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忆平生

    正月初一，卫妤的生日。

    卫妤听着门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内心一片平静，才怪！

    她不禁回忆起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身为一个胎穿的成年人，她有着健全的心智和良好的记忆力。

    那天早晨大约8点，她在一连串的鞭炮声中，来到了这个世界，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书中世界。

    卫妤还记得，那时的她满心哀怨，她本是成年人，却成了小孩儿，曾经的父母，如今却连见一面都是奢望。

    随着时间的过去，她还是淡忘了对前世父母的思念。非是她无情，而是因为她已经绝望了，两个世界的距离，是弱小如卫妤无法跨越的。

    她6岁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穿到了死前看的小说《琅琊修仙传》中。

    作为书中死于轮奸的炮灰女配，卫妤对于既定的命运，既恐惧又惶惑，因此，她主动接近《琅琊修仙传》的主角卫沐，卫妤同父异母的哥哥，希望能改变自己死于非命的命运。

    然而，她的主动接近和刻意讨好，卫沐并不接受，是啊，作为书中命运多舛聪敏理智的男主，他自然能看出，卫妤的讨好是别有用心的。

    卫妤曾经很喜欢男主卫沐，作为起点文男主，他是合格的，有着巨大的人格魅力，让人喜欢他欣赏他，虽然作为女性，卫妤并不赞成他娶了6个老婆。

    但那时的卫妤，是旁观卫沐命运的读者，不是书中，要死于卫沐之手的炮灰女配卫妤。

    作为炮灰女配，卫妤是欺软怕硬拜高踩低的恶心人，在一篇起点文中，这样的角色自然是死于非命。

    但偏偏《琅琊修仙传》是一篇重口小说，又黄又暴。于是，卫妤死就死了，还死的无比悲惨而屈辱。

    她因为自己爱慕的男人，看上了别的女人，便要找人轮奸那个女人，谁知，这件事被卫沐撞见了，于是，被轮奸的人，便由那个女人变成了卫妤。

    卫妤，也因此死的很不光彩。

    作为读者，卫妤很欣赏卫沐的性格和为人。但是当她成为一个将死于卫沐之手的炮灰女配时，她对卫沐的想法，就很难是单纯的喜欢欣赏了。

    看过《琅琊修仙传》这本黄暴小说的卫妤，清楚的知道，自己将会死在男主卫沐之手，而且死的很不光彩。

    有了这样的认知，她又如何能真心地和卫沐交好呢？

    所以，卫沐不认可她这个妹妹，也是一件情有可原的事吧！

    更别说，卫沐身边，还有一个同是穿越者的异母妹妹卫媱。

    对比起自己虚假的讨好，聪明如卫沐，自然更欣赏体贴入微真心实意的卫媱。

    卫妤对此很不甘心，她跟着卫沐整整一年，卫沐对她，不过耳耳，卫媱出现了没几天，便让卫沐对她掏心掏肺，前后对比之大，让她心塞。

    更不用说，卫妤身边的流言蜚语了。

    卫妤一个叁灵根，整天追在一个废材五灵根后面，“哥哥”“哥哥”的讨好他，而那五灵根废材，却对她爱答不理，自然引人侧目，这侧目，满是嘲笑的意味。

    卫妤即使是小孩儿的壳子成年人的内心，自认内心强大，也没脸继续跟在卫沐后面了。

    卫妤经此一事，大受打击。

    原来，我是这样不讨人喜欢的人。

    卫妤前世今生，都深受家人们的宠爱，再加上今生漂漂亮亮的小脸蛋，她以为，拿下幼年境遇不佳处境凄凉的男主卫沐，让他认可她喜欢她，是一件再轻易再简单不过的事。

    可现实告诉她，唯有真心才能换真心。虚假的真心，卫沐境遇再差，也不会接受。

    可是，她对卫沐，也确实给不出真心。这是将要杀死卫妤的人，身为将要死于卫沐之手的卫妤，她对卫沐这个仇人，又怎会有真心？

