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话吞了下去,取而代之问道在意的事情来。
「那个被子是从哪里拿来的啊?」
「是在来的途中看到一个女性会馆,然后在那里带着笑容拜托了下女士们后,大家都痛快地把不用了的被子和毛巾给我了哦」
阳斗带着得到被子时那闪耀的微笑回答到。
由阳斗开着的madam的车,穿过洋馆的大门。
一看到漂浮在夜晚的昏暗中的咖啡馆的亮光,勇希就迫不及待的解开了安全带。
车刚一停下,就跳了下去向咖啡馆跑去。
「诶?」
按下门把手的手停下了。在那里一张挂着的打印纸让视线凝住了。
「closed」
拒绝第一次见到的人的文字,让胸中变冷了。
勇希慢慢打开咖啡馆的门。叮铃,无依无靠的门铃声响起。
虽然是closed但也没有上锁,并不是完全被拒之门外,感觉好像是看到了老师的样子,有些安心了下来。
「老师」
走进咖啡馆,香草的气息包裹上来,勇希叫到老师。既然是closed,那么老师不在是确实的了。但即使是这样也忍不住想要叫。
是去买东西了吗。
勇希走进柜台。一直使用着的水壶和玻璃壶都冰冷着。从老师出去,大概应该已经过了很久了吧。
叮……。
叮铃的声音从后门那边响起。
「老师?你回来了吗?」
朝着昏暗的后面的房间瞧去,整齐的室内看上去模模糊糊的。忽然,其中一角晃动了一下。
「是谁!」
在叫出来的同时,勇希按下了电灯的开关。
「哇啊!」
伴随着尖锐的叫声人影跳了起来,让勇希吸了口气。
「……克哉……君」
人影的本来面目是克哉。两人相互带着惊愕的表情看着对方。
「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呢?」
勇希这么问道,回过神来的克哉眼中一下涌出泪水来。
「勇、勇希酱,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啊」
眼泪随着话语一起流了出来。勇希慌忙凑上前去,从口袋里取出手帕擦拭着克哉的眼泪。
「这到底是怎么了?是没回家去然后被骂了吗?」
「不是这样的啦。是店长他被警察叔叔给带走了啊!」
「诶诶!」
老师被警察给带走了!?
「勇、勇希酱你也不在。我不知道该,该怎么做」
克哉一边抽噎着诉说到。
「就在客厅吃着点心的时候,从店面那边传过来很大的声音,走去一看,突、突然警察叔叔他就进来了,然后就把店长给带走了啊。我想着必须要让勇希酱你知道的,所以就一直、一直在这等着的。哇啊啊」
一边紧紧抱着泪水如同决堤一般落下的克哉,勇希自己也混乱了。
「真是累坏了。啊master,我想喝点冰冰凉凉的东西」
一边打着手机一边走进来的阳斗,朝柜台里面歪着头瞧到。
「这个小鬼是谁啊?master呢?我口好渴啊」
「现在不在说这个的时候。说是老师他被警察给带走了」
「诶?为什么?」
「不知道啊」
克哉一边哭泣着代替勇希这么说到,阳斗靠近了过来。
「那个警察说了什么了吗?」
「不、不清楚」
「想一下吧。肯定是说了什么的吧。应该是有说过话的吧」
一边哭泣着,克哉紧盯着自己的手,结结巴巴的说道。
「jian、jianjinzui什么来着?」
监禁罪。把克哉结巴的话语变换为汉字,从勇希的喉咙深处发出微弱的悲鸣来。
「呐,店主他,是没有做过坏事的吧」
克哉抓着勇希的t恤问道。
「当然了。肯定,是哪里弄错了。比起这个来,已经很晚了快点回去吧。我们送你」
为了安慰克哉勇希强撑着开朗的说道,然后拜托阳斗去开车来。在大仪见家的豪宅门口停下,目送着克哉他走进家中之后,勇希的表情一下就僵住了手颤抖了起来。
「要怎么办啊,都是因为我的错」
「你知道master他被警察带走的理由了吗?」
坐在驾驶座上的阳斗靠在方向盘上,斜着眼看着勇希。
「肯定,我想是被伯父给告了。说老师他装作是我的伯父,骗了我」
「这是怎么一回事?告状的是伯父,就是监禁你的那个家伙?master他不也是伯父吗?」
「老师他并不是我的伯父。是我弄错了。但是,因为老师他也没有否认,所以我一直认为老师他就是我的伯父来着。但是,并不是为了欺骗我。而明明只是老师他给予了没有容身之处的我一个家而已」
「那么,回到那个家去,对那个伯父说是弄错了然后让他取消指控不就好了吗」
勇希猛地摇着头。
「伯父他是怀疑老师在装作自己,想要与我达成养女的关系来夺取遗产的,所以是不会听我们怎么说的。这是通报给警察为了排除妨碍者吧」
英一所期望的,只是让勇希与他达成养女的关系而已。真是太过分了。
「总而言之还是必须要证明老师的清白才行。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呢?去警察局就可以了吗?」
「嗯。首先是警察吧」
「现在去没问题吧。能见到老师吗」
「没关系的吧。警察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那么,要去哪里的警察局才好呢?」
「诶?」
「诶?啊,诶?」
面面相觑。
「是,警察局吧」
「所以是在哪里的」
「说在哪里,是哪里?」
「不知道啊。我才没有被警察抓过呢」
阳斗像是倒打一耙似的声音粗暴了起来,勇希的声音也跟着可怕了起来。
「我也没有过啊!」
不安让心焦躁了起来。就算是怒吼出来也不能解决什么。虽然知道是这样,但具体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好并不清楚,车内的空气只是单纯地在变得严峻起来。
「这都是因为你的错吧,你不管怎么说也要想想怎么才能帮到master吧」
「就算你这么说,我不知道也是没办法的啊。你才是,都是大人了,至少也出一两个主意吧」
「被带去警察局,我只知道电视剧里的那样的」
勇希也是一样的。没想到电视剧里的场景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被关在空空荡荡的审查室里的老师。神色可怕的警官走了进来,事务性的告知有保持沉默的权利的叫律师来的权利之后,在想到这样十分严厉在询问老师的样子的瞬间,在勇希的脑中闪过一个人。
「曾我部先生!」
「谁?」
「经常来咖啡馆的老爷爷。因为是律师,所以应该会知道要怎么做的吧」
「住在哪里呢?」
「就在附近」
在勇希的带领下粉色的小车十分钟都没用就停在了曾我部家门前。因为是坐在缘侧边喝着茶,所以能看到吹着夜风乘凉的曾我部的身影。
勇希急忙从车上下来,隔着围墙叫着曾我部。
「曾我部先生!」
曾我部一脸吃惊地看着勇希。然后,马上很难为情似的移开了眼去。
「曾我部先生?」
曾我部把手上拿着的茶杯放下,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勇希这边走来,像是发自内心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个……,虽然十分抱歉,但这次的事情我果然还是无法接受,能这么给店长说吗」
勇希的身体僵住了。胸口沉重地绷紧,说不出话来。
曾我部是知道老师被警察带走了的事情的。肯定老师是想要委托他辩护的。然而,曾我部却帮不上忙……。
「如果有替代方法的话会去联络的,就这么给他说吧。真是很抱歉」
单方面这么说过之后,曾我部背向勇希,就朝着家中走去了。
