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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邪朱砂,一笔带过。
    赛雪的皮肉被割伤了,满地污秽混着黏腻的鲜血,厉骞心惊又肉跳,顾不上自己的脸,连忙起身制止她的歇斯底里。

    “别怕,嘘,是我是我。”

    双手举过头顶表达诚意,声音哑得有点委屈。

    “先处理下你的脚,不会对你怎么样。信我。”梦中厉骞对发疯的汤曼青很有耐心,他在她的注视中蹲下去,急于用手掌扫开那片碎裂的尖锐物,天价西装的被当做抹布,用胳肘将地上勉强擦出一块干净,随后再去握她割伤的脚踝,是要查看伤口。

    可汤曼青居高临下地冷睨着他,猝不及防,一脚踹在他胸口,随后用沾血的足尖逗狗般刮着他的胸膛和咽喉。

    从嘴唇道鼻梁,连带眉毛都蒙上一层红色的污渍,她的血好像驱邪的朱砂,一笔带过令他现形。

    梦醒时厉骞出了一身冷汗,只因为那句话听得太真切。

    汤曼青踩够了他的脸,又不屑地大笑,她声音好得意,好似已经从头到尾看穿了他的伪装,她指着他身后的另一个厉骞对他说:“别做梦了,你根本不配!”

    而一直在后面看好戏的“自己”还是那么斯文,他慢慢踱步过来,左手把玩着右腕的袖扣,蹲下来,充满怜悯地用手背拍拍他的脸,跟汤曼青说了类似的话。

    “这种垃圾狗,确实不配做厉家人。”

    梦醒时分厉骞捂住自己嘴巴,几乎有种受了水刑,招供后就要立刻要被执行枪毙的错觉。

    他心悸着扯开领带用力喘息,下体还完全勃起着,没射出,像被扎线带紧紧系住,太疼了,从下体到小腹侧面的伤口,厉骞一时间竟然分不清自己人在哪里。

    车里?亦或是阴暗潮湿的小卧室?

    意识混沌,眼前似乎真的飘起了挂满蜘蛛网的玫瑰窗帘,无论他每日再怎么用力开窗打扫,也能闻到空气中有一股人体迅速腐烂的恶臭。

    再不然是他试图自杀过的阁楼?

    那间尖顶屋的窗好大,只要天晴,终日都有大片阳光,可他怎么会那么怕天亮,怕到窗外刚泛起鱼肚白,他就要哆嗦着裹进被子里浑身发抖。

    前面司机一脚刹车轻点,高秘书再从电子邮件里抬眼,从后视镜恰巧看到厉骞惊醒。

    窗外酒店的亮化灯火通明,可车内的小厉总正眯眼盯着面前虚空的一处,下颚打颤,眼珠乱转,像个睡迷糊的孩子,似乎是被噩梦魇住了。

    知道自己老板最近多忧心工作,高秘书犹豫了不到叁秒,便同司机一起从车里退出去避让,重新等个五分钟,想着他应该已经镇静下来,才再度轻轻将后车门打开。

    门内的厉骞显然已经重新恢复了雍容的面貌,正在轻车熟路地整理袖扣。

    高秘书低眉顺眼地做个请的姿势,厉骞侧目斜了他一眼,捋顺了气,才缓缓下车,很随口地问了下汤曼青最近的状况。

    自从那天厉骞提出了分手,汤曼青已经超过叁天没有出门,不仅没有执行厉骞为她安排的行程表,甚至也不肯让佣人们照顾她的起居,听说是他走后便发烧,一烧就烧到晕厥,迷迷糊糊中不肯吃药,就是哭着要见他。

    这些都是厉骞知道的,可高秘书像是没眼色,说了又说,不知道多吵。

    他因为方才的梦还烦着,听不下去,不耐地冲他挥了挥手,“前天不是叫了医生过去?发烧又烧不死人,叫她好好考虑,别搞那套一哭二闹叁上吊。要是需要钱,也得说个数。这样拖着对谁都没好处。”

    “我现在不需要她为我做什么,什么日程都不需要,痛痛快快地答应了就挺好。你跟她说了吗?翠山别墅那一片厉信要收回来做湿地园林,无论如何,她都要尽快搬。”

    话毕沉沉呼吸几下,自然知道这些话后面人会替他好好转达,可还是忍不住再多点拨一句。

    “现在出手还能卖个好价,她连为自己做打算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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