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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节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向后退了几步。这东西万一真是九重子……被我们这样一番折腾,这东西要是突然醒觉,那整个观仙楼里的人,就都不用活了……我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就在我纠结时,突然感到自己的腰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划破了,一阵生疼从腰间传来。我回头一看,一把明晃晃的短刀,斜刺着奔向了我的颈部,我下意识的用左手一挡,左臂顿时映血,被利刃拉开了一道血口子。

    我顾不上疼痛,抬头一看,眼前手持短刀的这个人,正是嚓祁尔申拍进来,最早来抢夺镇河棺那四人之中的一个,其余三人刚刚均被弩箭射杀,所以现在四人之中,唯一活着的人就是他了。之前我和李星龙被嚓祁尔申的人束缚住之后,也是这个人对我连下了几脚暗脚,要不是嚓祁尔申要留我们的命,估计此人早就对我们动了杀心。看来这人是和我较上劲了,非要打一个你死我活不可,追我都追到了龙台上了。

    我见他满脸都是血,眼睛都已经杀红了,身上也有一片血迹,应该是在刚才的打斗中受了伤。他的手里一左一右握着两把短刀,目露凶光的盯着我,嘴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突然间,他身体猛然向前一探,一左一右两把短刀纷纷向我肋部刺了过来,我努力向后退了几步,好歹是躲过了他这一刺,哪知这人手中的两把短刀,又突然向下一拉,直接便划破了我腹部的衣服,同时我的腹部也有血渗了出来。这人见我受伤,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身体马上又是向前一扑,左腿作为支撑腿,右手的短刀高举,猛地向下砍去,同时另外一只手所拿的短刀,也从相对的位置,向我直刺而来。

    人在危机的情况下,身体总能爆发出潜在的应急能力,也许是以前的危险经历,让我的身体已经对极度的危险,有了特殊的反应能力。甚至完全不受我大脑的控制,我的身体先是猛然的一蹲,躲开了看来的刀,手臂在下蹲的同时,用力向外捶打而去,我的拳头恰好打在了此人持刀的手腕上,这人的手腕吃拳后,整条胳膊随之一抖,左手拿在手里的刀就掉落在了地上。

    可能连这个人都没有想到,我会有如此快速的反应回击的能力,他停在原地愣了一秒中,虽然又再次挥刀向我砍了过来。我只得不停的向后退,以此来避开此人咄咄逼人的攻势。不知不觉中我已经退到了龙台的尽头了,再往后已经无路可退了,而夏夏之前所走出的那个夹层暗格,大约在我左手边两米处。

    我现在也顾不上那具奇怪的尸体了,猫起腰就要奔着那个夹层暗格跑去。可是这个人毕竟是行家里手,他身体猛地向前一跃,恰好堵在了我前进的路上,顺便有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刀,幸好我躲得快,双脚小碎步向后退了几步,面前躲开了他的又一刀,可是这一刀还是在我隔挡的胳膊上划了一下。看来此人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我这时也起了杀心,对方毕竟是身手不凡之人,我这样躲来躲去迟早被他熬死。夏夏他们现在都在和其他的人缠斗在一起,根本无暇顾及我,所以我现在只能自救了。反正横竖都是一个死,于是我展开身架子,大喊了一声为自己壮胆,随后徒手向那人扑了过去。

    这人见我突然以攻为守,有点措手不及,直接被我一下子摁倒在地,我连忙把他手中的刀先打掉,然后卯足劲挥起拳头猛捶他的脖子,因为大凯以前教过我,真正搏杀的时候打头根本不管用,要想瞬间结束战斗,就要往人的脊椎和咽喉地方下力。可是这人反应也快,我的拳头只是刚挥起在半空之中,他的右手就突然用力打向了我的腋下,我身体吃疼,不由的向一侧倾斜,此人马上双脚向上一蹬,便把我踢到在地。

    他身体一个鲤鱼打挺便弹了起来,马上过去又捡起刚刚被我打掉的两把刀,随后又冲我冲了过来。他的速度非常快,整个人从地上站起来,到捡起刀,可能时间只是在两三秒中以内,快到我甚至没有完全从地上站起来。想不到转瞬之间,我们二人攻守就互换了。我侧躺在地上也没有坐以待毙,赶紧身体向后退去,一面退一面找机会站起身子。

    此人连续两刀都砍在了地板上,待第三刀向我看来的时候,我看到他的挥刀的右手,突然之间被一只手抓住了。他见识有变,甚至都没有回头看,身体马上一个回转,手中刀就向后方砍去。可是他的刀还没有砍到,人就先被一拳打了出去。手里刀都被这一拳打掉了,可见这一拳力道之大。这时我才看到,夕羽惠就站在我的旁边,刚刚阻止那个人的就是夕羽惠。