如同像是欢迎回到咖啡馆里来似的拥抱一样,各种各样的香草的气息包裹着勇希。
不管是在漫长的时间里被珍重着的木制的桌子和椅子,还是像这家店的守护神一样但却没法使用了的收银机,还是被擦拭地闪闪发光的玻璃茶托,还是柜台里面的墙壁上摆放着的各式各样的香草,与昨天相比都没有任何改变。
但是,老师不在。
呜……眼球开始发热。
「那家伙,是企业律师,大概刑事案件不是他的专业范围吧。那么,就算是想做也帮不上忙啊」
「但是,至少能介绍一下其他的律师什么的吧……」
阳斗对曾我部冷淡的态度十分愤慨,勇希非常沮丧。
「像他们那个样子的精英都是以自己的利益为第一的,只想着保全自身。麻烦的事情,还有赚不到钱的事情都是不会去做的」
精疲力尽的把手肘撑在侵染着香草气息的桌子上,勇希与不禁往上涌的眼泪战斗着。这不是应该哭泣的时候。明明老师也许正遭受着更加痛苦的现实的。
叮铃,门铃响起,告知着最后的依靠终于到来。
对穿着用大量饰边和蕾丝装饰着的针织连衣裙的madam,勇希飞奔了过去。
「madam!老师,老师他因为我的原因。必须快一点,去证明老师的无辜。和老师见面了吗?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
madam像是想要让勇希冷静下来似的,脸上满是柔和的笑容轻轻地把手放在勇希的肩膀上。
「冷静点。没事的。不管再怎么说在这么晚的时间了也不可能见得了面的。今天就吃得饱饱的,然后好好地睡一觉吧」
「但、但是,不快点去帮老师的话」
「是啊。要快点去帮master才行」
阳斗也紧接着勇希说道。
「这是月亮的引导」
master像是在安慰两个小孩子似的,露出沉稳的微笑来。
「还是先吃点东西吧。不管是什么都之后再说吧」
madam牵着勇希和阳斗的手,把他们带进洋馆里。
「不用担心的。我们可是魔法使。是可以以意志的力量,前往所期望的未来的」
madam胸中自信满满地宣言道。
「快,去客厅吧。吃得饱饱的,睡得满满的,为明天做准备吧。明天肯定会变得像是瓦尔普吉斯之夜的宴会一样热闹的」【瓦尔普吉斯之夜(walpurgis night),著名的狂欢节在欧洲很多地区存在,魔法少女小圆里的魔女之夜也指的是这个】
明明老师都被带走调查了,为什么madam却兴致很高的样子。
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madam,与她的视线重合了。
「对于勇希你来说,也会变为一个试练的」
对于眼中满是不安的勇希,madam带着不可思议的慈爱的眼神看着她。
「没关系的。不必担心。如果是勇希的话能做到。坦率地依据自己心行动就好」
勇希一下咬紧了嘴唇。就算是和警察对峙也不能害怕,必须要好好证明老师的无辜。
madam像是要给勇希鼓气似的紧紧抱住了她。
「希望你能得到月亮的保佑」
●月龄4.5 五日月
早上一醒来就听见鸟叫声。从窗户淌进植物的气味来。
勇希像是从母鸟的羽毛里醒来一样,被舒适及安心感包裹着。稍微感受了一会儿床的感触,确认了回到这里来的确不是梦境。
清楚的确认了这是现实,于是下床,麻利地开始洗漱。衣服就只有昨天穿着的而已,虽然昨天晚上已经洗了烘干了,但还微微留有紫苏的气味。
昨天晚上madam回家去的时候,说了早上还会来这里的所以让她心思沉静下来等着。
现在的时间是上午六点。
madam什么时候会来呢,虽然没有告知具体的时间,但差不多也该是要去田里忙的时候了,勇希走出了房间。
走到走廊,虽然有从窗户射进来的朝阳的亮光,但洋馆全体上却感觉像是没有主人在的有种寂寞的感觉。随着晨风飘动着的草木,看上去都像是没什么精神似的。
走到外面去的出口,就只有洋馆的大门,老师的房间,还有咖啡馆的门这三个地方而已。早晨的工作,一直以来都是由咖啡馆的门出去到田里的。
但是今天早上,朝着老师的房间走去了。因为那里是最靠近田地的出入口,带着这样后加上去的理由,怀着老师不在的寂寞感自然的走了过去。
在走廊上走着的时候,勇希注意到老师的房间的门微开着。靠近之后,听到里面有东西碰撞的声音,感受到了人的气息。
难道,是老师深夜被释放然后回来了吗。
「老师!」
勇希猛地一下把门推开。
大大的双人床上的人摩摩梭梭的直起上半身来。凌乱的头发,就算是带着被叫起来的不高兴的表情也十分帅气的阳斗,一边擦着眼睛一边打着哈欠。
期待被背叛了的勇希,像是在撒气似的愤怒到。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睡在这里啊。这是老师的床吧!」
「因为,也没有其他有床的房间了啊」
「厚脸皮,厚脸皮,真是个厚脸皮!」
「诶,为什么。我想master他也应该不会在意的吧」
确实老师对于这种事情是大概不会在意的。但是,勇希的胸中燃起怒火来。
「首先,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呢?你没回去吗?」
「如果回去的话,今天早上又得来很麻烦的吧。比起这个,这才不是六点吗,madam来了的话我再起来」
阳斗再次躺在了床上。
「还睡么!?明明老师正面对着很麻烦的事的,为什么你会这么闲啊」
「……因为,我啊,在早上都很弱的。在这里住的时候也是,每天都会睡懒觉,让master他也惊呆了呢」
「做不到的,难道并不只是过去笔记吗!」
留下这话,勇希勇猛地穿过房间,从玻璃窗走出到了外面。
一边回想着老师教授的事情,时而摘下花瓣,时而给萎靡的植株浇水施肥,大概做完了田里的工作,吃过早饭之后,打扫完咖啡馆,就等着madam的到来。但是,都过了十点madam却还是没有出现。
应该总算是睡饱了吗,还是说肚子饿了呢,阳斗也起来了,在厨房随便找了点东西填了下肚子之后,就和勇希一起在咖啡馆等起madam来了。
「都快十一点了啊,madam还真是慢呢」
「你知道电话的吧。要不打个电话去」
「刚才打过了啊。但是只有应答录音」
阳斗像是在闹别扭似的说道。
「难道说,是madam也遇上什么事了吗」
英一也是知道madam的事的。
突如其来的不安涌了上来,勇希飞跑出咖啡馆。站在门前那华丽的石柱下,虽然看不见madam粉色的车但仍旧凝着目光。
虽然明白就算是在这里张望,也不会让事态有所好转。但是,心思一涌来就无论如何也忍耐不了。像是要去迎接madam似的,勇希自然地走了起来。
就在这时,明显超出了限速一辆漆黑的汽车靠了过来。
勇希的心脏像是要从胸口蹦出来似的跳动着。
是英一的车。
是发现放在紫苏上的被子,然后知道勇希逃跑了吧。
勇希立刻转过身去,开始全力奔跑起来。只要逃进洋馆把门锁上的话,英一也就没法动手了吧。
但是车轻快地追过勇希,像是在挡住她的去路一样,急停在了门前。
勇希站住了,迷惑着应该是逃进蕺菜小道呢,还是向右转过去向着相反的方向逃走。但就在这时候,英一从车上下来了。
勇希虽然条件反射性地跑了出去,但还是被追上抓住了胳膊。
「过来!」
英一用力拉住她的手臂,勇希双腿用力抵抗着。肩膀就像是要被卸掉似的,疼痛扭曲了面容。
「救命啊!」
没有人经过。传达不到在咖啡馆的阳斗那里。但还是带着一缕希望,用尽全力叫到。
「救命啊!」
「闭嘴!」
英一想也没想地就打向勇希的头。勇希的视野一瞬间变得纯白,身体没了力气。英一立刻抓起勇希的手臂,就这样像是在拖拽着似的带向车子那边。
嘎吱!
