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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几个秀才谢过她们二位便走了。

    正说着,客栈里又出来两个书生,看见门外闹哄哄的,不禁也往他们这边看。

    “花荞!”其中一位潇洒美少年惊喜的叫到。

    花荞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忙拉着琬琰的手迎了上去,开心的问道:“徐三哥、徐二哥,怎么你们这么早就来京师了?不是说过了年才来的吗?”

    “嗯,二哥说……”

    “哎!是花荞啊!这么巧?我们提前点来,早些适应嘛!我是我弟弟的贴身管家,你看要是没有我,他现在肯定要住大街上了。”

    徐二哥好像比以前更胖了些,大概是乡试落榜以后,放任自流了,他朝花荞挤挤眼睛说:“你还不知道吧?徐三考了个乡试头名!全宝应的骄傲啊!”

    两个姑娘都抿嘴笑了起来。

    花荞看看他们手上的行李问:“你们也是要重新找客栈吗?”

    “不不不,有二哥在,哪用徐秀才操心?我已经找好了,是一家环境很好的读书居所,叫做‘竹林雅居’,怎么样?一听就高风亮节吧?”

    “二哥,我们好久没见花荞了,要不,请她……和她朋友一起吃了饭再过去。”徐之锦看着哥哥建议到。

    徐之衡摇摇头说:“我在雅居里已经约了人,你去吧,我想把东西拿过去,你早点过来。花荞……还有这位朋友,那我就先行一步了!”他是约了弹琵琶的小姑娘,今晚在竹林雅居里喝小酒听曲呢。

    等徐之锦把行李和他二哥都送上马车,他才愉快的走过来:“好了,说说你想去哪吧。”

    “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半个老师徐之锦。这位是我在京师的好朋友方琬琰,这位是师兄家里的小高。”

    徐之锦刚才扫了一眼,就看见花荞拉着的也是位男装打扮的姑娘,他笑着朝他们点点头,补充道:“我是花荞宝应的朋友,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的。这次是过来备考,明年三月下场会试。之后,再看看运气如何了。”

    方琬琰对这位风度翩翩的秀才很有好感,她笑道:“京师我比你们熟,这几天下了大雪,我们就到踏雪楼去赏雪,岂不是应景?那家店的主人是南都过来的,全都是地道的南都菜。”

    “好,就去踏雪楼。对了,小高,你去告诉我师兄,我们在踏雪楼等他。”

    小高有些不情愿:我又不是阿瓜,他才是跑腿的……我走了,你又惹麻烦怎么办?

    他低下头小声问道:“我给你找那些小石头带了吗?”现在地上都是雪,要想捡块石头可不容易。

    花荞愣了一下,这她倒没想到,上个街还要带石头,只好摇摇头。小高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转身快步走了。

    徐之锦这才看出来,这大概是呼延锦给她找的保镖,不禁哑然失笑:“花荞,你这是有多不省心,闯的祸不少吧?把呼延大人紧张成这样。”

    “才没有,我们快走吧,踏雪楼!”

    第160章 踏雪楼巧辨真假痕

    方琬琰领着大家往踏雪楼走。

    踏雪楼在湖边,此时湖面上结了冰,就连湖边的垂柳枝上,也颤颤悠悠积着雪,若是刚好有老鸹蹬脚一飞,扑簌簌的蹭下一枝雪来,柳枝立刻直起腰,一身轻松。

    更令人惊喜的是,踏雪楼外竟有几树盛开的红梅。

    “皑皑山中雪,剪剪半枝梅。”花荞笑着跑向那棵红梅树,口里继续吟到:“聚短别离长,西风不忍吹。”

    方琬琰和徐之锦都笑了,方琬琰问她:“你怎么知道……这梅就爱这雪?”

    “若是不爱,为何连春天都等不及,雪来就开了?”花荞又过来牵起方琬琰的手,两人笑嘻嘻的朝踏雪楼的大门走去。

    门外冷冷清清,进了楼里,才看见里面客人不少,热气腾腾的。窗户都是关着的,也看不到外面,三人寻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

    徐之锦推开旁边的窗往外一看,正好看见他们刚才进来的那条路。

    “这么冷的天,一定要吃火锅子,吃得浑身热乎乎的才解恨!”方琬琰也顺着徐之锦推开的窗缝往外看,又看见了那几树梅。小声笑道:

    “一会店家要是送我们优惠券,我们不要,跟他讨两枝红梅岂不是更好!”