    夕羽惠见到我满身都是血,赶紧过来将我扶起,问我身体伤的严重不严重?我看到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悲伤,眼里甚至已经滚起了泪珠了。我连连冲夕羽惠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大碍,让夕羽惠先把那具古怪的尸体拖进暗格夹层中。

    此时我看到那个被夕羽惠打倒在地的人,又从地上站了起来,手里捡起双刀又挥刀砍过来。我马上提醒夕羽惠小心,夕羽惠反应神速,右腿一个回旋踢,再次把那人踢倒在地。现在的夕羽惠,脸上的悲伤表情完全被愤怒掩盖了。夕羽惠的眼中就像是喷火一般,死死的盯着那个再次爬起要冲过来的人。随后夕羽惠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夕羽惠双臂扣在了那人持刀的两条手臂上,之后夕羽惠的两条手臂用力向内一翻,我能听到清晰的骨头断裂的声音,那人手中的双刀也应声落地,他的手臂耷拉在身体的两侧,表情痛不欲生。

    夕羽惠并没有罢休,右脚猛地踢向了他的膝盖,瞬间他便跪倒在地。夕羽惠捡起落在身边的双刀,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内,向他猛刺了数十刀。那人的脖子直接被夕羽惠乱刀刺断身首异处,夕羽惠这才把双刀扔在了地上,过来搀着我向里面暗格夹层里面走,我看到她白皙的脸上,也被溅出的鲜血染红了。

    夕羽惠这时好像才想起来,那具从棺材里面甩出的尸体,她突然停下脚步,向那具尸体看去。随后她便不解的问道我,“这就是从镇河棺内取出的尸身?”夕羽惠看到我点头回答,她脸上的表情更加的疑惑了,她小声的嘟哝道,“难道被掉包了?”

    第一百零七章 中计

    听到夕羽惠这一番自言自语,我也有点不知所措,她说的“掉包”,难道是说镇河棺内的尸体被掉包了吗?我可是亲眼看到嚓祁尔申的人开棺,在这期间尸体被可能被掉包。如果夕羽惠指的是镇河棺内的尸体,在开棺之前就已经被掉包,那这件事情就更加奇怪了,这具诡异的蛇头蛇体是从何而来?为什么会被放置于镇河棺内?镇河棺内原来的那具尸体去哪了?一连串的问题在我脑海之中浮现出来。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东西被掉包了?”我快速的问道夕羽惠。

    夕羽惠的脸上还是一副疑惑的表情,她只是冲我简单的摇了摇头,让我先不要问这么多了,推着我将我推进了夹层暗格之中。随后夕羽惠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就迈到那具诡异的蛇头尸体旁边,拉着尸体身上的红袍,将尸体向这里拖了过来。

    离夕羽惠不远处的嚓祁尔申,好几次都想冲过来阻止夕羽惠的动作,可是都被金手佛爷给“挡”住了。嚓祁尔申见自己和金手佛爷陷入了缠斗,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夕羽惠将尸体拖走,于是他抬高嗓门,使唤着附近他的伙计们,夺回那具诡异的尸体。

    可是现在嚓祁尔申的人,自己自保都成问题,根本无暇顾及夕羽惠拖动的这具尸体。刚才取出尸体的三个人,听到嚓祁尔申的吩咐后,多次想冲过来,可是夏夏和李星龙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身手很敏捷,将那三人制约在了一个特定的区域内。夏夏还不住的对夕羽惠嚷道,让夕羽惠加快动作,抓紧时间把尸体弄走。

    此时我又从夹层暗格之中走了出来,忙帮夕羽惠将尸体拖进了这个夹层暗格之中。在拖动尸体的过程中,我发现这具尸体的蛇头,并非是长在尸身之上,而是这颗巨大的紫色蛇头,是被用针线缝在了尸身的头颅处,蛇头和尸身的斜街处,可以明显的看到缝合时深浅不一的黑色麻线。

    这颗缝合的蛇头,让我不由的想到了当年在虵国时,我们从虵国带出来的那颗虵王的脑袋。同样也是蛇头的样子,只不过在蛇头的内部,还有一颗人头,而那颗人头的模样,就是我身边夕羽惠的样子。当时见到那张脸的场景,直到我现在还是历历在目。而且关于虵王头颅里,长相酷似夕羽惠的那张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我也从来都没有问起夕羽惠这个问题。此时我好奇的是,这颗紫色的蛇头中,会不会也有一颗人的脑袋呢?