耳边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刹车声,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乱作一团的勇希和英一旁边。
「你在干什么呢!」
粗厚的男性的声音,让英一的手松了下来。勇希马上就想要甩开手,但马上就又被英一抓住了。
从出租车上下来的男性,跑到英一和勇希间来。看到那男性的长相,勇希惊愕地发出声来。
「横井的伯父!」
为什么会在这里,连思考这问题的时间也没有,在到横井町的家之前照顾勇希的长濑町的伯父,还有一个没见过的男性从出租车上走了下来。
英一一看到最后从出租车上下来的男性,就松开了勇希的手。
总算是得到了解放的勇希看向自己的手,被抓住的地方已经变得通红,从爪痕上隐约地有血渗出。
看上去和横井町的伯父们差不多同样年纪的另外一个男性,嗯哼地咳嗽了一下,对着勇希报上了名字。
「我是坂田敬一,是你父亲雇佣的律师。总之,还是先坐下来再说吧」
看到和勇希一起走进咖啡馆里来的四个中年男性之中,昨天骂他的英一也在其中,阳斗露骨地皱起了脸。把拿着的手机粗暴地塞进口袋。
「怎么了?这些家伙是怎么回事」
阳斗毫不隐藏他的不快对勇希问道。虽然姑且还是压低了声音,但在狭小的店里,对方也是能听到的吧。
「穿灰色西装的是律师先生。然后就是我的伯父们了。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好像是律师先生指定说要来这里谈话的」
虽然四个人在狭小的店里像是稍微困惑了下,但还是分开在三个桌边坐了下来。在三人座的四角桌边的是横井町和长濑町的伯父,律师和英一各自在两人座的圆桌边坐了下来。
勇希在四个玻璃杯中倒进水,端给了伯父们。
「藤原勇希酱。你是第一关系人。请先坐下吧」
据说是由死去的父亲所雇佣的律师坂田,劝她在自己正面的位置上坐下。快坐下吧,伯父们散发着这样无言的压力。
勇希迷惑着。是应该先帮助老师吧。但是,madam还没有来。
「快点啊」
英一像是在威胁一般命令到。听到这声音,念头在脑海中一下闪过。
不用等madam了。陷害老师的本人就在这里。而且律师也刚好在眼前。既然说是必须要有自己在才能开始的谈话的话,那么只要让他们必须帮忙就好。
勇希把端水的托碟抱在胸前,像是要鼓起勇气一般一下抱紧了。
「在谈遗产的话之前,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
脚稍微有些发抖。但是,带着勇希决心的声音,在店里洪亮地响彻着。
勇希低头看着英一的脸,发出比刚才还要更大的,更加清晰的声音来。
「这都是因为伯父你的错吧。和我一起去警察那里,证明老师的无辜,自己的报案是弄错了,请弄清楚事实!」
不管是坂田,还是两位伯父,都惊讶地抬头看着勇希。
特别是两位伯父,就像是在看着其他人一样。虽然在横井町的伯父那里住了两年,在长濑町的伯父那里一起住了四年,但是并没有看到过勇希大声说话,像这样清楚地表明自己的意志过。
「那个啊,勇希」虽然横井町的伯父开口到,但英一冷笑着打断了他。
「选择我作为养父,然后只要遗产到手的话就做哦」
英一在知道了勇希得到的遗产的事情泄漏给了他的兄弟之后重新问道。毫不隐瞒这欲望而是直截了当的表现了出来。
勇希胸中的嫌恶超越为憎恶涌了上心头。拿着托碟的手颤抖着,就在不禁想要挥起手来的时候——。
「对不起,我迟到了」
像是让紧迫的空气一下舒缓了一样,从哪里传来如同牧歌一般温柔的,但是又会忽的传到听到的人心中的声音的主人出现在了柜台里。
「老师!」
在店里的话要叫店主或者master的,忘记了这样的约定勇希叫到。
穿着白衬衫系着黑围裙的老师,像是往常一样带着礼仪端正又亲切的笑容走了过来。
「好像让你担心了啊。真抱歉」
砰砰地被温柔地摸着头,从勇希的眼中流下安心的眼泪来。
「我,必须要快些去帮忙的,老师这样的话……如果回不来了……的话,要怎么做才好……」
明明很开心的却接二连三地落下眼泪来,声音渐渐含糊了。
勇希的眼泪和话语,让老师困惑了起来。
「啊嘞?就在之前,在走出警察局的时候,不是应该给阳斗君打过电话了的吗。说差不多十分钟左右就会回来。难道没有联系到?」
阳斗慌张地辩解到。
「在你说这之前,这边就有什么开始了然后时机就……」
「横井町的藤原先生证明了我的无辜哦。说是他把勇希酱托付给我照顾的」
真的麻烦了您许多,老师像这样对横井町的伯父低下了头,伯父的表情也像是有些难为情似的低了下去。
为什么横井町的伯父会为了老师?