    “优惠券?这是什么?我在扬州都没听说过。”

    徐之锦有些好奇的问,只相处这一会儿,他就已经看出,方琬琰是个大方开朗的姑娘,自己也少了局促。

    方琬琰小声说:“这家主人是个妙人,你看,他家店里的火锅就是他想出来的,还有什么会员卡、下次来吃能顶账的代金券、优惠打折券,反正就是让你不停的来他家吃饭。”

    徐之锦算是听明白了,这是店家想出来的招徕吃客的办法。有机会,他还真想结识结识这位,有想法的店家。

    小二上了茶,说锅子还要等会。

    反正呼延锦也没来,几人也不着急,只闲聊着。忽然听见楼下闹哄哄的一阵人声,徐之锦刚把窗子推开,露出下面一条缝,两颗脑袋便挤了过去。

    楼下来了一拨人,都是布衣打扮,为首的那位身材魁梧,膀大腰圆,腰带上还插着一把尖尖的剔骨刀。他左手叉腰,右手指着平板车上躺着的人,气势汹汹的说:

    “不管什么原因动手,我的人被你们踏雪楼打了,你就要负责赔偿!”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站在他对面,穿着的是商人常穿的棉布长袍,若不是他戴着一顶价值不菲的水貂皮帽子,花荞不会猜他就是那个很特别的店家。

    “今天明明是你的人先动手打了我家采买,他的脸上还有淤青,我还没上门找你,你到来找我的茬!我们现在就报官,到了衙门,让官老爷判谁该赔偿!”

    “你的人脸上有伤?我让你看看,我的人脸上有没有伤!阿水,打开!”

    平板车上躺着的人身上盖着层毯子,脸也遮得看不到,这下一掀开,旁边围观的嗑瓜子百姓,全都“哇”的发出一声惊叹。

    “走!我们下去看热闹!”

    徐之锦刚把窗户放下来,一看,两个姑娘早跑没影了。徐之锦赶紧跟下去,他在人群的最前面找到了她俩。

    店家已经叫人把被打的采买也扶了出来,他的脸上虽然有一块淤青,但却远没有平板车上躺着的那位严重。

    来找事的那个胖子现在双手都插在腰上,如果那个位置勉强算腰的话。看到围观的人多了,他理直气壮的说到:

    “各位乡亲,我是对面登云楼的掌厨,这位被打的,是我们登云楼的采买小哥。今天在市场上,与这位踏雪楼的采买相遇,两人在买食材时起了龃龉,我们的人就被打了!

    踏雪楼的人蛮不讲理,你们为什么还去给他们捧场?他们有的锅子,我登云楼也有!他们给你们打折,登云楼也可以,只希望各位认清他们伪善的真面目……”

    “原来是来抢生意的!踏雪楼这位小哥也太冲动了,白给了人一个把柄。”方琬琰在花荞耳边小声说到。

    确实,被打伤得更重的一边,自然而然会得到更多人的同情。

    花荞没有搭话,徐之锦偷偷看了一眼花荞,发现她正盯着平板车上那位受伤小哥的脸看,她这个动作提醒了徐之锦:其中,是不是有猫腻?

    花荞松开方琬琰的手,走上前去:“这位掌厨,我想替两位验验伤,这样能让大家看得更清楚孰是孰非,您看行不行?”

    “可以!伤就在脸上,清清楚楚,你尽管过去验。”那位叉着腰像个双耳瓮一样的掌厨大喇喇的说。

    踏雪楼的店家当然也不会反对。

    花荞搓了搓手,让手指暖和起来,先在踏雪楼伙计的瘀伤上按了按,伙计吃痛,不由自主的往后缩。

    她又走到平板车前,在登云楼伙计脸上的淤青处按了按,登云楼的伙计也吃痛得连连叫唤。

    花荞轻轻一笑,盯着他问:“你真的很痛吗?”

    她这一问,旁边听见的嗑瓜子百姓来了劲,有人便问:“怎么样?哪边伤得重?”

    花荞转身扫了一眼大家,笑着说:“登云楼伙计的伤……是假的!”

    “假的?难道是画上去的?”

