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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俯瞰阿里(二)
    第二天一早,我们还都睡着,就听见外边乱上了,闹闹嚷嚷。

    我们急忙起床收拾东西,出来一看,卢老板办公室门口围了20多个,正在吵吵闹闹。七八个手里端着猎枪和步枪的人在办公室门口拦着。

    “喂,快点发工资,快过春节了,俺要回家!”

    “对啊,都快半年没发工资,拖了再拖,你们啥时候给?”

    “快给钱!老婆孩子还等我回家过年呢!”

    里面夹杂着藏语的嚷嚷,看来里面还有不少藏族工人。

    一个端着步枪的喊:“卢老板说了,再等两天,收回货款就给你们发工资!现在你们闹也没用,没钱,给你们发什么?”

    “这话你们都说了一百遍了,就是不给,你们骗人!”

    “我操!就是骗你又怎么样?没钱就是没钱,有本事你去告……”

    我们几个把东西放上车,分开众人进了办公室,里面只有卢老板、萍姐和两个持枪的男人。

    我走上前,给卢老板、萍姐每人递上一只烟:“卢老板、萍姐早,我是来道别的。”

    卢老板没吭声,萍姐说:“哟,霍兄弟,要走啊?”

    “是是。外面那些是……”

    “你问这个干么?一群穷逼,就欠了他们5个月的工资,就来闹事。可是老子的矿都快三个月没开工了,货款也收不回来,哪里有钱给他们?”

    “我听他们嚷,马上要过春节了,要是不给他们钱……”

    “不给又能怎么样?他们敢闹事老子就……”

    “唉唉,卢老板,您是来做生意的,这里是民族地区,要是搞出点儿事来恐怕不好处理。”我说:“要不这样,互相帮忙,这些工人的工资由我来发,算是给卢老板解决个难题!”

    “什么?你发?”卢老板坐直了身子,两眼瞪得老大:“你知道要多少钱吗?24个人,每人五个月的工资至少一万……”

    “哎……是紧巴点儿,但是我们凑合凑合还能承受。”

    卢老板看看萍姐,鼻子里出了口长气:“那……好吧,就请霍老弟暂时帮个忙,等于我借的,等货款收回来,我会……”

    “不用不用。”我一边说,一边对耗子使眼色。

    耗子跑出去了,一会儿拎着一个包进来:“老大,只有31万了,不知道够不够……”

    “够!够!足够了!”卢老板霍地站起来,拍拍我的肩膀,然后走出办公室大门:“喂!你们听着:老子不是那么不仁义的人,但是真的没钱!可是要过春节了,也不能短了大家的工资,所以,老子向朋友借钱,给你们发工资!现在,排好队,挨个进来领钱!”

    外面先是一静,接着就是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和掌声。

    工资很快发完了,一共发出去26万4千多一点。其实我们车里不止这些钱,在来之前,我让耗子在日喀则兑换了10万美元的人民币,大部分钱都没花出去,这地方根本就没地方花钱。

    一切平静了,卢老板的态度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让厨房做了一桌子菜请我们,拎来十几瓶瓶装的青稞酒。

    吃饭间,我假装叹气,给耗子说:“咱们这趟基本要白跑了,还是回去,明年春夏季再来……”

    “哎,不不,别走,你这是要打我的脸呢!”卢老板说:“你们帮了我的忙,我也不能不讲义气。昨天晚上小萍也劝我了,算是帮你们的忙,交个朋友。你们不是要用飞机吗?我给你们用,用多久都行。”

    “哎哟,太好了,谢谢卢老板,谢谢萍姐!”我连忙起身向二人道谢。

    “可是,这里的气候是个大问题,天不好的时候,最好别出去,否则掉下来,即使是摔不死,也不好救援你们。阿里这个地方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就是知道你们掉哪里,要赶过去近的得几天,远的地方十天半月都未必能到,还有些地方根本就去不了人!这个季节,这里环境是什么样的,你们学地理的也该知道,给个地狱都不换。你们自己掂量着办,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是是,谢谢卢老板提醒!”

    “喂,小梁,去把加央喊来!”卢老板吼道。

    一会儿,进来一个穿着军大衣的藏族汉子,看上去不到30岁,面色黝黑,浓眉大眼。

    卢老板一指我:“这是霍利隆霍兄弟,对了,你喊龙哥。他要用我们的飞机,你全程服务,不许怠慢了。”

    加央过来,给我敬了个军礼,又双手合十:“龙哥好!”他的普通话竟然很好。

    卢老板又对我说:“这是我的飞机驾驶员,叫加央,藏族兄弟,退伍军人,在四川当过六年兵,原来在军队上开运输机的,也会开直升机,而且还是机械师,会修飞机,技术一流的。”

    “好,太好了。加央兄弟多多帮忙!”

    “没问题没问题。”

    吃过饭,我看到刚到中午,天出奇地好,晴空万里,天上只飘着几朵白云,阿里这里的天蓝得简直不可思议,是在内地城市里绝对看不到的、真正的碧空蓝天。我就建议先飞一趟,上去看看。

    加央带着我们来到矿场后面,下了一个坡,远远看到一条由公路改造的跑道,在跑道的一头有一间很大的房子。到了房子跟前,加央拉开铁门,里面赫然是一架双引擎的飞机!