勇希像是要这么问似的看着老师。但是老师只是为勇希拉出一张椅子,像是在催促着她坐下,在像是店主一般的说过「请继续谈吧」之后就走向了柜台。
虽然坂田稍微向离去的老师的背影投去了下视线但什么也没说,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叠文件来。
「这次因为我的失误而给藤原家的大家招来了不至,给大家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真是非常抱歉」
坂田诚恳地低下了头去。
「我没想到藤原美穗子女士她,也就是你的母亲她死去了」
坂田凝视着勇希的眼睛到。
「虽然有些迟了,但对你母亲表示衷心的哀悼并祈求她的冥福」
勇希咬住了嘴唇,对坂田施了一礼。
「那么,差不多该让我们进入正题了」
伯父们像是不想听漏任何一句话似的,脸朝坂田那边探了过去。
「作为委托人的已故的萩野孝男先生对于自己的女儿,也就是藤原勇希在到了十五岁的时候,打算去见她并把自己财产的一部分让与她」
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听到的父亲的名字,勇希像是想要铭刻在心一样复述着。
「关于为什么要等到十五岁这件事的话,因为有关死者的隐私所以在这里从略吧。那么」
坂田从文件抬起头来,对勇希露出混杂着慈爱与悲哀的微笑到。
「在这到你长到十五岁的日子,他真的是数着手指头在期待着的。只不过,明明再活一年的话就能相见了的。他想必一定是非常后悔的吧」
勇希的心一下揪了起来。是应该高兴呢,还是应该悲伤呢这样的事弄不明白。但是到现在的父亲那平板的想象图,也稍微感觉出现了些许表情。
「萩野先生考虑到万一,所以留下了遗言。自己如果有什么万一,不能自己给勇希小姐的情况下的话,这件事就拜托给我。把遗产的一部分给勇希,然后希望把剩下的送给代替自己养育了勇希的人」。
注意到勇希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愤怒了起来,坂田急忙补充说明到。
「希望你不要误解了。这并不是想要把你带离你的母亲的意思。这是因为他想要尽可能的实现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的。经济上的援助不必说,如果你希望的话,而且美穗子也允许的话,也准备认亲,或者是作为养女的」
坂田像是在代替孝男说出他的想法似的,对勇希露出真挚的眼神说道。
「萩野先生他想必也没有想到死亡会这么快就造访自己的吧。但是,在这之外还没有估计到的是,勇希酱你的母亲,也就是美穗子小姐她也死去了的事情。而且我也是一样的。因为不知道勇希酱你的住处,在匆忙中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坂田再一次低下头去,横井町和长濑町的伯父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眼。
「萩野先生有意把财产让与美穗子小姐和勇希酱,所以对于美穗子小姐死去的情况下并没有进行详细的指定。因此这次,关于本来应由美穗子接受的部分应该如何分配想要就此进行商谈」
「很简单的嘛」
坂田刚一说完,横井町的伯父就提议到。
「在美穗子死去之后,按养育了勇希的年数的比例分配就好了。到现在的份,和勇希到二十岁的份」
横井町和长濑町的伯父之间好像已经事先通过气了的样子。互相看了看,好像这就解决了似的点了点头。
然而英一却从旁插口到。
「到现在的部分是没有关系的吧。这说的不是把遗产支付给从十五岁开始的抚养者的吗。从此以后就由我来抚养这家伙,所以遗产全都是我的了。过继为养女的材料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横井町的伯父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椅子发出悲鸣声。
「你一个人在擅自说些什么呢。到现在明明什么都没做,连老家也不回的。哥哥你还是请回吧!」
英一像是要把香草的香味都踢散了似的高声笑道。
「你才是在说些什么呢。到现在为止用尽各种各样的办法,不是就想要把这家伙塞给我当养女的吗。所以就如你所期望的,收她当养女了。你们啊,不也已经厌恶养育这家伙了吗。藤原家之耻,像是在宣扬着妹妹的不检点一样不是吗。这个夏天也托付给你了,你的老婆不是也很多次歇斯底里的打过电话来的吗」
横井町的伯父脸通红着敲击着桌子。
「哥哥你不也是拒绝了吗。而且,也一直都不在家的。是跑出去找女人了吗」
「你不也是拒绝了吗。而且我明明没说过一句要接受的,却把这家伙给赶出来了」
不管是关系再怎么好的兄弟,牵扯起遗产都会挑起骨肉之争。这样的场景坂田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金钱比感情好。不管是遭受怎样的对待都不会痛苦。看到眼前握紧拳头的勇希感觉很是心痛。
「这个样子,不就是明显的想要夺取他人的遗产吗」
英一扬起下巴来,向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托盘靠近桌子的老师投去一瞥。
老师华丽地无视了英一那可憎的视线,以往常那样流利的手法把杯子放在桌子上。
「久等了」
所有的杯子都经过了坐在差不多正中央的勇希的鼻尖。
一下就刺激了勇希的鼻腔。
勇希对比着包括自己在内的五个人面前放着的杯子。看上去都长得都一样,像是有琥珀溶入其中似的黄金色。但是,只有勇希的杯子金色要更加浓郁些。
而且也注意到了香味的不同。
英一把杯子凑进嘴巴,那阴郁的脸微微皱了下。
勇希通过香气以及颜色认出了端给他们的茶的名字。
洋蓟。
从古时候开始就作为蔬菜和药草被重视着的植物,最合适苦夏了。老师经常会泡给去买东西回来汗津津的勇希喝。
但是,英一的茶,和勇希所喝的东西从香气的强度和颜色的浓郁度都不同。适量洋蓟泡的话颜色是很淡的。但在英一手中的,本应该是清澈的茶色的但却更接近金色。泡得相当浓。
洋蓟是有点苦的。虽然在夏日的暑热之中,这份微苦会感觉很美味,但过浓的话就会变得相当苦。
端给坂田和横井町还有长濑町的伯父的都是一样的茶,虽然有洋蓟的香味,但还包含有其他的香气。肯定是为了抑制住洋蓟的苦味,为加入了拥有相同色调的柿子叶的混合茶没错。
然后,在勇希手中的香草茶,是和那些相比完全不同的香味。
都并排放在桌子上的话,香气会混杂,而且如果是相同颜色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弄错。
坂田或是伯父们虽然不知道习不习惯香草茶。但含在嘴里的时候,虽然脸色一变,但马上就变成原来是这样的东西把杯子放回了托盘上。
只有英一,没有再次把杯子凑进嘴边。