    “不像啊!拿水洗洗,洗得掉就是假的。”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那“双耳瓮”也不叉腰了,大步走上前,在路边抓了一团雪,不由分说的就朝伙计脸上搓,搓的伙计嗷嗷直叫。

    搓了几下,他把那伙计脸上的雪拨开,将他拉着坐起来,得意洋洋的说到:

    “诸位请看,这位公子说我们的伤是假的,为何用水也擦洗不掉?你莫不是得了踏雪楼好处,为他强出头吧!你也不打听打听,登云楼是谁家的产业,敢来当面撒谎。”

    “当面撒谎的是你!”花荞自信的说:“被打的伤痕,因内部瘀血而局部发硬,踏雪楼的伙计就是这个症状,而登云楼伙计脸上看上去伤痕累累,摸上去却松软如常。

    至于你画瘀青的这样东西,我是南方人,刚巧我识得。那是南方的榉柳,用榉柳叶子擦皮肤,就会使皮肤变成青赤色,正如同打伤一般。

    若是剥下榉柳的皮横放在皮肤上,用火去熨烫它,皮肤上的痕迹,便如同棒击伤一样,即使用水,也不能立刻洗掉。”

    嗑瓜子百姓恍然大悟,都对着登云楼的掌厨指指点点起来。

    “你胡说!看我不打死你!”掌厨离花荞最近,他不由得恼羞成怒的一拳打过去。

    只见斜刺里刷出一条银丝软鞭,鞭梢直卷他的手腕,一个男声怒喝到:

    “你敢!”

    第161章 苏掌柜原是家乡人

    来人正是刚刚赶过来和他们汇合的呼延锦。

    看见男人打女人就已经不能容忍了,更何况是他心尖上的女人。呼延锦鞭子缠住他手腕,使劲往前一带,他便“啪”的一下伏倒在地。

    这厮没有武功,空有一把蛮力,平时仗着主家有些关系,在采买食材时,总是多吃多占,那些商贩都敢怒不敢言。

    他既如此,下面的采买伙计也有样学样,在市场上横行霸道,菜要最好的,价格却要最便宜的,一言不合,砸个菜摊子都寻常的事。

    今天这事其实很简单,踏雪楼的采买小哥买了半边羊,银票都给了,正打包呢,登云楼的采买来了,张嘴就要一只羊。肉铺的屠夫为难了,他今天只剩下半只羊。

    登云楼的瞅见旁边正在打包的半只羊,就非要人把羊给他。踏雪楼的肯定不愿意啊,被迎面打了一拳,羊还是被抢走了。

    踏雪楼的委委屈屈回来,店家见伤得不重,也不想惹事。登云楼的回去一说,掌厨却有了想法:

    他们生意做不过对面踏雪楼,总是被店家教训,这次刚好,有这么个梁子,还不如先下手为强,打了他们的脸,还能毁了他们名声。

    这才有了踏雪楼前这一幕。

    “大胆刁民!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凶!难道天子脚下都没王法了?”

    呼延锦在人群外面,就听到自己小媳妇,正脆生生的揭露假伤痕是如何得来,他拨开人群就往里挤,刚挤到里面,就看见那厮要行凶,他顾不得许多,掏出鞭子抽了过去。

    那掌厨看似身材魁梧,却是个嘴尖皮厚腹中空的竹笋,被呼延锦这么一拉,摔了个狗啃泥。

    平板车上那伙计,看见掌厨都倒了,哪里还敢继续装死?跳下车,也不管那地上趴着的掌厨,撒开腿就跑,哪有被殴打得奄奄一息的样子?

    掌厨一看,他的人作鸟兽散,连平板车都拉跑了:娘的!把老子抬上车拉走会死啊!……多思无益,他只好在众人的笑声中爬起来,灰溜溜的走了。

    嗑瓜子百姓散去,那位头戴貂皮帽的店家向花荞他们走来,作揖到:“多谢二位公子见义勇为,拔刀相助,鄙人姓苏名福,是踏雪楼的店家,可否请二位楼上一叙?”

    方琬琰走过来笑道:“我们的锅子还没上呢,能否请店家给我们上个大份的?”

    “那是自然!”

    几人上了楼,苏福给他们换到了包间里,热腾腾的锅子,很快也端了上来。又上了一大桌各种荤素食材,摆了一桌子。

    “苏掌柜好心思,竟然想到边煮边吃的方法,这在大雪纷飞的冬天,可真是一大幸事。”呼延锦赞到。

    “过奖过奖!苏福的家乡离得远,回又回不去,自己又没读过几年书……几经尝试,才开了这家踏雪楼,谁知还是有人来找茬。”苏福叹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