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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节
    现在有人就在他们身边,悄悄杀了两名金吾卫,这有多可怕。

    “别怕,皇兄在,几个毛贼翻不天。”朱瞻基安慰花荞道。他看着花荞有些暗自庆幸,突然想起,在宝应县衙里看她验尸的情景。

    她说:不能燃香,香是能让鼻子好受些,但是也失去了对特殊气味的敏锐反应。

    可谁都知道,这绝不是的“几个毛贼”!

    大家都以最快速度上马,打算离开休息的树林,向驿道上跑。

    伏兵怎会让他们从眼皮子底下逃走?他们本想趁大家分散休息,悄悄解决掉一部分人,再跳出来杀了朱瞻基。

    没想到,刚悄无声息的杀了两个,就被他们察觉了。

    “射!”上百支黑亮的箭簇从松林后面的灌木丛里射出来。

    距离近,箭的力道非常大,现在上马简直就是活靶子。呼延锦鞭子一甩,打掉了几支箭,护着朱瞻基和花荞退到了马车后面。

    小高的剑也没漏掉一支飞过来的箭,他只管挡在花荞前面。

    呼延锦捡起一支箭看了看,递给朱瞻基道:“这是蒙古箭,箭头两边磨得像刀刃一样。”

    “这些是蒙古人?”萧忠问道。

    “不,不是蒙古人,但至少是从蒙古过来的人。”呼延锦肯定的说。

    “汉王的人?”朱瞻基听出了他话里的答案。

    呼延锦不说话了,只管用鞭子打掉那些飞箭。可这些箭并不见减少,反而一阵一阵越来越密。

    “这样不行,必须冲出去!等他们形成包围,我们就真的跑不掉了!”张樾大声的说。

    冲出去,至少有活着的可能。

    他们是伏击,而我们不仅人比他们少,弓箭手带的箭也只有三十支,耗到最后,也只有肉搏。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只放箭,而不冲上来的原因。

    树丛后面不时还有嘶鸣声,呼延锦眼前一亮:他们有马,他们是打算追击的。

    他看了一眼在小高身后,神情紧张的花荞,她身穿一身玄色男装,英姿飒爽,那么美好。

    呼延锦深深吸了一口气,解下自己的风帽斗篷与纱帽,向朱瞻基作揖道:“殿下,为今之计,只能由微臣去引开伏兵,我们古北口关镇里汇合。”

    “这……风险太大……”

    “我们现在被他们压着打,风险一样大,动一动,这局棋也许就活了。”呼延锦镇静的说。他又转头交代小高:“保护好姑娘,你在,她在。”

    说完,便静静的看着朱瞻基不说话了。

    花荞大气都不敢出,她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呼延锦的脸,仿佛只要盯着他,他就不会消失。

    朱瞻基心里有点堵,但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他知道呼延锦在等什么,他默默的解下头上的乌纱翼善冠,和身上披着的金丝盘龙斗篷。

    两人换好衣帽,张樾挤到前面说:“走,我替你护驾!”

    呼延锦、李赫、马平川、张樾和另两名锦衣卫找到了马,其余的人藏在土垛后、草丛中。

    “驾!”

    趁着箭雨间歇,呼延锦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瞬间射出一阵箭雨,可已经迟了,六匹马已经冲了出去。

    “太孙跑了!快追!”

    灌木后钻出马队,向着呼延锦他们追去。

    第277章 今生缘不需待来世

    呼延锦、张樾一行六人纵马突出重围,灌木丛后,一群训练有素的骑兵一跃而起,向着呼延锦追去。

    花荞伏在草丛中,听着急促的马蹄声连绵不绝,不禁泪如雨下:

    追兵过百,他们几人只怕是凶多吉少!

    小高又如何不知花荞心痛?大人身着皇太孙龙纹斗篷,头戴翼善冠,他就成了皇太孙的替身,替死不替生。

    追上去的人,占了伏兵的大多数,剩下十几个,开始清扫战场。

    没有了密密麻麻的箭雨,萧忠哪里还容他们来,朝尸体上补刀?

    他带着侍卫跳了起来,将那些剩下的伏兵,杀了个措手不及。

    “留活口!”

    朱瞻基从草丛中站了起来。

    “来不及了,他们全是口中藏毒的死士。”小高说到。

    他的剑下,留不下活口。

    萧忠将其中一个的软甲挑开,里面露出一件米黄的蚕丝内衣。

    他微微一笑,连挑几人皆是如此。他说:

    “不用活口,这些都是汉王的人。汉王的嫡系部队,人人皆配置蚕丝内衣,他告诉他们,这是前朝元太祖战无不胜的秘密。”

    “汉王?恐怕杨荣回京,他便已知道皇祖父已去。又猜到孤会走此路,方在此布局。”朱瞻基蹙眉道:

    “我们立即前往古北关,让薛将军派兵驰援呼延锦、张樾。”

    他们这一队只剩下二十来个人,若是汉王的伏兵发现有诈,折返回来,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事不宜迟,一队人朝着古北关奔去。

    果然,那群人追出去不久,就怀疑上当,分兵回来一看,他们留下来的人全死了。

    “追!不能让他们进了古北关!”

