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终于说出来了!
没有怒吼怒斥,用最平常的口吻说出最伤心的事。她应该无所不能了吧?从前的“伤口”结了疤,不再是血流不止,而是慢慢变成一条淡痕。
景雨宵说:“您照看好景逸吧,我走了。”
她不等景司耀说什么,也不看他的神情,转身向后走。奇怪的氛围随着步伐的迈开,一点点散在后面。
就好像那个跟了自己多年的梦魇总于被摆脱在身后,她拼命挣脱,终于有一天梦醒了。
淡淡的消毒水味消失了,她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想大叫一声!
她好想好想吕津炀,好想立刻见到他,好想抱抱他。
出了电梯,走过一楼大厅,远远就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就知道,他会来,一定会来。
吕津炀朝着她走过来,背后逆着明亮的月光,步伐坚定迈开。
那一刻景雨宵想到一句话:这一辈子总有一个人为你而来,只为你而来。
看到他那一眼,那些不可抑制的难过情绪不见了。她觉得伤疤好像一秒钟就结痂,才发现她如此想念他。
吕津炀紧紧抱住她。晚上医院大厅人不多,偶尔路过几个人也只是好奇打量他们一眼,以为在拍电视剧呢。
“男朋友抱抱你,想哭就哭吧。”吕津炀温柔说。
他除了给她一个简单的拥抱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虽然她很少说这些,但她的家里事始终是她心理的一根刺。
景雨宵脸贴着他胸膛,说道:“我跟他说了,终于说了,就让它过去,他们以后再也不会打扰到我的生活...”熟悉的味道让她充满安全感,她其实不想哭来着,但是奈何男朋友语气太温柔。真绷不住了,她孩子气往他衣衫蹭了蹭。
带着轻微的鼻音,“走吧。”景雨宵说。
吕津炀牵着她的手,往停车地方走,一路无话,可她觉得很舒服。
开着车在路上,吕津炀没有立刻回家,打着方向盘,边侧首睨她。景雨宵整个身子靠在椅背上,头微侧着,扭向窗外,留着白皙的侧脸。
他想起从乌镇回来那天,她也是这样载着他漫无目的的到处乱走,从南京西路到外滩。那时候他还以为他会一直跟她在一起,那时什么都好。跟她在一起就算浪迹天涯也很好、很温暖,这感觉一直留在他心底。
车辆驶入车流,旁边的高楼快速向后移动,路灯的白光透过玻璃窗形成线条打在她脸上。高价上的车尾灯晕染开来交汇在一起,五颜六色,斑斑点点。
虽说把想说的话都跟景司耀说了,但是难过还是无法控制,那股虚空感沉浮上来,很胀。景雨宵脑海里不断闪过一些断碎的记忆,跟着这些街景不断出现再消失,快速模糊得像一团虚影,暗淡、凌乱、抓不住。
漫无目的就像浪迹天涯,不可言说不可控,却很令人期待振奋。不知道在哪里,这边只有稀疏的楼,吕津炀降下车窗,缕缕清风吹散她的长发。
吕津炀问她:“想去哪?”
景雨宵稍微坐直身体,“都可以,男朋友去哪我去哪。”
“我们去旅行吧。”景雨宵倏然说。
“找个时间。”
吕津炀答:“好。”
跟喜欢的人一起旅行是件浪漫的事。
最后绕啊绕,绕路差不多一小时,他们下了高价,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了。
吕津炀问:“饿不饿?要吃点东西吗?”
景雨宵想了一下,不说还好,一说真给饿了。
“就你上次煮的那面条,多加点培根,想吃肉。”
这会真想吃肉啊。
吕津炀说:“好。”
煮面他还是很拿手的,当然也是唯一拿手的。
景雨宵还是坐在餐桌上撑着头,看他做菜的背影,她还挺喜欢,说不上来的温暖。
十分钟后,一碗料比面还多的面条出炉了,最上面就是叁块培根和煎蛋。
就只煮了一碗,景雨宵问他:“你不吃吗?”
吕津炀答:“我不饿,你快吃。”
景雨宵边吃边抬头看他,吃两口看一眼。
吕津炀笑着问她,“怎么了?是想我喂你吗?”
她真没这想法,就是觉得男朋友今晚格外顺眼。
按照往常,景雨宵肯定怼回去,说你是不是自恋啊。
可是一开口就变成,“那你喂吗?”
某人在对面表情要笑不笑的,“你贴心的男朋友愿意为你效劳。”
景雨宵笑:“我开玩笑的...嘴瓢了。”
“我没当你开玩笑啊,一对一服务,要吗?”吕津炀答。
一对一服务?让她成功想歪去了...lsp是她没错了。
吃着吃着,景雨宵忽然想听他唱歌,好像从没听过吕津炀唱歌。吕津炀不像霸总小说里磁性沉沉的嗓音,而是很轻和,带着自己独特的吕氏特点的嗓音,哄你的时候会给人你就是捧在手掌心的小公主。
那唱歌呢?
吕津炀撑头问她:“想说什么?”
哦,您会读心术了不起啊...眼睛是X射线吗?还是β射线?
她撇撇嘴,“要不你唱个歌给我听,好吗?”
吕津炀微笑着说,“求我啊。”
“求求你~拜托啦~”最真诚无辜的表情祈求他。
他又问:“想听什么?”
“还可以点歌啊!”她惊喜道。
他点头。
额,本来想点一首自己喜欢的歌,但又怕他不会唱,所以...
她咬口煎蛋,“都可以呀,你唱什么我听什么。”
吕津炀握拳头清了清嗓音。
“片段中有些散落~有些深刻地错...在那些物是人非的景色里~我最喜欢你。”
张悬的歌很有味道,她很喜欢来着,没想到他会唱。
一个人的演唱会,一个听众,安安静静唱歌就很有氛围感。
她男朋友竟是个小百灵鸟,她太惊喜了!
景雨宵拍手叫好:“好听太好听了!新晋歌神吕同鞋!”
吕某人被夸得“不好意思”,那就是还不错吧,至少不跑调。
“是不是帅呆了?”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