一脸不高兴的表情,不时摩挲着喉咙附近。【一脸不高兴的表情,原文苦虫を噛み潰す,本意是嚼碎了一种想象中很苦的虫子,这里是双关】
勇希有些想要笑出来了。多亏了这揪紧的心稍微放松了些。
把苦涩的茶端给英一,也许是作为老师的复仇吧。是对于殴打了自己的报复呢,还是因为勇希受到的对待的愤怒呢。
让克哉的妈妈嗅接骨木的叶子的味道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老师意外的有些小孩子气,执念很深也说不定。一这么想到总觉得有些可笑了起来,胸中开始涌起力量。
勇希喝了一口自己的茶。些许爽快的苦涩。清爽的香气像是在轻轻推着背后似的在嘴中绽开。
只有勇希的茶不是洋蓟。像是要在舌尖上翻滚着似的慢慢品味着,勇希知道了这是什么。
百里香。由希腊语「勇气」得名的香草。这是老师传递过来的信息。
「总而言之,就这次的事我知道是不能托付给哥哥你了。就像到现在这里,保持着基本上绝缘的状态就可以了」
「在这家伙有了遗产之后,就从推诿变成了争夺了吗」
英一嘲笑着弟弟们。
「哥哥你不也是一样的吗。到现在为止什么忙都不肯帮——」
长濑町的伯父像是要怒吼而出了,横井町的伯父止住了他。
「只是在到中学毕业之前是由我们照料的,我之后也会作为监护人的。就这样托付给我就妥当了」
「等一下啊。是打算一直照顾到二十岁吗!」
长濑町的伯父一不会输给英一似的,大声的叫了出来。
勇希以冷静的目光看着要发展为骂战的伯父们。对自己的推诿,虽然变成了争夺,但是一点也不开心。不过,明白一件事,自己已经不是母亲死去时候的那个七岁的孩子了。
勇希大大的吸了一口气。胸中的百里香的香气变强了。这是勇气的味道。
「我中学毕业之后,想要在这里生活」
勇希的一句话,让店里叮的一下变安静了。
英一愤怒的瞪着勇希,横井町和长濑町的伯父好像有点不明白勇希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一样一脸呆住了的样子。
坂田兴趣满满的,侧耳倾听着勇希的话。
「如果可以的话想要上高中。想要在这里上。所以抚养人,就想要拜托老师了」
「这也就是说,指的是在那里的他吗」
坂田朝柜台那边回过头去,其他的伯父们也一起向老师投去危险的视线。
老师一边擦拭着玻璃杯,对着勇希温柔地垂下了眼角。
「太好了。有继承人了啊」
横井町的伯父站了起来。椅子向后倒去,发出很大的响声来。
「勇希!你,怎么会想要在这种地方的陌生男人的这个小子当监护人呢」
英一大声笑了出来。
「托付给这小子一个月不管的是谁啊」
「是因为哥哥你拒绝的吧!」
「明明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做出过任何的承诺的,是你赶出家去的吧。是想着如果能死在路边就lucky了是吧」
长濑町的伯父的眉间也皱起深深的皱纹,责备起横井町的伯父。
「明明知道哥哥不在家,还让勇希去吗?」
横井町的伯父明显产生了动摇。
「并不知道不在家的。但是,那个时候谁也不在家的啊。因为谈好到哥哥回家就拜托给这边的,就承蒙好意了」
英一哼的耸了耸鼻子。
「承蒙不知道从那里来的来历不明的小子的好意?托你的福到手的宝贝都要被抢走了啊。就是为了不变成这样,才明明好不容易让警察把他困住了,却还有帮忙的蠢货」
横井町的伯父拍着桌子。茶从杯中飞散了出来。
「净是做些多余的事!因为这警察打电话过来可是很恼火的啊。就算是哥哥你当监护人,也明明不会抚养的!净耍些没用的小聪明」
横井町的伯父,是知道老师并不是英一的。
是这样啊,勇希的胸口的石头因这回答一下落下了,仅剩的疑惑也消失了。
老师并不是没说。而是不能说。
是因为不能告诉勇希不管是哪一边都拒绝了她,没有能去的地方的。
是不能告诉一个还是初中生的女孩子,没有容身之处的事实,是不想让其受伤的。
英一对老师露出卑鄙的笑容来,令人作呕的说道。
「你也很会骗人啊。是使用了后面那帅气小哥吗?哄骗一个初中小鬼很简单的吧」
横井町和长濑町的伯父逼近勇希。
「是认真的吗?只不过是一起住了一个月的程度,就让他当养父,是信任那家伙吗?只是单纯的留宿,和想要让他当抚养人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哦」
「忘记了到如今的恩惠了吗。做了不伦的不成体统的事情,给藤原家丢脸,给让大家都羞耻不已的美穗子善后的可是我们哦」
勇希的胸中落下冰冷的石块,然后碎裂。飞散的碎片,虽然带来的疼痛,但这样的胸中的痛楚并没有像是以前那样让勇希感到沮丧,而是发愤。
勇希踢飞椅子站了起来。
吵闹着的伯父们闭上了嘴。
从站起来的勇希身上发出百里香的味道来。yuuki,有着同样含义的香草。【欧洲传统上认为百里香象征着勇气,勇希的名字是yuuki,也可写作勇气】
「到了现在真的是非常谢谢你们。虽然没有什么交流,但接受并养育了完全像「作为手续,这些文件是必须要有的」
坂田这次取出的不是一张纸,而是差不多一册子东西。
「因为相当的繁复,所以我建议去找一下司法代书人比较好。虽然我的事务所也能办理,要如何?」
长濑町的伯父压低声音到。
「像、像这种情况的话,要付多少钱呢?」
「差不多在十万到二十万之间吧」
英一突然间站了起来。
「真是荒唐,简直是浪费时间。一开始知道是一百万的话就无视了的」
英一懊恼地咬牙切齿到,没有看向两位伯父和勇希很快走出了咖啡馆。
被留下的两位伯父,沮丧而困惑的有些精疲力尽着。用手指揉压着眉间,不住地叹息着。
长濑町的伯父像是先下了决心似的,大大的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朝柜台走去。
隔着柜台,老师和长濑町的伯父面对着面。
「养育小孩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哦。只是单纯的一起生活,就会产生各种各样的的问题来。就算是进行的不顺利,也没法丢下。有这样的觉悟吗?」
「是的」
老师简短的,简洁的,清楚的回答到。到底是怎样一副表情从勇希这里看不到。
长濑町的伯父像是接受了似的点了点头,回到了桌边。
「坂田先生。我放弃了。美穗子,不把我应得的二分之一给勇希吧」
「二分之一?」
横井町的伯父不满地发出声来。
「我这边可是照料了两年多勇希的。本来应该给我二分之一以上才对的」
横井町的伯父沉默了。
「这样一来我这边就处理完毕了。关于美穗子的事情也就没有什么烦恼的了」
长濑町的伯父轻轻耸了耸肩,一脸轻松地面对着勇希。
「有个不错的人真好呢。要注意身体哦」
勇希轻轻回答到好。
「那么,我就这样了」
长濑町的伯父对着坂田点了点头,朝门走去。但老师叫住了他。
「既然已经是这个时候了,请务必再留一会儿。差不多派对就要开始了」
「派对?」
长濑町的伯父在门口一脸讶异地回过头来。
在这个时候,叮铃的,门猛的一下被打开了,魔法使走了进来。
尖尖的黑色帽子,长长的胡须,明明残暑仍旧猛烈但却披着黑色的斗篷。
嗙!!