    尸体被我们拖进夹层暗格之后,我们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在夕羽惠的指挥下,我们俩一前一后,夕羽惠在前面拖着尸体,而我在尸体后面推着,力求尽快从这夹层暗格之中出去。夕羽惠担心我的伤口,因为没有必要的止血装备,夕羽惠只是简单那的给我处理了伤口,使伤口尽量避免感染。所以夕羽惠每走几步就问我伤口有没有大碍?让我忍忍,很快就能从这里出去了。

    我问夕羽惠这夹层暗格通向什么地方?夕羽惠告诉我,暗格通向观仙楼的外面,李老鬼的人现在都在外面,等一下出去之后,就能为我包扎伤口了。和我之前预想的差不多,李老鬼也料定今晚一定会有人来抢夺镇河棺,所以在观灯结束的时候,他们根本就没有回家,而是绕了一个圈,又回到了观仙楼。李老鬼安排的人手也早就蓄势待发,不仅有一批人先前就已经进入了观仙楼内的暗格里。而且还有一批人在外围土山上待命,一旦观仙楼内有变,就可以里应外合形成合围之势。有句话说得好,“强龙难压地头蛇”,虽然嚓祁尔申这条强龙势力庞大,老鬼家和嚓祁尔申比起来,也许只能算作是一条地头蛇,但是在李老鬼的地盘耍横也是自讨苦吃。夕羽惠也不明白,像嚓祁尔申这样的老江湖,应该不至于连这点道理都不知道。非要在李老鬼的地盘硬来。夕羽惠对李老鬼同样非常不满,李星龙毕竟是他的孙子,李老鬼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这是无可厚非的。但是我好歹也算是一个客人,李老鬼居然把我和李星龙一起留在了这里,当做“饵料”,更何况我现在满身都是伤,这一点让夕羽惠大为不满。

    听起来这已经不单单是单纯的江湖纷争了,而是像战争一样,双方将帅斗智斗勇挥洒兵法。稍有不慎就会落得满盘皆输。嚓祁尔申就是对自己太过自负,才会导致现在被动的局面。

    我清楚的记得观仙楼内打斗厮杀的场景,那是场面完全不是影视作品中看到那种血腥场面,而是要比那种场面更加的血腥和真实。观仙楼一楼大厅的地上全部都是血,连挂在头顶的那些油灯,都被血溅成了红色,甚至有些油灯的灯光都被血覆盖了。喊杀声和哀嚎声在人的耳边此起彼伏,那里仿佛就变成了人间地狱一般,能看到好多人躺在血泊之中,身上的伤口还在不停的向外冒血,被斩断的四肢,散落的满地都是,一些被刨开腹部的人,肚子里的东西甚至都洒在了地上,一滩又一滩的肠胃,参杂着一股恶臭,和地上的血混合在一起。有些人的脖子被砍断了,但是头并没有身首异处,而是脖子成九十度角后仰,头就系在断了的脖子上面,从他的咽喉的伤口处,都能看到身体内部一些白色的东西。我想在冷兵器时代,两军交战的战斗场面,可能也就不过如此了。比起人与动物的厮杀,这种人与人的厮杀,让人更加的不寒而栗。没见过那种场景的人,永远体会不到这种感觉。

    我和夕羽惠很快将尸体从夹层暗格之中拖了出去,暗格的出口处是在观仙楼的东南角,出来之后我就看到出口旁横着几具尸体,而眼前还站着数十人。他们见到我和夕羽惠出来后,赶忙上前过来帮忙,把我们拖出来的尸体接了过去。还有一个人拿着一个医疗包,就来帮我处理伤口。可是在这群人之中,我并没有看到李老鬼的踪影。

    夕羽惠接过医疗包,示意她来给我包扎,那人也不多说,把医疗包递给夕羽惠,他就忙着去帮忙抬尸体了。我看到这些人正将我们从镇河棺内,取出的那具蛇头尸体搬上一辆蓝色的卡车中,因为外面灯光非常的昏暗,只能接着月光看到一个大概,不过那辆蓝色卡车的颜色倒是在月光下显得非常醒目,一眼就能辨识。

    夕羽惠根本没理会那群人在干什么,而是很专注的为我处理伤口,我见现在这里只有我和夕羽惠二人,便问道夕羽惠,“那口镇河棺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嚓祁尔申加入的观灯名单?嚓祁尔申肯定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不然也不会贸然带这么多人来。很明显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抢镇河棺。但是我就不明白了,如果嚓祁尔申早知道镇河棺的事情,完全可以早下手,没必要非要等到观灯的时候下手,这样做太不保险了,你说是吧?”

