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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
    也就是说以后上午9点到11点开朝会, 没什么事可能还会提前退朝。下午可到御书房求见的只有下午3点到5点。

    不仅如此, 他还在朝堂上大肆批评奏折里满篇废话,大臣们有事没事就要写奏折,浪费他的时间。他直接下令统一折子格式,所有官员必须用上丰富的标点符号,精简用语,有正事才能上折子, 那些问候的折子全免,说什么天气之类的折子都交给程斌, 由程斌汇总各地气候、收成、民生之类的事再给他看。

    如此一来,他的御案上直接少了一半折子,剩下的一半内容也都很短,言简意赅,再加上有了标点符号,变成了横向书写,看着就舒服多了。

    刚开始大臣们虽然表面上不反对,私底下却都觉得陶睿太娇气了。历朝历代皇帝都那么早上朝,那么看折子,怎么陶睿就这么多事呢?还不是贪图享乐?

    只不过从前贪图享乐的皇帝都是把折子打发给大臣看,陶睿是直接把规矩改了。

    也行吧,反正也不损害他们什么利益,改就改。

    但行使新规月余之后,众臣就都发觉出新规的好了。

    他们不用再过早起身,每日还能悠闲地吃个早点再来上朝,陶睿又总喜欢提前退朝,他们站立的时辰都少了,还能回去午休一会儿,每日都神清气爽的,气色好了许多。

    再说那奏折,从前每个人都要绞尽脑汁地长篇大论,皇帝最后看了可能只批个“阅”。如今省事了,没事不用写折子,有事也就两三百字。只说事情,不用华丽的辞藻堆砌,一点不费脑子,实在太舒服了。

    且改了新规之后,对朝政似乎也没什么影响,众臣便都适应了,提起来还要夸赞陶睿改得好,顺带再夸一夸端淳妃那标点符号想得妙!

    这项改革却让摄政王有了危机感,因为他能明显感觉到朝中大臣并不排斥陶睿做皇帝,明明太皇太后刚死的时候,众臣还很忧虑,怕陶睿上位后胡乱下令。结果陶睿不但没搞出乱子,还做得很不错。就算陶睿行事任性了些,结果却总是好的,众臣已经接受了这位皇帝。

    摄政王想让女儿生皇子的希望破灭,如今陶睿又逐渐展露出身为帝王的优秀,他有些坐不住了,私底下小动作多了起来,有那么点想谋反的意思了。

    护国公近日得陶睿密旨,暗中联系了军中旧部,京郊大营也有他过去的部下,得到了一些隐晦不确定的消息,他立刻报给了陶睿,语气冷肃,“皇上,摄政王此人不得不防,若他真的妄图勾结京郊大营及朝中官员逼宫篡位,臣,没有十足把握可以保全皇上。”

    陶睿早有预料,倒是没有太惊讶,只问:“这京中,你能联系到的人,可靠的都联系上,命他们暗中行事。最好,秘密弄一支几十人、上百人的队伍来,挑选军中精英,秘密查探摄政王的人手,做到知己知彼。”

    他顿了下又说:“查探消息,不是上阵杀敌,曾经在战场上受过伤的将士亦可。只要能办得成事,都是好样的。”

    护国公有些吃惊,“皇上的意思是……若有人伤残,只要能办好差事,就能收编?”

    “不错,这支奇兵就交由你调教,最好从前就是你的兵,信得过。朕没有多少时日培养新人,一定要可靠能干,明白吗?”

    “臣明白!请皇上放心,臣定不会辜负皇上期待。”护国公有些激动又十足认真地坐在椅子上弯腰行礼,“臣谢皇上。”

    陶睿知道他谢的是什么,摆摆手让他去做事了。朝廷历来就不用伤残人士,但有些能人,像护国公,即便断了腿,只要用对地方还是精英一个。有些将士,伤了一臂,仍旧能悄无声息地潜伏查探消息,为何不能用?

