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被吴思思的肯定注入了勇气,刘松的妻子默默地把眼角的泪水擦干,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颤抖着手在屏幕上按了好一会,不知道在搜寻些什么。
吴思思在旁边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抚着,耐心等待着。
“温董事长您放心,我懂做的,您都这么大方把房子车子划到我的名下,我当然全力配合。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说,我就怎么说,哪怕你说是如来佛把人杀了,我也会照着跟警方说。”
这从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刘松的声音。
原来刘松妻子早就知道自己丈夫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才会突然又买房又买车。
有一天刘松把小三带回了家,刘松妻子气得上前去挠了小三一下,就被男人打得浑身青肿,在冰凉的地板上躺了很久,才恢复神智。
就在这时,不知道她还在躺在一楼的刘松刚好下楼打电话,她静静地听了一会,虽然知道用处不大,还是趁着刘松不备的时候,偷偷地掏出手机,把刘松的话录了下来。
听到自己的声音,刘松急的就要跳起来,要不是被温御死死压着,他只怕又要对自己的老婆施暴:“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就盼着你老公死是吧?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想要把我逼死之后带着家产和小孩改嫁?做你的春秋大梦!”
刘松妻子直直地瞪向他:“我就算走,也不会贪图你的一分一毫,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带着小孩离开你,有多远走多远!”
吴思思听到了录音之后,就久久地怔在原地,很长时间都没讲话。
还是温御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低声喊了她一句:“思思?”
吴思思这才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喃喃道:“温老爷子要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她莹润的眼眶里慢慢泛了泪,“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说完之后会有什么后果?我的爸爸就因为你们这样随意的口供,被关进了监狱里面!他本来还有几年就可以退休了!”
他们家都已经计划好了,退休之后,吴思思也毕业了,找一份好的工作,攒够年假之后,每年跟爸爸妈妈去旅游一次。
甚至于妈妈还可以完成年轻时候的愿望,跟爸爸一起开一个花店,儿孙绕膝,安享晚年。
而不是现在这样,一个在铁窗里面,出来的日子遥遥无期,一个在别墅里面,精神错乱,甚至连自己都不认识!
刘松咬了咬牙:“我也是逼不得已的,当时在场的就我一个,虽然我已经喝醉了,什么都不清楚,但他说我看到了,在那情况之下,我可以说不吗?说不之后,你以为我就是得不到房子和车子而已吗?我的所有一切,都会被他剥夺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做错了吗!”
温御一点都不能理解他的说法:“没做错,但你为自己,也不能建造在踩着别人的血泪上位的基础上,你午夜梦回的时候,难道不会心虚吗?如果说当时吴叔叔被判了死刑,你就因此背上了一条人命,难道你都不会羞愧吗!”
刘松怔怔地躺在地上,看着天空上的白云,恍惚之中像是看到了自己多年的好友,吴父在那对自己一如既往地笑着。
在没出事之前,他和吴父也是多年的好朋友。厂里面的人都是一起工作了十几二十年的老员工,基本上一辈子身边来来往往的都是那些人,也因此大家的感情都很好。
再加上吴父是出了名的老好人,自己当时做副厂长难免有些猖獗的时候,他会乐呵呵地不当回事,反倒还帮他去跟别的工友解释,让他们不要太在意。
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事情,他跟吴父,今年应该是在一起工作的第二十个年头了。
他看着头顶的那朵白云慢慢地散开,就像是对自己失望透顶的吴父终于不再忍让,离他而去一样。
刘松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钱没拿到,工作没了,朋友进监狱了,自己的结发妻子,还录下了音,就等着有一天揭发自己。
人财两失的最终结果,难道真的在告诉他,这是报应吗?
“那天我是真的喝醉了……”他突然哑着声音开口,“我记得第二天是周日,我们不用上班,老吴说既然难得有机会,我们就多喝点,所以我没控制住,一下喝大了。”
吴思思紧紧地握着拳头,静静听着他叙述起现场发生的事情。
“等到我醒过来的时候,周围已经围了很多人,他们跟我说,有人死了,我和老吴是嫌疑人,我当时慌得不行,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温董事长就知道了我,跟我说凶手是老吴,让我指认他。”
这个从来都眉目冷酷的男人终于痛哭出声,“但我知道,一定不是老吴,因为在我醉过去之前,老吴就已经满脸通红地倒在了我的旁边,他比我醉的更早,要怎么去杀人呢!”
温御和吴思思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想到最终的真相竟然是如此。如果当时刘松可以说出真相,说出吴父喝醉到不省人事的事实,那一切都会不一样。
但刘松说的这个话,还不足以作为翻案的有力证据,她快步走到他身边,示意温御放开他,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拉了起来:“当时真的就你和我爸爸两个人?你仔细想想!有没有其他的人在现场的,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刘松被她揪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但却动都不敢动,努力回忆着:“没有,当时是招待,除了领导以外其他人都不会在场……啊,等等!”
他突然脑袋里闪过一丝什么,瞳孔慢慢放大:“我记得,我记得喝到一半,有两个工人说厂里有些事情要汇报一下,我说让他们在外面等一会,等招待完了我就去处理。结果后来喝大了之后,我就忘了这回事了,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不是一直等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