    夕羽惠瞪了我一眼,略带愠怒的回答说,“你自己都被伤成这幅样子了,你还有闲情逸致管别人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差一点就死在里面了?!你自己都已经分析对了,嚓祁尔申在来山东之前,肯定知道一些关于镇河棺的事情,但是绝对不是他,把镇河棺加入到了观灯的名单之中,因为这样做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他也犯不着晚上冒险来开棺了。所以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我抬起头看着夕羽惠,等着夕羽惠继续往下说。

    夕羽惠和我对视了一眼,淡定的说道,“嚓祁尔申只是一枚棋子罢了,他无非是被下棋的人利用,真正的幕后人现在正在看这处‘戏’呢。”

    第一百零八章 山外有山

    夕羽惠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我脸上惊讶的表情,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继续对我说道,“我想利用嚓祁尔申的那个人,他的目的不外乎有两个,一是在观灯的时候制造混乱,二是让江湖中这七大家族的人自己内耗,不论他的目的是哪一种,总之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且是一箭双雕。”

    夕羽惠的语气如往常一样,一点都没有波澜,好像是她所说的事情,在她看来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可是对于我来说,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更大的谜团之中。夕羽惠说的很有道理,也解释了我先前一直不解的一个问题,就是嚓祁尔申如果早就得到了镇河棺,他没理由费尽心思将镇河棺加入到观灯的名单之中,来引起各方面的注意,这样无异于给自己找麻烦。所以夕羽惠刚才说,嚓祁尔申只是在观灯之前得到了一些有关镇河棺的消息,这一点是说得通的。由此继续向下推理,告诉嚓祁尔申镇河棺消息的人,可能就是整件事的幕后推手。

    如此想来,心里不由的不寒而栗,夏夏也说过嚓祁尔申是古玩界的班霸,而且还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这样的一个人,也许经常将别人用作棋子,但是连他自己估计根本都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被当做棋子。能将嚓祁尔申用作棋子的人,那他的势力会有多大呢?让人不敢想象。不过话又说回来,有句成语说得好,“树大招风”,要想找到一个势力庞大足以用到嚓祁尔申的人,恐怕并不是一件难事。因为这样的人已经是屈指可数了。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夕羽惠,“既然幕后推手势力足够大到利用嚓祁尔申,那么想找到一个这样的人并困难。这幕后推手要是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笨了?再说了,你觉得他为什么要在观灯时制造混乱,或者为什么要让七大家族内耗?七大家族也不是吃素的,都是各个地方的一方枭雄,找他的麻烦,和用自己脑袋去捅马蜂窝有什么区别?”

    夕羽惠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脸上又恢复了以往那种轻松的神情,丝毫没有刚刚挥舞双刀的杀气。不过回想一下之前夕羽惠那种冷血的表情,还真有点后怕。她一边继续给我处理伤口,一边回答我说,“你自己的问题之中已经给出了一种答案了。如果按你这种想法,七大家族知道自己被算计之后,一定会按照你说的那样,去找到那个势力足以利用嚓祁尔申的人。这样恰好正中幕后推手的下怀,也许他就是想七大家族这么干。照这样看,这个人可不是一箭双雕,而是一箭三雕了。幕后推手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说明他根本就不惧怕七大家族。江湖上有一句话,‘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总有一个人‘大’过自己,真正有实力的人,往往都是在暗处,平日来看和普通人并无差别,但是关键时候总能给予致命一击。就像是现在在幕后看‘戏’的这个人。”

    有的时候真的特别佩服夕羽惠分析问题的能力,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把整件事情的脉络讲了一个大概,给我的感觉就像夕羽惠就是那个幕后推手一样,思维非常的缜密。

    我不由的又问道夕羽惠,那镇河棺内的蛇头尸体,会不会和我们之前的经历有所联系?因为那具尸体的蛇头,虽然是被缝在尸身之上,但是那种肉刺地龙,并不是什么地方都能找到的。还有,就是夕羽惠看到那具诡异的蛇头尸体时,所说的掉包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夕羽惠不禁皱起了眉头,脸上的表情瞬间就阴郁了起来。她告诉我,我现在的想法和她的想法有些不谋而合。夕羽惠也觉得这尸体可能与我们的四次冒险经历,有些许关系。特别是那颗怪异的蛇头。夕羽惠这时问我,当时我们两个人在向外拖动尸体的时候,我有没有发现这蛇头尸体有些奇诡的地方?