    陶睿给他们这样的机会,组建一个只听从于皇帝的队伍,会得到更多的忠心,百利而无一害。相信护国公一定会挑选出最好的精英,把他交给新队伍的第一件事办好。

    护国公办事极为妥当,短短三日就将队伍组建好了。陶睿懒得想名字,直接让他们叫锦衣卫。

    锦衣卫足有百人,不方便秘密进宫,陶睿等他们整顿了一阵子之后,便借口宫中太闷,不顾众人阻拦,非要出宫去逛逛。

    至于他什么时间出去,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谁敢打探就是窥探帝踪。

    摄政王安排了两名刺客,好不容易打探到陶睿出宫的时间,盯上了陶睿乘坐的马车,马车外是德顺在守着。两名刺客等马车离皇宫远了些便现身刺杀。巧的是,李太医那边也给同党传递了消息,前朝人也派了一群刺客前来刺杀,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刺客们直奔马车,德顺慌忙跳下车,而后头跟着的侍卫也护着德顺快速突围。刺客主要目标是狗皇帝,德顺一个太监没阻拦他们,他们自然也没有第一时间留意。结果剑刺入马车,才发现里头只有个假人!

    刺客心里一惊,再去看德顺,他已经突出重围。而他身边不知从哪冒出一批人来,各个穿着便衣,就像最普通的老百姓,却拿什么武器的都有,远攻、进攻加上恰到好处的站位,刺客竟怎么都跑不出去,打上几十个回合就全被抓了。

    此时陶睿已经在程栋的陪同下,去了护国公府在京城一个偏僻处的山庄。

    护国公带领一众锦衣卫行礼迎接,片刻后,又有二十多个锦衣卫押着刺客来到山庄。

    德顺上前道:“启禀皇上,所有刺客全部落网,除了两个服毒自尽的,其余都是活口。”

    陶睿很满意,对护国公笑道:“果然是护国公带出来的人,一点没让朕失望。”

    “还要谢皇上给臣等这个机会。”

    “走吧,带朕好好看看这个秘密山庄。”

    护国公坐在四轮车上,被程栋推着走,边走边给陶睿介绍他的布置。当然,时间太短,又要查摄政王,要隐秘行事,他还没来得及好好布置,不过他可以和陶睿说些未来的规划。比如在哪里建密室,在哪里挖密道等等。

    陶睿也算了解了一次古代的秘密机构,护国公做得非常好,他没什么需要插手的地方了。这就是手下有能人的好处,下达一个任务都不需要多操心。

    陶睿命他们审讯刺客,并加急探查摄政王的人和前朝的人。他将原剧情中前朝乱党的几个据点告诉了护国公,护国公也不问他是怎么知道的,立即派人前去监视。

    说起来他的人有些是带伤残的,又过了好些年普通人的生活,如今竟是最好的掩饰,谁都看不出有什么将士风采了,打探消息更容易。

    陶睿回宫后便狠狠发作了一顿,在朝堂上斥责群臣无能,竟让他在皇城根儿上遇到行刺,训得一众臣子连连请罪,不敢多言。

    陶睿冷冷地看着他们,视线从摄政王头上扫过,下令道:“即日起,京城戒严,进出严格盘查,凡有不明人士,一律打入大牢再查身份,确认无辜者才能释放。”

    摄政王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人提出异议,“皇上,如此恐怕会引起百姓恐慌。”

    “朕怀疑是前朝余孽作祟,不然,便是有人起了不臣之心,想要取代朕。”

    “皇上息怒!”

    陶睿坐在龙椅上,身体前倾,手臂放在膝盖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慢悠悠地说:“那你们反对朕戒严,是想让刺客得手,换一个皇帝?”

    “臣不敢!皇上息怒!”

    先前那个出来说话的官员早就满头冷汗了,跪在地上叩头道:“皇上恕罪,是臣思虑不周,臣有错……”

    “你确实有错。身为臣子,你不优先考虑朕的安危,反而怕什么百姓恐慌。若不抓住那些刺客,百姓岂不是更危险、更恐慌?所以,你根本不是怕百姓恐慌,而是想陷朕于危机之中!”

    “臣绝无此意,皇上明鉴,臣冤枉啊――”

    “来人,摘了他的官帽。”陶睿摆了下手,直起身来,“朕不需要不忠之人,朕是皇帝,不忠于朕,便不配为臣。”

    陶睿冰凉的目光对上摄政王的目光,摄政王忽然明白,陶睿早已看穿了他的野心,之前种种不过是同他周旋罢了。无论是藏拙还是任性,又或是贬斥他的女儿,都是在迷惑他,让他掉以轻心,借此发展自己的势力。

    想想看,陶睿亲政以来,废掉他多少人了?