像是枪声似的声音,让咖啡馆里的所有人都缩了下脖子瞪大眼睛。
「happy party!」
从魔法使的手中喷出颜色各异的细小彩带在天空中飞舞着,以螺旋的轨迹落在地板上。
「……诶?」
比起勇希来说,突然间放起烟筒烟花的魔法使那边才更加惊讶似的僵住了。
魔法使把帽子和胡须取了下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这不是谁都没有进行变装的吗!而且准备也」
看到在胡须下出现的感觉像是见过的脸,勇希跳了起来。
「曾我部先生!」
老师很感激似的,对着曾我部摊开双手欢迎到。
曾我部很难为情似的用帽子遮住了脸。
「曾我部先生,魔法使的打扮真是合适呢。」
「是被良枝她强逼着穿上的。虽然帮忙准备了派对和礼物,但并没打算作这打扮的。但说了大家都会变装也就没办法了。然而,这不是谁都没有变装吗」
老师的眼角和蔼的下垂了下去。
「啊,非常抱歉。昨天,虽然想就详细情况联络您的,但稍微被警察传唤过去做下笔录」
「警察!?发生什么事了吗!」
看到曾我部惊愕的表情,勇希明白了。曾我部昨晚说无法接受并不是指老师的事情而是指的变装啊。
「那边的事已经解决了。但是,派对的准备也推迟了,这才要开始做」
叮铃,门铃再次响亮地响了起来。
「店长!」
克哉跑进咖啡馆来,抱住了老师的围裙。
「啊啊,让你担心了真是对不起」
老师把右手放在克哉的头上,轻轻的像是在抚摸似的砰砰地拍了拍他的头。
「被、被巡警先生带走了,我啊,吓了一大跳呢。生日贺卡都还没做完呢」
克哉看着勇希的脸,一脸完蛋了的表情。老师被带走的时候,是在洋馆的客厅里画着贺卡的吧。
克哉带着苦笑的表情,面对着勇希这边。
「什么啊,勇希酱也不是什么都没准备吗。诶,这些人是?」
勇希呆住了。
太过突然了,对这连想都没有想到过的事。
生日派对?确实今天是勇希的生日。但这生日却并不是应当庆贺的事情。自知道了自己出生的秘密的时候开始,就变成了并非是值得庆祝的日子了。而且也没有来祝贺的人。
叮铃,门铃快活地响了起来。
「啊啦,啊啦,迟到了真是抱歉」
穿着比平常增加了三成饰边和蕾丝的连衣裙的madam,双手提着东西走了进来。
「啊,这准备不是都一点也没开始吗。喂,阳斗,不要藏在那种地方了快来帮忙」
madam把一大袋东西塞给阳斗。诶,轻轻揪着这么说着阳斗的脸颊。
「好的,就是把这些摆好是吧」
老师从冰箱里,把放进了香草的利口酒并排摆放在柜台上。颜色各异的色泽都很漂亮。
叮铃,这次门铃优雅地响了起来,魔女走了进来。那是良枝。
「你们好。这是蛋糕,如果合口味就好了,啊啦?大家,都穿着普通的衣服呢」
递出系着粉色缎带的白色箱子,她轻轻歪了歪头。
「还、还不是因为你才让我这么出丑的!」
曾我部责备着良枝,madam走进房间去了。
「哪里有出丑什么的。这不是相当不错吗。今天可是特别的派对哦」
「嘛,太好了。能来帮个忙吗?啊,可以去摆下盘子吗?因为是立餐派对,所以把桌子朝中间移动一下更好些。啊,装饰用的花也准备有的。能帮忙装饰下吗?」
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说到,良枝扭着身体走进柜台,老师开始摆放起擦好的玻璃杯。
「……真是相当的,开心的样子呢」
对突然热闹起来的咖啡馆,坂田瞪圆了眼睛。
老师如歌般的回答到。
「前菜是芝麻菜和蒲公英的沙拉还有柠檬草汤。之后是加入罗勒叶的冷制意大利面,还有加了迷迭香的意大利饼干。主菜是用香料和香草揉搓腌制的鸡做的香草烤鸡。甜点是玫瑰果沙冰,木槿布丁。酒是泡过香草的白葡萄酒,还有利口酒。其他的好像还有良枝女士烤的蛋糕」
「这可真是豪华呢」
坂田不禁咽了下口水。
madam靠近呆住的勇希旁边,在她耳边低声到。
「快,勇希也准备起来吧」
「准备?」
madam挽住了正迷惑着的勇希的手臂。
「只是单纯的派对的话就太无聊了,之所以提议说要办变装派对,就是想着要让勇希你也变身的哦」
「诶?」
「快,到这边来。变身成为公主吧。我拿来了许多在少女时代穿过的洋服来的。我想尺寸大抵上应该是合适的吧。我在少女时代的时候也是像勇希你一样的苗条的哦。嚯嚯嚯」
勇希由madam牵着,被拉进了房间。
任由madam摆弄着,等意识到的时候刘海已经被剪掉了,头发变轻变卷,还穿上了粉红色的连衣裙。
madam陶醉地看着站在镜子前的勇希。
「果然,就如同我想的一样。简直就是奥黛丽·赫本啊」
老实说,勇希也对完全变了个样子的自己惊呆了。
刘海剪短了,那能明显看得到的眼睛,也像是撒娇的猫儿一般,有种捉摸不定的可爱。明明在藏着的时候,有着像是在窥探着对方脸色的阴沉与可怕的。
朴素的连衣裙也很合适。膨胀的袖子和裙摆的蕾丝,让勇希纤细的身体看上去并不是瘦弱,而是修长。
「回派对的会场去吧。差不多也该是主角登场的时间了」
大家看到出现在咖啡馆中的勇希,对她的变化一下都失去了言语,发出感叹的声音来。连一起住了很久的伯父他们一开始也都认不出到底是谁进来了。
在一同失去话语之中,最先跑过来的是克哉。
「勇希酱,这是改变形象?好厉害,不是很合适吗」
对这小孩子气的坦率感想,勇希害羞的回以笑容。
「你看,这不就和我说的一样吗。把这前面长的要命的刘海剪掉就可以了。啊,但好像还是有一点痘痘留在上面的样子诶」
勇希拿过旁边的杯子,强忍着不要把这扔到阳斗身上去。
「来,大家干杯吧」
随着老师这么说着玻璃杯碰撞的声音响了起来,然后由madam带领着大家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给勇希和克哉的是加入了薄荷的果汁。大人们喝的是加入了柠檬草的白葡萄酒。都很适合夏天,喝上去很是清爽,连拘谨的坂田也舒缓了紧张,被卷进来不知应不应该回去的两位伯父的表情也缓和下去。
在吃过接二连三端上来的料理之后,大家的心都慢慢溶化了,等注意到的时候派对的气氛渐渐热闹了起来。
一开始僵硬着像是在警戒似的两位伯父也在良枝和madam的包围下笑了出来。坂田和曾我部作为律师有着共同的话题,聊天开始变得像是在讨论一样了。
勇希和老师、阳斗、还有克哉四人,一边品尝着料理一边聊着近况。
虽然克哉的母亲到现在还是会像爆炸一样歇斯底里起来,但也不会再饿他的饭了,时不时的,也会一起做饭,成绩也有一点提升了,然后今天是特别的,所以允许他到咖啡馆来很是开心不停的像这个样子重复着。
阳斗虽然降低了次数,但好像并没有放弃还是在往紫乃家跑的样子。到了春天的话就偷偷把绒毛往紫乃家院子里吹,让蒲公英扎根下来,他毫不隐瞒地说要做这样朴素的作战。但马上,就因紫乃病情恶化的事情又啪哒的落下一滴眼泪。
勇希感觉就像是透过玻璃杯在看着这摆放着的料理,还有人们的笑颜。总感觉没有一点现实感。
忽然,就在想着这是不是梦的时候,老师刚好就往勇希的杯中倒进饮料,然后向她搭话,把像是在空中飞舞着的勇希的意识拉住了。
从稍微过了中午一点开始的这派对,看不到会一直开到傍晚时分的样子。