    她的这个问题算是把我问住了。要说奇怪的地方,我甚至觉得整个尸体的身上都没有一处正常的地方,因为都太奇怪了。但是夕羽惠既然这样发问,说明蛇头尸体上,一定有一处异于平常的奇怪之处。我并没有浪费时间去猜测,而是直接问夕羽惠她说的奇怪地方,到底是指的什么?

    夕羽惠回答我说,从尸体的身上,很明显就能看出来蛇头是被后来缝在了这具尸身之上,大约从人的锁骨向上的部位,就都是蛇头了。因为在蛇头和尸身的斜街处,那些粗大的麻线,已经说明了问题。可是夕羽惠所说的奇怪之处,正是这些麻线!夕羽惠进一步说道,人在死后数小时内,血液就开始凝固,尸体也便会僵硬,这种时候是不适宜将蛇头缝制在尸体之上的。所以要将蛇头缝在尸身上,要有一个固定的时间,时间太久尸身会有尸斑,因为这具尸体暴露在外的部分,没有发现尸斑,所以缝制蛇头的时间,大概就是尸体被杀之后的一到三小时之内的时间进行。

    可是斜街尸身与蛇头部分的麻线,并不是简单的刺穿了二者皮肤连在一起,因为那些麻线和尸身的皮肤并不是分离的状态,而是麻线生生的长在了肉里,所以才能看到麻线很均衡的进出于尸身与蛇头之间,并不是独立于二者中间的连线。也正因为麻线是长在了身体中,这具尸身才能支撑比例如此不协调的一颗蛇头,不然纵使麻线的韧劲好,但是时间过的太久,那种粗制的麻线,也会发生脱落或者断线,蛇头估计早就从尸身之上掉落了。

    “等等等等,说了半天,你的意思是,那颗肉刺地龙的蛇头,是在人还活着的时候缝上去的?!”我吃惊的问道。

    夕羽惠很淡定的回答我,“你只说对了一半,蛇头应该是在人活着的时候缝上去的,而且这个人在缝上蛇头之后,至少又安然无恙的活了九十天左右,只有在这样的时间天数下,那些粗大的麻线,才会和身体长在一起,这有些类似于现在做外科手术,需要缝针的意思。”

    我更加的吃惊的看着夕羽惠,此时我的伤口夕羽惠也已经包扎好了,我立刻起身,跑上了身前不远处的那辆蓝色卡车,那具奇怪的蛇头尸体现在正放置于卡车里,尸身被一层白色的塑料布盖住了。刚才将尸体抬上卡车的几个人,分别坐在尸体的两侧。他们见我突然跳上卡车,也并没有阻拦我的意思,还是坐在原地,我微微掀开蛇头部位的塑料布,看到了蛇头与尸身连接的位置,那些粗大的麻线正如夕羽惠说的那样,是长在了尸身的肉里!虽然麻线裸露在皮肤外面的部分,看起来非常显眼,但是在麻线进入皮肤的过程中,是完全被皮肤包裹住了,并没有分离的样子。

    我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将自己的袖子向下一拉,使袖口完全包起自己的手,以防止自己的皮肤直接接触到尸身,然后想试着拉动一下那些麻线,可是麻线根本拉不起,如此看来,这麻线正如夕羽惠说的那样,是长在了这具尸身上了。

    夕羽惠的推测是正确的,这颗蛇头是在尸身还活着的时候,被缝在了此人的身体中。而且在缝入蛇头之后,这个人还存活了一段时间,甚至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盯着这颗肉刺地龙的蛇头,心里纳闷的自问道,“现在,这尸体是真的死了吗?还是说他一直‘活着’?!”

    第一百零九章 活尸

    我还是呆呆的盯着这颗蛇头,蛇头上那血红色的眼睛,也像是在盯着我一样,蛇眼的眼神看起来有些怨毒,我忙将自己的视线从蛇眼处移开。幸亏这个人现在是没有体温的,不然我真的不认为这就是一具尸体。

    我把塑料布又盖了上去,问道我身边的一个人,这具尸体是要被运到什么地方?他告诉我,现在他也不知道究竟要把这具奇怪的尸体运到哪里?都在等着李老鬼的吩咐,要是有了吩咐他们早就运着尸体离开了。这个小伙计还向我抱怨,平日里他们奇怪诡异的事情也见过不少,但是大家都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奇怪的尸体,也不知道坐在这具奇怪的尸体旁边,会不会犯“冲”?