    卫妤的理智，告诉她，要和卫沐交好，要让他认可并喜欢卫妤这个妹妹。可感情上来说，卫沐，是卫妤前世喜欢的主角，是卫妤今生的仇人，她对他，既无法爱也无法恨。

    毕竟，卫沐杀死的是卫妤原身，不是今生这个魂穿到卫妤身上的地球人。

    于是，7岁后的卫妤，和卫沐，并没有达成她想要的和谐友爱的兄妹关系，只是点头之交，不撕破脸的关系罢了。

    而之后，卫池来到了她的身边。

    这位年少得意聪明俊美的天才哥哥，卫妤是不敢得罪的。

    同是卫昊天的儿女，卫池是单系雷灵根的天之骄子，被家族中最强大的元婴老祖教导，深受父亲卫昊天的宠爱和重视，卫妤是资质普通的叁灵根女孩，从小养在外面，一年见不到父亲几面。

    她们虽是一家子兄弟姐妹，然而如同云泥，一天一地。

    这位哥哥的突然示好，令卫妤既惊又喜。

    那时的她，刚刚离开卫沐，满是失意和哀怨。前世今生，第一次放下身段不顾脸面地去讨好一个人，并且因着他，被众人嘲笑羞辱非议，付出了这样的代价，却并没有达到想要的结果，卫妤自然不甘心极了，也伤心极了。

    这时的她，却不知因着什么缘故，得了卫池这位天之骄子的喜欢。

    卫妤对此，即使表面平静，但内心欢喜极了。卫池的喜欢，证明了她并不是那么不讨人喜欢。

    并且，从此以后，那些嘲笑非议和羞辱都没有了，就连昔日那些看不上她的人见到她，也都满是善意和友好。

    遇到卫池，是卫妤的幸运。

    天之骄子卫池的喜爱，让卫妤找回了自信心。

    她那样的去讨好一个五灵根哥哥，他却对她冷冷淡淡，她从没有讨好过卫池这个异灵根哥哥，卫池对她却青眼有加，关怀备至。

    即使知道，卫沐是男主，是未来琅琊修仙界百万年来飞升的第一人，而卫池是天才的大反派，风光了百余年后，最终死在男主之手的终极大反派之一。

    她还是不得不欢喜。毕竟，最初的卫池，的确是个极优秀极俊美的人儿，被这样一个人喜爱，很是满足了卫妤的虚荣心。

    也因着卫池的喜欢，她得到了许多叁灵根修士得不到的好处。譬如，那些超出她份例的高品质丹药。

    她打着丹药不够用的幌子，主动向卫池索要丹药，是为了让卫池主动离开她。

    她作为一个书穿者，自然知道现在风光的卫池未来会死在卫沐之手，而卫池作为一个大反派，实实在在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大渣渣大坏蛋。

    卫妤不认为这样的卫池，会一直喜欢自己。他只是一时的喜欢我，等过了这个新鲜劲儿，就不会再喜欢我了，他原是那样喜新厌旧不知珍惜的人。对法宝如此，对人也是如此。

    那时的卫妤，做出了这样的推断。

    她主动去索要丹药，是希望他能知难而退。她知道，卫池灵石很多，有很多丹药，但小气吝啬如他，不见得愿意把丹药送给一个灵根不怎么好的异母妹妹。

    出乎卫妤预料的是，他非但没有因为她主动索要丹药而疏远了她，反而对她予取予求，关怀备至。

    卫池每月都送一瓶高品质的低阶丹药给她，卫妤不是傻子，高品质的丹药卫池多的是，并不稀罕，毕竟他是元婴老祖的心头好，可高品质的低阶丹药，就真的是有价无市。

    能炼制出高品质无杂质丹药的炼丹师，都忙着去炼制高阶丹药，供给那些结丹元婴修士去了，又哪有空去炼制高品质无杂质的低阶丹药，卖给才修行的练气修士？

    这些丹药，有价无市，来之不易，卫妤是知道的。

    卫池这一送，就是十几年，从卫妤7岁一直送到21岁，每月一瓶，从未间断，即使他们吵架了冷战时。

    更别说，那些吃的喝的，卫妤吃的是贵价的灵兽肉和灵米，喝的是灵茶和灵酒，这些蕴含灵气的食物，在灵气日益稀薄的琅琊修仙界，自然是贵价物品，寻常人家是享用不起的，至少，在遇到卫池之前，卫妤是不能经常享用这些东西的。

