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郡主想留在这里,可不是张老你说了算的。”她淡淡地看着自己的指甲,随后用她之前跋扈多年的专用骄纵表情看了一眼张老,气焰极其嚣张,就连含芳看了也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哦?这怕是不太好吧,早就听闻郡主足智多谋善解人意的美名,今日一见,与传闻不甚相符呢。”张老见多了像赵凌波这样凭借家室看人低的女子,当下就怼了回去。
“京城传言与本郡主何干?”她摸了摸茶杯,“本郡主在京城跋扈,百姓避之不及的时候,你这老头儿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含芳和陆离心下一惊,赵凌波竟然如此大胆,万一对方真的恼羞成怒把他们赶出去了,那这一切都白搭了。“这茶凉了,帮本郡主换一杯。”她趾高气扬地指使旁边的萍儿帮她换茶。
萍儿已经完全被赵凌波骄纵的姿态迷住了。天哪这才应该是郡主该有的模样,她欢喜地捧起赵凌波的茶杯帮她换茶。含芳简直要惊呆了,这丫鬟什么毛病,为啥被人这样使唤还笑嘻嘻的,要是换她应该早就在心里把人骂了千百遍了。“郡主可真是...与京城传闻完全不相同啊。”张老没生气,反倒饶有兴致地坐下来和赵凌波聊了起来。
“老朽知道郡主你们前来是为了让小女作证,弹劾国舅爷恶行。”他叹息道,“可惜恕老朽难从命啊,青青是老朽唯一的女儿,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想让她涉险。”赵凌波喝了一口萍儿刚泡好的热茶,没有急着回答,等她又喝了一口,放下茶杯以后才慢慢开口:“此事张老可有告知你的女儿?”张老愣了一下,摇摇头,“小女还不知道几位来拜访这件事。”
“为什么不告诉她,让她自己做主?”赵凌波凌厉的眼神直刺张老。“老朽这是为了她好,她以后会明白的。”张老侧过脸,看起来并不是很想直面赵凌波的问题。“你是想让她一辈子都背负着沈书珩这个结活下去吗?”她直接表明了态度,张老一直不愿意面对的就是这个问题。一方面他想保护女儿,一方面他又想让这件事情过去,不让它再成为自己女儿生命中的阴影。
可是天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情?张老被赵凌波戳到痛处,恼羞成怒,“老朽身体不适,还请郡主改日再来访吧。”说着就起身让丫鬟送客。含芳都快急死了,郡主说话真是不分轻重,早知道还不如按照陆离的方法来呢,磨一磨说不定还能成。秋月则内心狂喜,赵凌波搞砸了这件事一定会被殿下冷眼相待,这女人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她偷偷看了一眼陆离,对方抱着手臂,一副很平静的样子。
“父亲,其实女儿都听见了。”门口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青青,你怎么来了?赶紧回去,这里不是你能插嘴的地方。”张老慌张地想要让女子回自己的房间。“不,父亲,我想与他们谈谈。”女子坚定地走到赵凌波面前。这下张来拦也拦不住,只得让事态朝他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您是衡阳郡主吗?”女子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她刚刚躲在门后偷听了一会儿两人的对话,衡阳郡主虽然言语间总有居高临下的意思,但是句句在理,绝不是那种单纯的只会使唤人的大小姐。赵凌波微微颔首,“你叫什么名字?”她问道。“小女子名叫张青青,久仰郡主大名。”张青青落落大方地行了个礼。
“好。”赵凌波放下手里的茶杯,“你愿意帮助我们弹劾国舅吗?”她眼睛直视张青青,对方没有回避,“青青只有一个请求,郡主若是能保我们一家平安度过之后的一个月,青青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赵凌波皱起眉头,张青青忐忑地看着她,她决定赌一把,这件事情就算失败了对她来说也没有坏处。
“你详细说说。”见到赵凌波有松口的意思,张青青长舒了一口气。“最近我们这座宅子好像被歹人盯上了,每晚都会丢失一件东西,有些东西虽然不贵,但是加起来总是不是一笔小钱。”张青青叹了一口气,娓娓道来。旁边的张老原本想拦住她,但是看她坚定的样子,背过身去,这也算是一个良方。“光是这些青青还不敢劳烦郡主,但是最近府里开始死人了,每隔几夜就会死一个丫鬟或者小厮,这歹人异常狠毒,把死去的下人们的眼珠子都挖了出来。”她说到这里面色由红转白。
“这倒是一件怪事。”赵凌波摸了摸下巴,看向陆离,对方没有拒绝的意思。“行,只要你和我们作证,我们可以帮你,但为什么是一个月?”她只觉得这一个月很奇怪,一般不都应该让她铲除那贼人么。“一个月之后我们就要举家搬迁了,母亲身体不好,我们打算搬到江南一带,有助于养病。”张青青简单解释了一下。
“好,本郡主会派人先盯着的。”赵凌波点点头,“明日会有马车来接你,今夜早些睡吧。”说完她起身,事情解决了,这里多留着也没有意思。“萍儿,你去送客吧。”张老挥挥手,“老朽就不送郡主了。”赵凌波点点头,萍儿走她旁边脸颊嫣红,她可不想错过这个和郡主聊天的机会。
“郡主,您可得小心点了,这歹人手法残忍,而且恐吓小姐说要挖她的眼珠子呢。”萍儿说道。“恐吓?”赵凌波很奇怪,“他还留下过字条吗?”萍儿没想到赵凌波会回答她的话,内心窃喜, "对呀,那歹人每次都在被杀的下人嘴里塞一张字条。”萍儿想到那个画面就不寒而栗,她看见过当时的血腥场景,被害者被一刀割喉,原本应该是眼珠子的地方只剩下两个血腥。
“这歹人作案时间有规律吗?”她问道,直觉告诉她这绝对不是简单的仇杀。“没有,但是基本上都是隔两三天,白天晚上都有可能作案,府里下人不少都辞职不干了,只有有卖身契的还在。”萍儿有些害怕,谁知道下一个遇害的会不会是自己。
“明日把纸条都送来给本郡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