车窗外吹来一阵清风,乔心深吸了口气。
这种平凡的生活也挺好的。
车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南宫钰时不时的看眼乔心,生怕一眨眼乔心就消失在他眼前。
公交车猛然一个急刹车,站着的人一个趔趄往前倒去,乔心左手握紧扶手,倒也站稳了,右手上的伤还没好全,最好不要用力,她一直牢记着詹尼的叮嘱。
公交车又到了一个站点,甜美的女生机械的报着站名,突然一个中年妇女摸着包大叫一声:“我的钱包被偷了”。
这一声惊叫犹如当头棒喝,那些有些犯困的人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第一反应就是翻自己的包,看有没有倒霉的被偷。
被偷的中年妇女又是一声大叫:“哪个挨千刀的偷了我的救命钱,呜呜……这可是我东拼西凑给我儿子做手术的钱,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嘛”?尖利的声音夹杂着颤音,足以感受得到主人内心的不安难受。
而车门刚刚打开,车上的人鱼贯而下,中年妇女大叫着冲到门口,双手拦着所有人:“都不准下,小偷就在你们这里边,司机师傅,把车开到公安局去,千万不能放过小偷”。
车里的人有些暴躁起来,有些人不满的说道:“你丢东西关我们什么事儿,耽误了我的事你付得起责吗”?
其他人也跟着你一言我一语起来,反正丢东西的不是自己,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中年妇女都快给人跪下了,哭着说道:“各位能不能相互体谅一下,那真是我儿子的救命钱,我儿子现在还在医院躺着,这钱送不到医生不给手术,再拖下去就危险了啊……你们能不能体谅一下一个妈妈的心情……”。
终究在这个快节奏的城市里,人心都太冷漠,太自私,只计较自己眼前的得失,看不到一个即将失去儿子的妈妈一个卑微的请求。
乔心衣角被扯了扯,乔心侧眸看去,不知何时南宫钰挤到了她身边,小声说道:“姐,她好可怜啊,小偷太可恶了,真该死”。他不知道钱对于一个穷苦的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没有体谅过,也不懂,只知道,这个哭着请求的母亲很可怜,她那滚落的眼泪刺痛了他心底柔软的心弦。
“小钰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乔心微笑着说道。
“那姐你知道小偷是谁吗”?南宫钰眸光亮晶晶的带着些狡黠睨向乔心。在他的眼中姐姐无所不能,不过揪出来一个小偷而已,肯定难不倒姐姐。
乔心挑了挑眉,转身朝拦在车门前的中年妇女走去,穿过拥挤的人墙,伸手递给中年妇女:“大婶儿,你的钱包”。
南宫钰忽然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的看向乔心,他明明看到姐姐手中什么都没有的,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钱包?
中年妇女看到乔心手中破旧的灰色布包,一下子激动的夺过来,打开数了一遍,一沓厚厚的纸钱,几张一百的,剩下的全是五十、十块、五块的小面额,看的人心酸。
“对对,一分不少,”,中年女人将布包抱在怀中,喜极而泣起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目光猛然警惕的瞪向乔心:“我的钱包怎么会在你手里”。
少女戴着遮阳帽,看不清容颜,露出的一截白皙光滑的下巴能清晰的看到微微弯起的唇角,声音清甜悦耳,“大婶儿是你不小心掉在地上了啊,并没有小偷啊”。
“是这样吗”?中年妇女疑惑的咕哝了一句,少女点点头,“是的,大婶儿你下次一定要把钱包放好”。
钱包找到了,该下车的下车,该上车的上车,中年妇女终归小声的说道:“谢谢你小姑娘,真是个拾金不昧的好孩子,没贪阿姨的钱阿姨就谢谢你了”。
乔心只笑不语,车里的人也都看向乔心,人格高尚的人总是人群注视的焦点。
而坐着的一位老人,不自觉的低下了脑袋,爬满褶皱的双手放在腿上,渐渐握紧。
“姐,究竟怎么回事”?南宫钰靠近乔心小声问道。
直到两人下了公交车,南宫钰依旧黏着乔心非要问个不休,“姐你为什么不把小偷揪出来,应该让警察来惩罚他啊”。
“不论什么事情你要学会换个角度看问题,偷大婶儿钱包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爷爷,在大婶儿说出那是救命钱的时候那老爷爷下意识的摸了下口袋,证明他想把钱包还给大婶儿,但是又怕还回来别人会骂他,会把他当小偷送到警局”,乔心说着的时候南宫钰凝神仔细听着。
“他穿的衣服很破旧,还有好几个补丁,现在是春季,他的手上却裂了好几道口子,指甲里都是灰尘,他应该无家可归,以拾荒为生,但是我却在他的身上闻到了一种似有似无的奶香,他应该,正在养着一个婴儿”。乔心将自己的推断讲给南宫钰听。
南宫钰点点头,睁着大眼睛问道:“所以姐姐你就放过他了”?
“小钰,不是所有人生来就像你这么好运,一辈子衣食无忧,他们为了活下去过的太艰辛,有时一个错误就将他们打入地狱,再无翻身之地,但如果给他们一个赎罪的机会,会心怀感恩,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更何况,那个小婴儿也会活下去吧”。
乔心不是圣人,也没那么仁慈,她只是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在人贩子手中颠沛流离的那些年,也是差点饿死,最后碾转流落到孤儿院里,才有了后来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