    但丹药和吃喝，在泰和城中心区的一套大房子面前，也算不上什么了。身为卫家叁灵根的女儿，卫妤受到家族的庇荫，可以免费得到家族在泰和城买好的一个房子，但泰和城中心的房子，却非得是单异灵根且深受家族信任宠爱的子嗣才可以得到的。一个叁灵根，想得到泰和城中心的房子，无异于做梦。

    但因着卫池的偏爱，她晕乎乎地做梦似地得到了一所泰和城中心的大房子，在一众兄弟姐妹们的羡慕嫉妒恨下。也因着这套房子，她一年收益五万上品灵石是少的，有了这个大进项，她的家人们也得以专心修行，安闲自在地生活。

    7岁的卫妤以为，她和卫池友爱的兄妹关系，最多维持个两叁年。

    可结果很打脸，她和他好了8年。

    14岁的卫妤，因着卫池的宠爱，在泰和城中心区安家，和单异灵根的天才人物谈笑风生，受到了许多人许多人的羡慕。

    14岁的卫妤，活力满满，光彩四射，喜欢玩耍，喜欢化妆打扮，喜欢唱歌，喜欢弹二胡，喜欢做实验，喜欢做衣服。

    14岁的卫妤，因着制作出来为卫家带来巨大利益的仙灵衣，而不敢出门，那时的她，既忧伤又庆幸。

    她穿越的世界，虽然是修仙界，却没有带有防护能力的法衣，她发现了这个商机，一直在尝试着做出类似法衣的物品。

    她从10岁一直实验到15岁，整整5年，她终于制成了仙灵衣，本以为一番辛苦和努力，将会为自己收获巨大利益，谁知却被卫池上交给了家族。一番辛苦，却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卫妤又怎能不悲伤？

    可是，回头一想，仙灵衣这样会带来巨大利益的新事物，在琅琊修仙界，必会引来一番腥风血雨，而卫妤这样一个修为低微的练气修士，必然保不住这个方子，甚至会因此赔上自己及家人们的性命。毕竟，琅琊修仙界，杀人夺宝是寻常，即使泰和城因着元婴坐镇的缘故，鲜有人敢动刀兵。但利益动人心，未必没有被利益冲昏头脑的莽夫。

    交给家族，至少老祖宗还奖赏了我许多灵物，卫妤酸涩地想。

    后来，花烨来了。

    卫妤对这个书中，男主唯一的朋友，还是很感兴趣的。男主卫沐，有许多小弟，他委实是个大方人，对那些跟随自己的小弟和女人从不吝啬，给予了所能给的一切，灵石，法宝，功法……但那些人对卫沐，是跟随者，也是有求于卫沐的人，而花烨，却是与卫沐平等的，对卫沐无所求的，惺惺相惜的朋友，卫妤对这样一个人物，自然想结识一番。

    也因着这个缘故，花烨借口要租房子的时候，她把他带到了自己家。她知道他别有用心，但是卫妤自以为她绝没有任何破绽，再加上书中描写花烨这位结丹修士，性情仁慈善良，不是那起子视人命如草芥的。所以，卫妤放心地把花烨这个和尚领回了家。

    谁知，却为了这件事，和卫池闹了矛盾。

    卫池以为，卫妤把一个不知底细，一面之缘的结丹修士领回了自家，实在是太过轻率，结丹修士一息之间就可以杀死卫妤全家，而卫妤却毫无防备地把他带回了家。卫池要求卫妤，把那个和尚给弄走。

    卫妤却逆反心起，我又不是你的木偶，任你摆布。你虽然对我是极好的，却未必不是把我当做一个猫儿狗儿般地对待。现代人对猫狗是极好的，给猫狗吃贵价进口粮，叫猫狗主子儿子，可一旦不喜欢了，把那些曾经的主子儿子扔掉了，也不是没有，那些可怜的流浪猫流浪狗不就是这么来的？