在最后的甜点端上来之后,告一段落的气氛开始的时候,坂田在勇希耳边轻轻低语到。
「勇希酱。稍微,我们两个人单独说下话可以吗」
两人为了找个安静的地方,轻轻走出咖啡馆,向香草田走去。在落日下,香草长长的影子每次随风飘动的时候,就像是会被吞进黑暗里似的。
咖啡馆里的嘈杂声远去,当取而代之走到能感受到强烈的泥土和植物的气味的地方,坂田开口到。
「刚才横井町的你那个伯父他啊,也说要放弃自己那份了。所以所有的遗产都是属于勇希酱的了。但虽说如此,也不过是一百万円左右。啊,各种手续还是交给我吧。当然会免费给你办好的」
为什么,感受到了这视线坂田回答到。
「萩野氏,也就是你的父亲,我和他是朋友的。可不能从朋友的孩子那里赚钱啊」
朋友这话,让勇希的心脏咚地一下被敲响。
「想要知道你父亲他的事情吗?」
勇希不知该怎么说。不管是说想要知道,还是说不想知道都感觉像是在说谎似的。为了含糊过去,就委婉地问道。
「为什么,是到十五岁呢?」
坂田温柔地眯起了眼睛。
「虽然是臆测,但对于美穗子来说,十五岁就是成为大人的一个标准吧。美穗子和孝男,也就是和你父亲相遇陷入恋爱的时候好像就是在十五岁。但这只是从孝男那里听来的,真伪还是很可疑的」
坂田垂下眼睛,耸了耸肩。
「她好像是打算在你到了十五岁的时候把你出生的秘密,还有你父亲的事情全部都说出来的。在怀上你的时候,美穗子也消失了。因为不想给作为已婚者的孝男和他的家人造成困扰才离开的。决心作为单身母亲活下去。孝男他真的是拼了命地在寻找你们的行踪的啊。虽然不知是不是借口,但孝男的婚姻生活也因此破裂。所以也无法挽回了。孝男在你上小学的时候,总算是查明了你们住的地方。然后,美穗子对他说。在你长到十五岁之前,希望他能守望着你们母子安静的生活就可以了。到那时候,说明所有的事情,然后尊重我们孩子的判断。到了十五岁的话,应该就足够能明白了的」
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田地的边缘,并排站在了难吃的果树的地方。两人站在枇杷树下,抬头看向已经完全出现在群青天空中的月亮。
「在你十五岁之前,好像说不许让他和你见面的样子。虽然孝男承诺说遵从美穗子她的想法,但不管怎样都忍耐不住了,好像就偷偷地去见了你一次的样子。他还给我说背着双肩背包的你是有多么可爱的」
勇希的脚啪的一下停下住了。
——到了十五岁的话,命运就会开始回转。
以前遇见的魔法使,就是父亲啊。
「他们两个确实是犯下了罪过。但是,这和勇希酱你是无关的。你没有必要带有罪恶感的。而且,孝男他是真的爱着你的,我希望你能相信这点」
坂田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来。
「这是他托付给我的遗物里的东西。并没有进入离婚协议里,在解决那之前就死去了,就只给你留下了一点点的财产,孝男想必在天国也是很后悔的吧。好像是打算在你到十五岁之前就离婚,然后向美穗子求婚来着」
坂田把小小的盒子放在勇希手上。虽然因为昏暗看不清楚颜色,但应该是深蓝或者深紫,有着天鹅绒的触感。
打开盖子,里面放着的是戒指。一粒钻石反射着月光,像是星星一样闪闪发光。
「我希望你能代替美穗子收下这个」
勇希轻轻抓住戒指把它拿出盒子,像是要往钻石里瞧似的凝视着。在指尖聚集着小小的光的碎片闪闪发光。
总有种想要哭出来的感觉,就在勇希这么感到的时候,真的眼泪落在了指尖上。
「要说的就是这些了。我就先回咖啡馆去了」
虽然都听不见远去的坂田的脚步声了,但勇希还是像树一样伫立着,对着手中的光芒像是想要说些什么的不住凝视着。
像这样是过了多久呢。
「勇希酱」
被老师叫到回过头去,月亮比起刚才来位置要低了许多。
「差不多要结束了,所以我来迎接主角了」
老师站在勇希身边,伸过手来。
本想着会被摸摸头,但老师的手朝着勇希的头更上方伸去,抓住枇杷的果实用力摘了下来。
枝干摇动,树叶沙沙作响。
「虽然我自己也试着研究了下肥料,但一点也没能变美味起来呢。这里的果树被施加的魔法,真是相当强力呢」
转动着手里的枇杷,老师一边嗤嗤笑了起来。
「我第一次朝着枇杷伸过手去的时候,还是叫片冈千秋这个名字的。现在是东云千秋了。我还没好好道出自己的名字来过呢。抱歉啊」
勇希重新看像这并非是伯父,而变得像是父亲一样的人,看着东云千秋的脸。那惹人喜爱的下垂的眼梢,有些软弱似的和蔼的眯了起来。
「我并不想隐瞒或者欺骗的。一边想着必须要说、必须要说的,但却总是找不好时机」
要说出明白会让对方受伤的事情来,是需要相当的勇气的。并没有觉得是被欺骗。就在勇希想要这么传达之前,老师带着更加软弱的表情挠了挠头。
「然后,不知不觉的就忘掉了」
「……忘掉了?」
勇希微张着嘴。差点不留神的就要把戒指弄掉了。
「嗯。一起生活的太过融洽了。就在烦恼着应该在什么时候说的,就完全忘掉了。也就放弃了坦白,因为变得像是家人一样的了」
勇希颤抖着肩膀。欣喜涌了上来。但是,却有眼泪掉了下来。
「必须要好好做个自我介绍啊。但是,到了现在说什么比较好呢?如果有想要问的事情话,不管什么都尽管说吧」
勇希一边把戒指放回盒子里,一边回想着第一次遇见老师的时候的事情来。
在夏日炎热的下午时分,摇曳着的柠檬草前,对突然到来的勇希感到吃惊,那下垂的眼梢完全瞪圆了的老师的表情。
对自称是侄女,想要留宿恳求着的陌生的女孩,老师并没有马上指出是弄错了人。
「从阳斗那里,听说老师是独生子来着。突然被称作是伯父,说是侄女什么的应该是惊呆了吧。但为什么,没有马上说是弄错了呢?」
「和勇希酱的眼睛对上的瞬间,就听见心声了」
老师用食指指着自己的耳朵一边有些得意着。
「那是,之前说过的读心魔法吗?」
「嗯」
对像是在怀疑似的勇希的询问,老师自信满满的点着头。
「但是,也不是一直都能听得到的。必须要是相当大的声音才可以」
老师像是很怀念似的眯起了眼睛,砰砰的温柔的拍了拍勇希的脑袋。
「相当大的声音哦,都要让我这边恐慌起来似哦」
「……我,是说了什么呢?」
回想起来那个时候所想着的事情来,让勇希的脸颊发热了。如果伯父不是萝莉控的话就好了,要哭着去哀求什么的,要怎样引起同情才好什么的各种各样的算计如果被听到了的话,那是多么的羞耻啊。
「帮帮我,是这样说的」
「诶?」
低着头忍着羞意的勇希猛地抬起脸来。
「帮帮我,帮帮我,像是在发出悲鸣似的叫喊了许多次。总之要先让你冷静下来,然后再听一下发生了什么的,但因为是很累了吗,一喝了薰衣草茶之后就马上睡着了呢」
老师嗤嗤笑了起来。
「虽然很不礼貌,但我还是擅自看了你从口袋里掉出来的学生手册。然后就和所记载的现在住在的横井町的藤原先生取得了联系」
和那时候想象的一样。虽然老师联系了英一但对方不在。虽说对横井町的伯母说明了但伯母拒绝了勇希。然后就回不去了直到晚上。
然后老师经过一系列交谈,明白了勇希没有容身之处的事情,也肯定知道了悲鸣的理由。
「这么一说的话,我看到老师的时候也是相当的惊讶的。明明听说伯父他都年近五十了的,但看上去却十分年轻」