    夕羽惠这时也走到了卡车旁边,叫了我一声,示意我下来。我走到夕羽惠的跟前,对夕羽惠说道,“和你说的一模一样,那些麻线真的就是长在尸身之上。太奇怪了,咱们都知道这种肉刺地龙是又剧毒的。一个活生生的人,被缝上一颗肉刺地龙的蛇头,居然还能存活这么久。简直是不可思议。”

    夕羽惠很从容的朝我点点头,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说镇河棺内的尸体被调包的原因。此前关于镇河棺的传说你也听过了,里面应该是葬的秃尾巴老李。也就是传说中半人半龙的形态。开棺之后,却发现了一具缝有蛇头的尸身。虽然蛇在咱们的传统文化之中,又被称为‘小龙’,乍一看上去,镇河棺内有一具蛇头尸体并不意外。可是意外就意外在,这蛇头尸体的‘头’,是一颗地龙的头。通过咱们前四次的经历,你应该发现地龙有一个较为突出的特点,就是厌水!除了我们在去有熊时,见到的那种‘引船流’,我们好像从来没见过地龙从水中出来,不论是虵国、末戗还是仙山。即使我们在虵国的时候,那里的湿度大,可是地龙也都是在干燥处。并没有居于水中的地龙。可是秃尾巴老李应该可以被看做是一个河神,黑龙江的河神。河神恰好是喜水的,这就和地龙的习性形成了反差……”

    此时我打断了夕羽惠的话,说道,“不能用传说的事情来当做真理考虑问题。得出来的结论,肯定也有些失真。”

    夕羽惠好像是料到了我会这样问,便先反问我,除了今晚在观仙楼看到的镇河棺,我还在什么地方,看到过金属制的棺材?

    “塔甫图的圆顶八角屋”,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夕羽惠点了点头,又问我,“你不觉得这口镇河棺和水棺很像吗?”

    夕羽惠的这个问题,就像是一语点醒梦中人,镇河棺和水棺,在外形上甚是相像。而且我记得夕羽惠说过,水棺要保存在温度较低的地方,虽然山东的气温不比塔甫图,但是起码现在是冬天,气温也在零下十几二十度左右,存放水棺应该也有理论可能。但是问题又来了,水棺里面起码是有水,而且起棺也非常的麻烦,可是从开棺到抬出尸体,我都没有看到一滴水,而且嚓祁尔申的那三个伙计,开棺也显得十分轻松。

    于是我便问夕羽惠,“你的意思是,这口镇河棺就是水棺?可是开棺的过程我是全部看到了,并没有看到一滴水流出来。而且那三个人的开棺过程也显得非常轻松。”

    夕羽惠说是,真更说明镇河棺曾经被打开过,里面的水早就被放干了。如果里面存着水,那就不方便放置现在这具蛇头尸体,所以只能将原本镇河棺内的水放掉。至于那三人很轻松的开棺,那可能是因为第一个开棺的人,并不想后面的开棺人为了起棺而浪费太多的时间,所以故意做了手脚,使得镇河棺不至于像第一次开启那样,浪费过多的时间。可以直接让开棺人找到棺材中的尸体,并将尸体搬离镇河棺。

    夕羽惠说到这里,补充了一句,“我觉得这个幕后推手,很可能已经和我们‘见过’了。他或许就是在虵国、有熊、仙山时,一直在暗中的那股力量。通过在仙山的经历,不难发现这股暗中的力量,行事都是以自己的最终目的为起点,从来不拖泥带水,所以他们一直没有对我们‘下手’。这股力量没有必要在意观灯这种江湖之事,如果他们处心积虑的在意观灯,那么或许可以说明,在观灯的这些人,或者是这些珍宝之中,可能有一个人,或者是一件珍宝,与我们曾经去过的四个地方有一定的潜在或直接联系。”

    夕羽惠说后半句话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让除我之外的第三个人听到一样。

    夕羽惠的分析很大胆,但是又不失逻辑,说的每一个推论,都是有理有据,让我觉得很信服。倘若真是如此,我们这次“观灯”之行,说不定还误打误撞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一直隐藏在暗中的那股力量究竟是什么人?会是“叁号”还是“玖号”?还是另有其人?我想这些人现在一定也在暗处,看着观仙楼中事情的进展。在观仙楼内,到底是谁会和我们所去的四个地方有潜在的联系呢?我脑海中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就在我全神贯注思考的时候,就听到“轰”的一声,只见身前观仙楼左侧的一处楼顶,好像是被炸塌了一样,木屑和大块的楼顶木雕,顺着楼沿儿滚落下来。楼顶的位置还冒出些许火苗。受这一影响,看起来四平八稳的观仙楼,现在有明显的“左倾”,整个左边的楼顶,像是摇摇欲坠一般,四根顶楼柱也微微的有些晃动。刚刚还是一片小火星的楼顶位置,现在火星已经演变成小火苗了。就现在风势来看,照这样发展,用不了多久,整个楼顶都要被点着了。