    于是，两人不欢而散，开始了冷战。

    卫妤其实和卫池吵完了，就后悔了。毕竟，卫池对她的确是极好的，她却为了一个陌生人和他吵架。

    但是，卫妤小小的自尊心告诉她，即使她后悔了，也绝不要主动找卫池和好。他本就是那样霸道专横的人，若是卫妤主动低头了，以后说话都底气不足。

    虽然，吃他的用他的住他的，卫妤本来就是弱势的，底气不足的那个人。两人的关系，大多时候，是卫池说了算，但卫妤也不是没脾气的泥人儿。

    一个月过去了，她和卫池都没有再见面，而她和花烨的关系，却由陌生人，到了可以闲聊几句的地步。

    偶然一次闲聊中，花烨劝告她，要勤于修炼，莫要太过贪玩，卫妤对此，只能瞎扯一番，用自己来自地球的世界观说服这个修仙界土着。

    卫妤忽悠道，她和小红云玩耍，是为了锻炼身体，锻炼身体可以延长寿命，修炼是为了延长寿命，延长寿命的目的达到就可以了，至于是修炼还是和宠物玩耍，只是方法不同罢了。

    花烨被她的歪理说的哑口无言，而卫妤却另有想法。

    她是叁灵根，筑基是肯定可以达到的，结丹就需要特别幸运才可以达到了。

    筑基修士寿命500年，结丹修士寿命1000年，元婴修士寿命5000年，身为地球人，她预期寿命最多100年，在卫妤看来，活500年和1000年，对她来说并没有区别，都是赚了。所以对于结丹期，她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心态。

    所以，她对修炼，就是持之以恒地修炼，但每天修炼的时间却并不多。并没有像同是穿越女的四灵根卫媱一般，一有空就修炼，玩了命地修炼。

    人生最重要的事是什么？对于花烨卫池卫沐乃至于修仙界的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修炼，是长生。

    对于卫妤来说，是享受生命，快乐地活着，不费力地活着。对于修炼，她是每日必修，但她从没有因为修炼而放弃玩耍。

    她家宠物小红云都因为她太不上进而投向别的主人的怀抱去了，卫妤绝对是个好主人，把小红云养大不说，还舍得拿珍贵的灵果来投喂宠物，甚至天天陪宠物玩耍。但即使卫妤待小红云这样好，小红云也对爱护它疼爱它的卫妤心怀眷恋，但考虑到自个儿的前程，它还是一狠心，离开了这个自幼长大的家，离开了那个很爱它它也很眷念的主人卫妤。

    一个月后，卫池命人送来一瓶丹药，每月一瓶，从不间断，即使她们正在冷战，这无异于卫池先低了头，于是卫妤又是感动，又是羞愧，便主动和卫池和好了。

    他们和好之后，卫池便把花烨之所以会找上卫妤的缘由告诉了卫妤。那花烨，原是花家家主的十叁子，在佛宗修行，因着家族授意，来泰和城卫家调查横空出世的仙灵衣。真相大白后，花烨自行离去了。

    花烨一事后，卫妤和卫池的关系越发好了。她感动于卫池对她的付出和信任，便试图改变卫池的命运。

    也是那时候开始，卫妤才对卫池真正地给出了一点儿真心。卫池是那样优秀出色的少年，又对她那样的好了7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卫妤又是个极心软极良善的女子。

    这真心，给的不多。只因卫池在原书中是个心性恶毒视人命如草芥的大坏蛋，将来会因为滥杀无辜而死于卫沐之手。卫妤不确定，他将来会不会还是个滥杀无辜的大坏蛋，会不会如原着所写的那般，死于卫沐之手。因而，对卫池，她一直淡淡的，不肯交付出自己的真心。

    可14岁后，她还是被卫池持之以恒地待她好这件事实打动了，所以她主动预言了卫池的命运，告诉他，将会在今年得到一份机缘，上古时期的功法。

    即使这样做，暴露了她对命运的预见，极有可能为她惹来祸事。

    当卫池高兴地把功法拿来给她看时，她提点他，不要像这本功法上说的那样，通过吸食人血来缓解修炼功法的不适，。

    卫池虽然满腹疑虑，但对她的提醒，还是选择了信任。

    卫池听从了她的建议，主动和元婴老祖交代了得到机缘一事。在元婴老祖捕捉来灵兽供卫池修炼功法后，卫妤才真正放心。

    命运是可以改变的，譬如卫池。

    在我的干涉下，他的命运发生了变化。原本的他，得到了上古功法后，偷偷修炼这本功法，并未让任何人知道。为了修炼这本功法，他按功法中所写的那样，通过吸食人血来缓解修炼这部功法的剧痛。修炼功法的他每月要换一次血，换一次血要两个人的性命。如此百余年后，血债累累的他被手握功德珠的男主卫沐发现了，最终死在卫沐手中，帮助卫沐收获了大把功德。