    这一路驿道崎岖,不少路段依山而建,一边是山壁,一边是山谷,朱瞻基他们并没有放慢速度,而是继续贴着山壁狂奔。

    小高本来担心花荞,却没想到她比别人更心急,后有追兵,她既喜又忧。

    喜的是呼延锦他们的压力变小,忧的是他们已经出了意外……

    暮色在山区里降临得格外果断,看不清前路,马的速度也降了下来。眼看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连快马加鞭的“驾驾”声,也变得清晰可闻。

    “小高!”花荞突然响起了什么,边跑边叫:“褡袋里有信号弹!”

    去年离开万户山庄的时候,陶庄主送给花荞一袋吓唬人的摔炮,送给呼延锦十个信号弹,他们一人分了几个,花荞的又给了两个给小高。

    小高放慢速度,摸到了信号弹,又摸出火折子,好不容易点燃,追兵离他已经近在咫尺。

    “咻!咻!”

    他这个是双发信号,很快,不远处的古北关守兵看到了这红色的信号弹。

    “离关不远发信号,一定是有人求救。严副将,你多带些人过去查看,是什么人发的信号?”薛将军下令到。

    他亲自站到门楼上,看着严副将带队奔了出去。

    “古北关副将严诚在此,来者何人?”

    “金吾卫副指挥使萧忠,太孙殿下在此,后有追兵近百!”

    严诚心中一惊,指挥守军让道:“过!”

    等朱瞻基他们过去,他手一挥:“绊马索!”

    追兵百人,拦了前面,跑了后面。那不是严诚想要的。

    他带来的五十人,也迅速一字排开,刚拉好绳索,汉王的追兵就过来了。

    暮色中,两条绊马索将他们摔得人仰马翻,人还没爬起来,弓箭手的箭又到了。

    一阵大呼小叫之后,渐渐没了声息,只剩下摔倒又站起来的十几匹马。他们点起火把,清点了一遍,这些人都不用补刀,全都自我解决了。

    “严副将!”

    严诚一个激灵: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再一看,一个侍卫,和一个男装打扮的矮个子站在旁边等他。

    “严副将,我们还有六个人,刚才在松岭为了引开追兵,朝另一个方向走了,现在生死未卜……”

    “松岭?那离这里距离不近,若不是往古北关跑,要就是还走驿道,往京城方向,要就是走小路,过去几里地就是古北镇。”

    严诚看看他们说:“要找,得回去骑马。”

    回到关里,朱瞻基正着急,看见花荞过来忙说:“这里荒郊野岭,你不要乱跑,呼延还没找回来,一会你又丢了。”

    “皇兄,我正准备和严副将去找呼延锦他们。”花荞疲惫的笑笑:“有他们带路,应该很快会找到他们。”

    严诚一听暗暗咂舌:皇兄?这位姑娘还是位郡主?皇室确实不一样,连姑娘都那么有指挥风范。

    “大人!不好了!”正在清点收缴回来兵器的守兵,在外面叫到。

    严诚大步走出去,接过他递来的一支箭,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有毒?”

    “对,部分箭簇喂了毒。”

    花荞一听,几乎昏倒。若是他们甩掉了追兵还好,若是被毒箭射中,岂不是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严大人,我们马上走!”

    朱瞻基点头道:“救人如救火,路上小心,你们要确保郡主的安全。”

    他知道劝也没用,花荞是一定会去找呼延锦的。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山林如鬼魅一般,阴森狰狞。微凉的山风让花荞无比清醒,她与呼延锦今生结缘,她要今生的相爱,而不是等待虚无缥缈的来世。

    官台山她未能去找他,古北口,她绝不让他再甩掉她独自承受痛苦。

    严诚去拿了些解毒药、金创药,点了二十个人,和花荞、小高一起,骑马往松岭走。

    他们的马,走惯了这一带的山路,并不惧黑暗,就连哪里转弯也记得很清楚。

    很快,他们回到了刚刚休息的松岭。

    “郡主,直走就是回顺天府的路,左边下坡,穿过树林,就是往镇上去的路。”严诚指着黑黢黢的树林说。

    这不是一条什么正经路,估计是从这里抄近道的人多了,踩出来了一条路。严诚并不认为呼延锦他们会走这里,既不熟悉,又不利于快速奔跑。

    花荞看了看他们休息的地方,又看了看林间小道,她说:“先找小路,若是往顺天府跑,那群追兵,不会那么快返回来追我们。”

    “好。可天黑马不会主动往林子里走,我们只有先牵着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