    “你往后退,我进去把他们带出来!”夕羽惠快速的对我说道。我一把就拉住了夕羽惠,焦急的对她说,“你疯了!现在从夹层暗格走就是找死!整个建筑的主体开始坍塌,那些暗格是最先受损的地方,你现在从暗格进去,估计救不出人,自己先死在里面了。”

    夕羽惠也知道这样做非常冒险,但是以她的性格绝不允许夏夏等人死在观仙楼内。所以夕羽惠根本不管我说什么,一下子就甩开了我的手,直奔我们刚才出来的那个夹层暗格。

    就在此时,我看到从那处暗格之中,钻出了两个人,这两人正是夏夏和李星龙。只见夏夏驮着李星龙,一点点的从暗格里面挤了出来。夏夏头发凌乱的四散着,脸上都是灰和血。夕羽惠见夏夏出来,马上从夏夏身上接过了李星龙,并一只胳膊搀扶住夏夏。我见状,迅速的招呼了周围几个李老鬼的伙计过去帮忙。这几个伙计见到李星龙出来了,赶紧撒腿跑过去,李星龙微微的看了看他们,朝他们点点头示意自己没大碍。我也帮着夕羽惠一起搀扶着夏夏,看得出来夏夏精神状况比李星龙好不少,嘴里一直骂骂咧咧的骂着嚓祁尔申,只是脚腕扭到了,走路有些跛脚。

    夕羽惠看了夏夏一眼,好像是给夏夏使了一个眼色,问道夏夏“里面的人都出来了吗?”

    夏夏愣了一下,然后才冲夕羽惠笑了笑,做了一个ok的手势,夕羽惠这才长出一口气。随后夕羽惠又问,“嚓祁尔申怎么样了?”

    夏夏啐了一口,吐出了一口血沫子,骂道:“比昂的,他妈的这个缩头龟,被几个人救走了。”

    第一百一十章 逃脱

    我一脸狐疑的看着夏夏,心想这嚓祁尔申的人自保都已经困难了,从哪来的人将他救走呢?夏夏看到我的表情,估计也猜到我心里在想什么了,对我说道,“不是嚓祁尔申的人,而是另外的一批人。刚才观仙楼楼顶发生爆炸的时候,这群人趁机将嚓祁尔申救走了。”

    夏夏这么一说,我反倒是更加的疑惑了,观仙楼暗道里都是李老鬼的人,大门外侧也有打斗的痕迹,夏夏说的这另外一批人,没那么容易深入到观仙楼的内部,救起嚓祁尔申再离开吧?这群人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我把我的问题提给了夏夏,夏夏还没回答,夕羽惠就有点不悦了,瞪了我一眼对我说,“有什么问题就不能等一下再问吗?”说罢,便示意我赶紧把夏夏搀扶上刚刚李星龙钻进的那辆车子。

    夏夏朝我嘟了嘟嘴,一副鄙视我的样子,不过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她告诉我,这群人还就如我想的一样神出鬼没,估计楼顶的爆炸也是他们引起。夏夏都没有注意到这群人是什么时候进入观仙楼,还是说这一批人一直都隐藏在观仙楼内部。只是在爆炸声响后,突然有两个人冲上了龙台,将嚓祁尔申“掳走”了。金手佛爷和提子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因为这些人在离开的时候,丢掷了“佤蛋”,所以才趁机逃走了。

    佤蛋我以前在老家就听说过了,简单的说,佤蛋就是一种土制烟雾弹,我记得大体做法是,把白糖和硝酸钾加水放在锅里熬不停搅拌,火不能太大,否则会立刻冒烟,等到锅里的东西变得很粘时,将火调小加一小匙小苏打粉,搅拌均匀后关火,等它干了点燃就是烟雾弹。别看这种做法简单,但是这种佤蛋所制造的烟雾效果一点都不比真正的烟雾弹差,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有些有经验的制作者,还会在已完成的佤蛋外面,用氯酸钾加水或者酒精浸湿再加红磷覆盖佤蛋的表面,这样做不仅佤蛋的烟雾效果更佳,甚至还具有一定的爆炸性。佤蛋最大的作用就是为了抓黄鼠狼。以前农村经常有黄鼠狼偷鸡,但是因为黄鼠狼跑的太快,所以基本上抓不住,有好多人就用佤蛋来抓黄鼠狼,黄鼠狼遇到佤蛋散发出的烟雾后,就会迷失方向感,这个时候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想不到营救嚓祁尔申的这群人,居然还会使用佤蛋。看来这群人并不是“专业”人士。