实际上,英一的外表是和年龄一致的。
「五十岁吗。如果看上去是这样的话,我也会稍稍受点打击的。我来年就四十了」
但就算如此看上去也十分年轻。勇希觉得看上去是三十五岁以下似的。
老师用一只手翻弄着枇杷,像是小心的在把书翻开似的开始说道。
「偷这个枇杷是在十二岁的时候。在偷第五次的时候,被洋馆里的人,被先代抓到了」
「偷了五次!?」
只吃一口就不想再凑近嘴边的枇杷为什么会偷五次呢。
「一直都没能吃上一顿像样的饭菜。按现在的话说就是遭到了疏忽照顾。在发现这块田的时候,真的是非常高兴的哦。因为身体衰弱,味觉也变奇怪了起来。虽然不觉得很好吃,但还是肚子饿更强烈一些。忘情地吃了个没完哦。直到被先代抓到」
「被抓住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呢?」
「只要喜欢,随便吃多少的。不仅仅是枇杷,其他的果实也可以。因为在这里的树木上,被施与了只要是想要就可以给那想要的人果实的魔法的」
老师又一次说出了曾经对克哉说过的话。
「所谓魔法,就是惊奇哦。先代就像我说的一样,并没有责备我。但是出于罪恶感什么的,还有要道谢的心情什么的帮忙了田里的工作,之后在十六岁的时候成为了养子,正式成为了先代的弟子。在三十五岁的时候先代去世之后,就像现在这样一个人管理这里了」
老师对着咖啡馆那里侧了下头,然后像是在说走着说吧似的,于是两人静静的开始在田里走了起来。
并排走着的步伐并不大,但自然的勇希就跟在了老师斜后方走着了。
在月光的照耀下,蓝色的暗光在老师的衬衫上浮现出白色。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所看见的,也是这穿着白衬衫的背影。对着背负着不安而来的勇希,伸出手来给予了容身之处的这背影。
暑假结束之后,勇希就要离开这里了。然后,随着春天的造访,就能再度回到这里。
「老师」
不禁叫了出来,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才好。
对于接受了自己的感激之情什么的,和学习香草的欣喜什么的,对于被卷入了继承遗产的争端中来的道歉什么的,在这之后也会前来叨扰的招呼什么的,将来的抱负什么的,必须要说的事情,和想要说的事情都太多太多了,像是引起了堵车似的在脑袋里出不来了。
老师像是知道这所有似的,回过头来和蔼的微笑着。
「没关系的,慢慢来吧。没必要着急的」
对于言语无法追上情感,就这样僵住了的勇希,风代替老师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话说回来,过去笔记不用写也可以了。勇希酱已经能好好的面对自己了,也知道了自己真正所期望的事情是什么了。而且,为了实现那所应当做的事情,还有思考的力量,行动的勇气也都有了哦」
老师的话就像是摇篮曲一般,温柔地渗入心中。对于勇希真正所想要的,这能轻轻依偎上去的话语,老师无数次的重复着。
只遇见过一次的父亲说过。到了十五岁的话命运就会开始回转。
父亲对于命运之轮也是抱着,就算是会遭到勇希的拒绝,但为了女儿,也希望朝女儿所期望的方向回转的觉悟的吧。
父亲没能回转的命运之轮由自己来回转了,稍微称赞一下自己也是可以的吧。
从咖啡馆里漏出的亮光,让勇希和老师的影子一点点的变浓了。头顶的星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勇希胸中的希望开始闪烁。
●月龄13.5 满月
发动机启动,开往山口的夜行巴士轻轻摇晃起来。
勇希手肘靠在窗框上,在已经完全变暗了的天空中寻找着月亮和星星。
与噙着泪的勇希对照着的,老师像是往常一样露出普通的和蔼的让人脱力的微笑来,像是在送行她去学校似的轻轻把手搭在咖啡馆的门上。
然后在最后,「路上小心」老师对坐进madam车中的勇希只这么说道。「我走了」勇希回答到,一想到在下次见面的时候就要说「我回来了」,就像是要再生出泪水来似的。
因为车站和大楼的灯光的缘故,星星完全隐去了它们的身影。
但是,只有描绘出完整圆形的月亮,不管城市想要怎样消去夜晚都不会输掉似的,以堂堂之姿漂浮在夜空之中。
出发的通告过后,啪哒一下门关上了。
像是要呐喊鼓劲似的巴士猛地一摇,然后慢吞吞的开始向前进发了起来。
满月跟随着勇希。
勇希细细回想着在这个暑假里所发生的事情来。
最先回想起来的是接纳了弄错地方跑过来的女孩子的,老师那和蔼的笑容和白衬衫。像是在拯救过去的自己一样,老师注意到勇希的悲鸣而对她伸出手去。那真的是魔法吗,还是属于侧写的领域吗,虽然还判断不了,但给与了勇希容身之处是事实。
然后,回想着在咖啡馆里遇见的人们。
大胆的把刘海剪掉引出勇希的魅力来的madam。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给她的命运卡片,是给与了勇希在那之后所发生的事情的启示吗。还是对于勇希的建议呢。
一开始印象很差的曾我部也帮助了勇希,为了勇希一脸通红连变装也做了,虽然不苟言笑但却是个温柔的老爷爷。
回想起克哉的调皮样来,嘴角就泛起笑意。不管是学习,还是和母亲的关系,如果能就这样继续变好的话就好了。
比克哉还更爱哭的阳斗才更让人担心。虽然如果没有让人迷惑的“喜欢”什么的,不会让人卷入奇怪的麻烦里的话就好了。
紫乃大概是忘记了蒲公英咖啡的味道了吧。但就算是忘记了,在心里的某处也肯定是留有那一丝味道的。
想着马上就要回去的横井町的伯父家的事情来。
想着到现在收养过勇希的亲戚们的事情来。
虽然不认为他们给予了自己爱意,但勇希也没有喜欢过他们。然而,还是给与了最低限度的事物。到了现在才理解到那究竟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现在,还是感激之意更为强烈。
在知道存在的同时死去的父亲闪过脑中。如果还活着的话,能去拜托说想要一起生活吗?明明连长相都想不起来的,但在接过他为母亲准备的戒指的一瞬间,还是感受到了深深的温柔的爱意。
最后想起母亲来。
在还不十分明白不伦含义的七岁,从周围人的视线里,看出了母亲是个污秽的让人讨厌的女人,然后这样的母亲所生下的自己也是同样污秽的生命,只能低着头。每当亲戚们对母亲说坏话的时候,勇希也会诅咒母亲。
但是,还是好好记得的。
与母亲一起度过的幸福的日子。从母亲那里得到的,满满的爱意。
已经能够挺直胸膛说出来了。最喜欢妈妈了。我爱你。
被巴士带着,月亮也一起在天空中奔跑着。
勇希对跟来的月亮低语到。
「如果大家都能变得幸福的话就好了」
来的时候让不安变得更加激烈的巴士的晃动,在现在也感觉像是在摇篮里一样让人舒服。
希望能得到月亮的保佑。
勇希闭上眼睛向月亮祈祷着,然后轻轻的溶进梦的世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