    “天不好,好久没飞了,我先检查检查,加上油!”加央说着,脱了军大衣,就开始忙活。

    我看了看,这架飞机很小,除了驾驶员,后面只能坐一个人。

    “加央,你有航拍的照相机没?”我问。

    “龙哥你问着了,还真有,不过也好久没用了,在飞机的后备舱里。我给你拿!”

    加央打开机尾上的盖子,从里面翻出一架照相机来,带着长焦镜头。

    “这个我在行,我看看。”欧韬拿过来一看:“哟,尼康啊,不错不错。”

    “呵呵,以前我在天上飞的时候,偶尔也拍拍,其实也没什么大用。还有不少胶卷、像纸,如果你们照了,我可以帮你们冲洗。”

    “好好。”

    加央鼓捣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弄完了。他上了飞机,发动起来,螺旋桨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

    “只能再坐一个人,谁上来?”加央喊。

    “能多带几个吗?”大块头喊。

    “能!挂在起落架下面,能挂三四个,但是冻成冰棍别怪我!”

    “我操……”

    我说:“我,我先来!”一边说着,我爬上了飞机。

    “系好安全带!”加央一边嘱咐,一边拉上了机舱的玻璃罩子。

    飞机开出机库,在跑道上滑行了很近的距离就起飞了。再空中绕了一大圈之后,我让他向北飞,告诉他大概的区域。

    我往下一看,下面群山连绵、沟壑纵横,还没结冰的湖泊氾着闪闪的银光,平整的地方大概都是草甸,现在都盖着一层雪,也看不出个什么色彩来。但是那种宏阔壮美,已经足以让人意醉神迷、荡气回肠了。

    “那些冒白雾的地方是怎么回事?”我问。

    “那里,都是地热温泉,天然的。这里地热资源很丰富,但因为地方太偏僻,人又少,大多数都没开发。”

    “加央,我想问问,这里有没有常年被云雾笼罩的地方?”

    “哈,龙哥,那可太多了。你看,你看那里,还有那里,那山下一层白雾,基本上都是常年不散的,下面有什么根本就看不到。”

    “为什么?为什么会常年不散?”

    “道理很简单了。有两种情况,一种是那里有峡谷,地势低,气温比有阳光的地方要低很多,云雾就聚集在那里不会飘散;还有一种是那里有地热温泉,常年冒蒸汽,再加上气温低,蒸汽飘散不开,就聚集在那里形成云雾,常年都有。”

    “那些地方,有人居住吗?”

    “人?龙哥你不了解阿里这里,人太少了,少到超乎你的想象!好地方还住不过来呢,谁去那些荒芜人烟的地方!你看下面,雪山、峡谷、丛林、草甸、湖泊,春夏秋季节,这里的景色美得让人认为是在天堂,但都是无人区,终年见不到一个人,连牧民都不去。除了有人到鲁玛江冬措和美马措去朝圣,偶尔走一趟,平时都没人。

    “所以,你们如果没有向导、没有充分的物资装备,没有良好的救援措施,我建议你们千万别徒步深入这里。不瞒你说,已经有很多胆大妄为的探险队不知道好歹,进入阿里的无人区,一去不回,连尸体都找不到。”

    飞了半个多小时,加央指着一旁说:“龙哥,左手边的那座雪山,就是干果峰,海拔6300多米,咱们只能从它山腰间飞过;你看那边,那个大湖,就是鲁玛江冬错,再往东北一点的那个大湖,就是美马措,再往北就是黑山头。这里湖泊到处都是,这两个是最大的。我飞低一点,您仔细看看。”

    我一边听,一边用照相机开始拍摄。一个多钟头之后,到了黑山头附近,也是一座宏伟的大雪山,连绵起伏,一望无际,地形地貌之复杂,用语言难以表达。

    “龙哥,我们得回去了,要不然油不够了。”加央一边说着,一边绕了一个大弧,往回飞。

    第二天,我让耗子跟着加央去飞,然后依次是柏新、大块头、索麟飞、欧韬和兰蕊,唯独一个没上天的是黑子,他说怕坐飞机,而且也不会用照相机。

    飞机一天飞两趟,上下午各一趟。我让他们都要拍照,因为每个人的眼光不同,看到的东西也该不同。

    这期间,卢老板给我们换了个比较好的地方住着,腾出三间向阳的房子,我和兰蕊每人单独一个房间,住隔壁,其他六人住一个大房间,还派人伺候,好酒好菜地款待,除了鱼、肉,别的青菜一点都没有,日子倒不怎么难过。

    兰蕊自己一个房间,可基本上不在里睡,快睡觉的时候就偷偷跑到我的房间里,说自己一个人睡冷。

    只是那个萍姐经常过来搔首弄姿,找我搭讪,唠点闲撇子,还做亲昵动作,甚至拉着我的手让我摸摸她的胸大不大、屁股圆不圆。

    说实话,我对兰蕊的新鲜头劲儿还没过去,对她一点提不起“性趣”来,烦得要命;兰蕊撞见,更是恼火。但我嘱咐过她,现在这种情况,千万别和萍姐闹起来,否则不好办。

    一天晚上,我正在自己房间里看那本《南伊兰》的译本,大概兰蕊在自己房间里看见萍姐又来了,跑进我的房间,到床边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里。

    萍姐一进门,兰蕊就在床上娇滴滴、哼唧唧地喊:“龙哥,别看书了,来睡觉嗯,抱抱我,好冷哦!”还故意把雪白的肩膀和胸脯露出来。

    萍姐看到了,目瞪口呆,只好讪讪地打个招呼走了,我才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