    夕羽惠在给夏夏简单的处理着伤口,我看到折了一个角的观仙楼,一直都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可以看到大门所在的地方,不断的有人从里面跑出来。观仙楼楼顶的火势蔓延的很快,大半个屋顶都已经被烈火吞噬了。想到观仙楼内那些值钱的字画,用不了多久就要被付之一炬了,就觉得可惜。

    “先上车,咱们别在这留下了。放心,观仙楼倒不了。”李星龙这时口齿伶俐但是语气却有些有气无力的对我说着。夕羽惠这时也关上了车门,让我按照李星龙说的抓紧时间上车。

    我回头又看了一眼着火的观仙楼,随后便马上座上了副驾驶的位置。李星龙给开车的伙计说了一声,说是让他把车开到后王街与和平路交叉口的那个堂口,马达轰鸣我们的车很快的就驶离了观仙楼。

    李星龙身上的伤势不重,都是一些皮外伤,要害部位都没有受到伤害。之前他那群小伙计已经给他止血包扎了,李星龙此时只是没有力气,两手摊在车位的扶手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大家一路无话,车里气氛非常的安静,我一直想不明白,今晚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好像除我之外,大家都对今晚发生的事儿有所了解,就连一直和我守棺的李星龙,都能上车之后准确的给出我们马上要去的地点方位,而且还信誓旦旦的对我说,已经被大火覆盖了大半个屋顶,且少了一个楼角的观仙楼不会倒,他拿来这么大的信心?据我所见,要是这里的风再大点,估计直接就能把观仙楼给吹倒了。

    夏夏和夕羽惠更不必多说了,二人进入观仙楼就是为了救我和李星龙。而且她们二人好像对观仙楼内的地形非常熟悉,均能准确的进出观仙楼。虽然可能是李老鬼后来特意叮嘱她们俩观仙楼内的地形,但是夏夏也说过,观仙楼内的一共八十一处暗格,要记清楚确实不容易,短时间内不会记得如此清楚。还有,李老鬼为什么要单独吩咐两个小姑娘来帮忙呢?

    我实在忍不住,回头小声的问道夕羽惠,“你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对我解释一下?”

    夕羽惠看了看我,小声的回答说,“想问什么你说。”

    我便问道夕羽惠,“今晚这件事儿,是不是你们早就计划好了?而且你和夏夏把观仙楼内的暗格都熟悉了一遍。刚才咱们从龙台后面的夹层暗格出来的时候,我发现在暗格的通道中,都是四通八达的,每每几个通道都是相互连接在一起,这样的通道既可以让熟知通道的人,在通道之中穿梭自如,又可以防止外人利用暗格之中的通道,从而将误入暗格的人困在里面。所以想要从暗格中走出来,必须对暗格中的通道十分熟悉,从咱们走出来的时间,你对暗格里的通道,不仅仅只是熟悉,应该说是精通才对。”

    夕羽惠听了我的话之后点了点头,告诉我,她和夏夏的确在这之前,就熟悉了暗格之中的通道,而且这也是李老鬼安排的。因为李老鬼早就发现了“观灯”名单的异常之处,就是这个镇河棺。所以李老鬼早就开始安排今晚的事情了,所以今晚才能来一个瓮中捉鳖。嚓祁尔申自以为计划周密,其实李老鬼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人。李老鬼帮我们寻找爷爷的下落,他所要的“回礼”,就是在今晚,让夏夏和夕羽惠把我和李星龙从观仙楼内救出来。起初夕羽惠也对李老鬼的这个提议很是不解,因为李老鬼并不知道我们的底细,更不会知道夕羽惠和夏夏身手不凡,李老鬼他手下的伙计每个人都有一定的身手,没必要劳烦两个弱女子。可是李老鬼却执意这样做,夕羽惠觉得,李老鬼这么做,说明一点,他对我们并非是一无所知。今晚的事情结束,我们也算是把李老鬼的“礼”给回了,下面就该李老鬼把他打听到的有关李为民的消息告诉我们了。

    “小爷,我解释的够清楚吗?”夕羽惠说完便又小声的问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