    现在，在卫妤的提点下，卫池主动告诉了卫妤和元婴老祖，得到这本功法的事情。卫池听从了卫妤的劝告，用灵兽血代替人血来修炼功法，而不是听信功法中所说的吸食人血杀生害命。非但如此，在元婴老祖的帮助下，卫池轻易地有了一大批灵兽供他修炼。

    看到那些身高两叁米的灵兽，通过供给卫池新鲜的血液得到需要的丹药时欢喜的样子，卫妤欣慰地笑了。

    那些灵兽需要丹药，卫池需要新鲜血液，而那些灵兽那么高大强壮，也不用担心它们会因此伤了性命。

    如此这般，卫池修炼功法后，没有人或妖兽丧命，想来即使是手持功德珠，代表天道意志的卫沐，也不能拿卫池怎么样吧！

    卫妤是柔弱女子，即使来到了琅琊修仙界，她也没有什么自强独立的打算。她幼年时，试图攀附卫沐，只因卫沐将来会是琅琊修仙界第一人，也是极有可能杀死她的人，得到卫沐的好感，是一件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可，心有杂念的她，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成为卫沐最喜欢的妹妹。

    后来，卫池主动接近她，拯救了她岌岌可危的自信，满足她各种需要，给予了她大树般的荫庇。

    长久以来，卫妤都是卫池这颗大树保护着的柔弱花草。美则美矣，柔弱不堪风雨。

    即使卫妤心态很好，不认为自己离开了卫池的庇护后会活不下去。

    但是，卫池长久以来的宠爱庇护，再加上他对卫妤的信任，卫妤感动之下，才毅然地暴露出自己对未来和命运的预言能力。

    幸运的是，她这么做了之后，并没有天降雷霆，把预言命运的她劈成渣渣。这个世界，是有着天道的，而天道，未必喜欢来自异界知晓琅琊修仙界未来500年走向的卫妤。

    好在，冒这个险，是值得的。

    花草离开大树，也可以生存，但有大树的庇护，总比一人独面风霜好的多。

    卫妤前世今生，都活在一个相对安逸平和的环境下，但她也明白，这里不是现代，这里是杀人夺宝又黄又暴的修仙界。

    如果没有卫池的庇护，她未必能过得这样安乐富足的生活，甚至她遇到的每个人，都因为卫池的存在，向卫妤释放了善意。

    出于这些感情和理智上的综合考虑，卫妤决定改变卫池的命运。

    她知晓琅琊修仙界未来500年的走向，那些机缘她就算记得不多，但要是提前拿了机缘，也不是做不到。

    但卫妤，并不是那样恶毒的人，她不愿意去夺取别人的机缘，所以，她并没有这么做。

    来自现代的她，还保留着原本的善良，因此，她并不愿意在五灵根的卫沐还弱小时就杀死他，也不愿意用自己的先知先觉去夺取属于主角卫沐或别人的机缘。

    与此同时，习惯于和平环境的她，相较于同龄人，显得那样温柔而怯弱。她长到21岁，还没有杀死过任何一只灵兽或人。这对同龄修士来说，真是一件稀奇事。这个世界并不和平，每天都会发生很多血腥事，人杀妖兽，妖兽杀人，人杀人，这样的事情每个修仙界人士都是习以为常的。

    极有可能，作为凡人的你看了某个修士一眼，就失了性命。

    而卫妤，并不愿意被残酷血腥的世界同化。她缩在和平的泰和城，躲在卫池的庇护下，不愿意去直面这个恐怖的书中世界。

    她命还不错，有家人们的陪伴，有天才哥哥的保护，可以让她一直这样善良又怯弱地呆在安全区内，享受着和平又安逸的生活。

    所以，她受到同龄人的羡慕嫉妒恨，也是一件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了吧！

    她既没有出众的天赋，也没有美到天仙下凡，更没有超人的智慧和勇气，却不知因了什么缘故，得了卫池这位绝世天才的青眼，从此平步青云，人人称羡。

    可良善如卫妤，也不免要手沾鲜血。

    卫妤21岁时，修为练气五层，闭关6年的卫池把她强行带去了旻山历练，逼迫她杀死那些无冤无仇的妖兽，历练心性。

    同辈修士，14岁成年之后，就会陆续外出历练，通过杀死妖兽，和修士交手，来锻炼心性，突破修为。

    而卫妤，直到21岁，才出来历练。

    手上沾满了鲜血的她，心头满是恐惧和愧疚，她为此深感痛苦。

    前世，今生20年，她都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和动物的生命。如今，却被卫池逼迫着杀死那些并没有伤害过她的妖兽。