    他当初以为将手中管着的事分出一半给自己人,也不算什么。但如今他才发现他错了,陶睿就是故意打散他手中的权力,当那些权力落到其他官员手中时,陶睿便可以像今日一样,轻而易举地撸掉那人的官职,换上自己人,将那份权力收回去。

    可恨他当时满心气恼,也没将皇帝太当回事,如今想反悔已是不行了。

    那么,就只有兵行险着。

    陶睿已经熟悉了日常政务,手中也有了不少可用之人,有太皇太后留下的,有老实了之后的陈家,有莫名被提拔的柳丞相后人,有风头正劲的护国公一系,他现在,不怕摄政王。

    于是他已经逐渐从“装疯卖傻”转变到正面刚。反正摄政王在他面前没什么底牌,他的底牌,摄政王却不知道,他已经占尽先机,设下了连环圈套。

    不少人都看出了这是皇帝与摄政王之争,早晚要有这么一天的,没野心识趣的摄政王会主动让权,但显然他们这位摄政王野心勃勃,要争一争,那要站队的或者要中立的自然要想想清楚,大部分人都还是装作不知,老实待着。

    京城戒严之后,摄政王和前朝乱党想做什么都很不方便,连李太医和玄济给同党传消息都困难多了。

    李太医如今已经快撑不住了,每日都头痛欲裂,脾气越发暴躁,这症状就和陶睿一样。偏偏他根本查不出哪里出了问题,想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衣服上那有毒的香料让他也中了毒。

    无奈,他只能从玄济那里拿了丹药服用,借以压制头痛。否则他在陶睿面前根本做不到神色如常地给陶睿按摩。

    奇怪的是,他每次给陶睿按摩后,回去都更痛苦了。他怎么都找不到缘由,只能归结于那丹药后遗症太严重,每次镇痛后,疼痛都会加剧。如今唯一能安慰他的,就是陶睿承受的痛会比他多数倍,如此,他就能甘心坚持下去了。

    玄济要给陶睿炼丹,还要给李太医炼丹,而且他自己也忍不住服用了那丹药,需求量一下子变成原来的三倍,他几乎整日都泡在丹房里。

    这一日陶睿又吃光了丹药,派德顺去玄济那里取。他每次都派德顺亲自去,这样玄济若有什么事,他就能立刻知道了。

    德顺刚入道观就听见一声巨响,丹房塌了,还走水了!

    道观里充满了惊慌失措的声音,众道士纷纷打水救火,还有人着急想救里头还没出来的玄济。

    德顺震惊过后立刻指挥众人,有条不紊地救人救火,谁知那脸上乌漆嘛黑的玄济被救出来之后,竟不要命似的还要往火场里从,口中喊着:“丹药!丹药!让我去拿丹药,我再不吃受不了了,放开我――”

    德顺瞳孔一缩,高声道:“抓住他,叫太医来!”

    玄济被按在地上,无论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渐渐变得癫狂,如疯子一般大喊,“你们放开我!给我丹药,我要服用丹药,快给我――”

    德顺走到玄济面前,看他涕泪横流,满目血丝,哪还有半点仙风道骨的高冷样?他不禁倒抽一口冷气,玄济口口声声喊着丹药,难道是那丹药害他如此的?

    太医很快到来,因李太医日日头痛,若不是陶睿和江嫔召见,他都要回去歇息的。这次来的太医只是太医院一位寻常太医。

    太医仔细看过之后,疑惑道:“这症状……像是服了什么上瘾之物,但到底是什么,倒不清楚。”

    只“上瘾”二字就吓得德顺灵魂出窍了,他脸色煞白,连忙让人捆了玄济,堵了嘴抓进宫去。为了防止消息泄露,他还叫程栋看押了道观中所有人,连那个太医都一同看押了。

    德顺匆匆忙忙回宫,看到陶睿还惊魂未定,将事情详细禀报了一遍,着急道:“皇上,那玄济道长当真如疯癫了一般,皇上,奴才这就让太医院的太医都来给您诊脉。”

    陶睿摆摆手,眼睛不离奏折,一边批阅一边笑:“不必,朕好着呢。将玄济带过来,请护国公。”

    “是。”德顺细细看陶睿,又回想平日里陶睿的状态,发现他确实不像有不妥的样子,忙应了下来,出去找人。

    护国公镇守边关多年,对那边许多事都知之甚详,也曾给陶睿讲过。

    他才刚到,陶睿便指着玄济问他,“护国公看看,玄济道长这模样,像不像吸食了胡国的大烟?”

