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长卷发散落在米色真丝衬衫上，下身一条黑色长裙，窄瘦的腰身明显。
她的目光专注，修长手指不时在屏幕上滑来滑去。
落地窗外的阳光洒进来，将她的发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贺时礼认真地看了她半晌，蓦地笑了声。
他想，自己是真的很喜欢她，喜欢到看她工作都可以看很久不觉得无聊。
季乔听见声音，有些迷茫地望过来。
贺时礼遂起身，走到她旁边坐下，眼睛看向她的pad。
“在做什么？”
季乔也不避讳，将pad挪到贺时礼面前给他看。
“我在看友商的app。”
做产品的，分析竞品是其中重要一项。当初老板喜欢她，也是因为她对各大社区类app都玩得很溜。
贺时礼顺势揽过她的肩，玩笑道：“这么认真，来我们公司吧。”
季乔笑：“好啊，等你们做社区了我就来。”
贺时礼笑了下，言归正传：“姚旭刚才和我说要来。”
刚才姚旭和他发消息，听到季乔也在公司立马嚷嚷着要来会一面。
这么多年，此人当电灯泡的自觉一直没改。
季乔有点开心：“好啊，我也挺久没见他了。”
毕业后，姚旭就成了空中飞人去各地见客户，常常不见踪影。
说话间，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敷衍着敲了两下，紧接着推开。
“hello，小乔，好久不见。”姚旭梳着油头，站在门口打招呼。
季乔放下pad，站起身笑：“好久不见。”
“哎呀，你知道我怎么知道你在这的吗？”姚旭走过来坐在对面，神秘兮兮地问。
季乔看了看贺时礼又看看姚旭：“不是你们……”
姚旭挥手：“嗐，他才不会说呢。他巴不得我不知道，免得我过来当电灯泡。”
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贺时礼轻嗤一声：“那你还来？”
“我这不是很久没见小乔了嘛。”姚旭笑，“晚上一起吃饭啊。”
季乔一愣：“晚上静静约我了。”
姚旭“哎”一声：“那就一起啊。让钱静静把她老公也叫上，我请客。”
季乔想了想，觉得可行：“好，我和静静珍妮说一声。”
她低头在群里发了信息，好奇地问：“所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姚旭“嘿嘿”两声，“公司的八卦群里说今天贺总带了个大美女过来，我一猜就是你。果然不是？”
他以自己小助理的名义开了个小号，常年混迹在云腾员工的八卦群里。
当然，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是为了八卦。他只是为了深入群众和大家打成一片罢了。
“八卦群？”季乔惊讶，她从来没听说过。
姚旭乐了：“当然！你想加吗？”
他说完又摇头：“算了，群里老是花痴贺哥，怕你看了不高兴。”
季乔皱了皱眉：“我要加！”
花痴贺时礼，那她更要看看了。
姚旭看着贺时礼的脸色，犹豫了下：“那好吧，你申请个小号，我让我助理拉你。”
他唉声叹气：“唉，我可怜的小助理马上就要有三个号了。”
这群进入时需要审核员工信息，只能让群主走后门将季乔拉进去。
贺时礼瞥他一眼：“你可以让她把群解散了。”
有什么可怜的，这群还不就是她建的吗。
“别啊！”姚旭大叫，“其实里面也挺有意思的。”
虽然大部分人的焦点都在贺时礼身上，但偶尔也是会有夸自己的言论存在。姚旭觉得很受用。
况且这群里就小助理一个人知道他在，这种做间谍的乐趣怎么能不要？
贺时礼无奈地摇摇头，随他去了。
*
晚上，几个人在姚旭的组织下聚起来吃了顿饭。
钱静静和唐修文新婚，自然是受到了姚旭的“特别照顾”。
看着姚旭一杯接一杯地喝，季乔忍不住劝道：“可以了啊姚旭，别喝那么多。”
姚旭面不改色：“哎，今天大家难得在一起，我高兴啊。”
他举起酒杯，高声道：“祝我们钱静静同学和唐修文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来来来！一起啊！”
季乔无奈，跟着喝了一口。
“姚旭你够了，再喝酒精中毒怎么办？”放下杯子，她还是不放心地劝。
算一算日子，上辈子酒精中毒的日期好像已经过去了。
可季乔每次看姚旭喝酒依旧是胆战心惊的。
“你们真不愧是情侣啊。”姚旭笑了，眼睛亮晶晶的。
他举起左手晃了晃：“看到没？我们公司的智能检测手表。贺哥非逼我喝酒戴着，防止我嗝屁。”
钱静静不明所以地问：“那不是很好吗？”
姚旭叹了口气，痛心疾首：“好是好啊，如果不是针对老年人的就更好了。”
这踏马是针对独居老人，方便儿女远程关心父母的医疗设备。
可怜他堂堂一个七尺年轻男儿，却被逼无奈充当了这个老年人的角色。
不过，每次一想到贺时礼充当的是他儿子角色，姚旭心理就平衡了。
虽然这个不能说出来，但是没关系，他很擅长精神胜利法。
钱静静被姚旭的语气表情逗得“哈哈”大笑。
唐修文坐在钱静静旁边，大部分时候都在默默听他们讲话，不时给钱静静夹菜倒水。
季乔看了看其乐融融的朋友们，又侧头看向贺时礼，心神微微一荡。
他真的很关心自己的朋友啊。
上辈子姚旭出意外，他一定很难过吧。
季乔盯着眼前的酒杯发呆，思绪在姚旭的高谈阔论中乱飞。
是不是潜意识里，贺时礼也一直在为上辈子的事遗憾呢？所以冥冥中一直在暗暗保护他？
“想什么？”耳边传来贺时礼的声音。
季乔抬眸，冲他一笑，自然而然地回：“想你呀。”
贺时礼愣了几秒，在桌下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哎哎哎，别在我这个单身狗面前秀恩爱啊！”姚旭哇哇大叫。
其余人皆笑起来。
几个人边吃边聊，一直吃到了晚上9点多。
本来姚旭还打算继续组局唱歌宵夜，可惜无人捧场，他只好作罢。
*
贺时礼喝了酒，找了个代驾开车回去。
两人紧挨着坐在后排，轻声聊着天。
贺时礼扣住季乔的手，随口问她：“明年还是回h市过年吗？”
季乔头靠在他的肩膀，看着窗外的夜色应道：“对啊，我要回去陪我妈妈嘛，而且明年是我们高中百年校庆，我也想去凑凑热闹。”
贺时礼的目光一顿：“百年校庆？”
季乔转过头，笑吟吟地看着他：“对啊，有没有兴趣？一起来玩啊，包吃包住。”
贺时礼轻笑：“好啊。”
季乔把车窗开了条缝，晚秋的风霎时吹进车内。
车子转了个弯，路边的红色建筑物在黑暗中模糊不清。
门口硕大的几个“汇同市第一中学”字样，隐约透出几分气势。
“哎这是你们的重点高中吧？”季乔问。
贺时礼点头：“对，最好的公立高中。”
想起贺时礼上的私立高中，季乔突然来了兴趣：“你高中时有没有喜欢的女生啊？”
“没有。”贺时礼平静地说，手指在她的掌心轻刮。
季乔有些痒地躲了躲。
“不会吧？有好感的也没有吗？”她有点不信。
贺时礼微微不耐地将她的手抓回来，再次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