    她害怕的要死，只想回家。

    别人的修真是，打败那些对手，夺取灵石宝物灵兽内丹等机缘，成为最强大的修士，长生不老。卫妤却只想安全体面地活着，对那些灵石宝物什么的，兴趣不大，对长生，也不强求。

    她既不想被杀，也不想杀那些灵兽或修士。

    可惜，在现代这样正常的想法，在琅琊修仙界，却是奢求妄想不正常的。

    人生，是这样的曲折离奇。

    15岁的卫妤，欢喜于改变了卫池的命运，未来可以长久地得到卫池这位天才哥哥的庇护。

    可一次旻山之行，却让卫池厌恶了卫妤这位宝贝妹妹。

    卫妤不想回忆那些羞耻的记忆，不想回忆她是因着什么而被卫池厌弃。

    人生在世，必有一些不愿为人所知的隐密之事。

    前世今生的卫妤，都渴望着性，渴望着和自己喜欢的男人发生一些羞羞的事。

    当卫妤这份对性事的渴望，堂而皇之地展露在卫池眼前，卫池会因此而厌弃她，不要她这个妹妹，貌似也是一件正常的事。

    卫妤自暴自弃地想着。

    她当年之所以会那么喜欢《琅琊修仙传》这本小说，喜欢到因熬夜看这本小说而丧了命，也是因为这本又黄又暴的小说有着很多激情四射的肉。

    当时的卫妤，19岁，充满了对性和异性的渴望，又因为平凡的样貌和怯弱的性情，不敢追求异性满足性需求。

    她只能通过看h小说，用虚拟情节来满足这种需求。

    至于为什么会到男频小说中找肉肉，自然是因为天朝河蟹之风兴盛，使得卫妤只能去起点文里找肉了。

    《琅琊修仙传》这本小说实在是一本剧情与肉肉都写的极好的小说，卫妤由衷夸赞道。

    即使她被卫池厌弃，她内心也不敢怨恨他。自家人知自家事，卫池对她，的确恩惠极多。

    她无法去恨一个曾经对自己那么好的人，只能选择去恨自己，怨恨自己如此上不得台面。

    作为一个女人，却那样渴望和喜欢性事，前世今生都如此，卫妤不是不埋怨自己的，但天性如此，卫妤除了自怨自艾，也无可奈何。

    好了，今天是我的生日，不要想不开心的事了。

    人生在世，开心最重要。

    我现在依然坐享一年五万上品灵石的收入，我的家人依然陪着我，我依然可以安逸平静地生活，即使失去了卫池的庇护，也没有人来伤害我，我也不用与人争夺斗殴来夺取机缘，这样的条件，才能让我闲的在家呆着当怨妇吧！

    失去的东西，就不要再想了。前世的父母，那样的疼爱我，到了如今，我还不是和他们再不相见吗？前世的父母如此，今生的卫池也如此，我也该习惯才是。

    人生在世，有得有失。我失去了现代的世界，来到了琅琊修仙界，我失去了前世的家人，得到了现在的娘亲舅舅外公，我失去了卫沐，得到了卫池。

    但我失去了卫池，又会得到什么呢？

    “只有无尽的悲伤和可怜可悲的消沉。”

    一个声音冷冷清清地说道。

    “你甘愿吗？你付出了你的真心，给了你的哥哥，他却最终抛弃了你，你就不想报复他吗？”它继续问道。

    “我不想报复他。即使他的确抛弃了我，让我很伤心，但是，报复他，是一件比他抛弃我更让我伤心的事。”卫妤坚定又温柔地说。

    “你情愿怨恨自己，也不愿怨恨他？原来，伤害他，如此让你痛苦吗？”那人听着卫妤的心声，惊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