    护国公心里一惊,立刻让程栋推他上前,抓住玄济的头发迫使其抬头,仔细看了两眼。

    护国公脸色立即严肃起来,还带着两分惊惧地看向陶睿,“皇上,臣确定,就是大烟。皇上您、您用了多少?”

    陶睿背着手走到玄济面前,玄济此时极其难受,只余下两分清醒了。他知道自己完了,但在陶睿命人拿下他口中帕子之后,还是哈哈大笑起来,癫狂道:“抓住我又如何?狗皇帝,我死也拉着你一起死,丹药的味道不错吧?哈哈哈哈哈――”

    陶睿玩味地笑了,面不改色地骗人,“你那丹药的味道,只有你自己最清楚啊,朕……可从未尝过。”

    玄济一愣,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你明明……”

    陶睿挑挑眉说:“朕明明每日吃了不少糖豆,那糖豆与你的丹药看上去十分相似罢了。”

    玄济瞪大了眼,“你!你――”

    “没错,朕早知你是前朝乱党,朕故意的。不然,怎么能利用你和李太医查出你们的据点呢?”

    玄济脑袋嗡的一下,挣扎着就要起来,被程栋一脚踹在胸口,再次堵上了嘴,不甘地被拖下去。这次真的完了,陶睿不但知道他,还知道李太医,甚至查到了他们的据点。

    护国公等人听到陶睿的话都松了口气,等知道玄济和李太医都是乱党时,又都后怕地冒出冷汗。

    护国公沉吟片刻才道:“皇上,臣已经查清乱党据点,是否立刻收网?”

    陶睿点了下头,“速速去办,记得,摄政王手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都是前朝乱党。”

    护国公猛地抬头,对上陶睿的视线,心中一震。随即兴奋道:“是,臣明白。”

    他终于明白陶睿为什么着急让他查清摄政王的秘密势力。原来是想将他们当做前朝乱党一并清除。

    这个时候,不管他们动了摄政王多少人,摄政王都不敢跳出来阻拦,否则他就是勾结乱党,意图造反。除非他真的立即造反,但他们打了摄政王一个措手不及,摄政王反应过来再造反,还来得及吗?京郊大营,也有不少是护国公的部下呢。

    在护国公要走之时,陶睿又叫住了他,抬了抬下巴,“带程栋和一队御前侍卫一起去。”

    护国公瞬间明白,锦衣卫无法封赏,他一个老人也封不了什么了,这是变相将他的功劳给了他孙子!他立即应下,心中对陶睿更加忠心。

    他做得再好也无用,只有他的子孙后代好,家族才会好。

    护国公父子走后,陶睿就对德顺吩咐道:“玄济、李太医都是前朝乱党,朕之前信任他们,只不过是迷惑他们罢了。如今他们已经没有留着的必要,此事也不必遮掩,直接闹开,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乱党给朕下毒未成,中了朕的计。”

    “是!”德顺应得响亮,至于陶睿是怎么知道这么多,又怎么把丹药换成糖豆,他想不明白,也不必问,只要陶睿没事便好。

    这就是做皇帝的好处,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所有的不合理,都是因为皇帝高深莫测,有什么隐秘势力也无需告诉他们。

    道观走水,火势还不小,很多人都看见了。

    乱党据点正在开会商议,就被突然冒出来的锦衣卫快速拿下。

    锦衣卫手段极多,迷烟、火药、暗器、蒙汗药等等,出其不意、防不胜防,从战场上练出来的肃杀手段无人能敌,只不过一个时辰,几个据点就无一漏下,死的死、抓的抓,一只鸽子都没跑出去,其中,包括摄政王手下许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