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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
    毓丫当初到徐家,也快十岁了。八九岁在古代不算小,大多数人这个时候都已经记事了。徐宴不曾去主动问过毓丫的过去,毓丫也没有将过去告知他的意思。他们的生疏,不是只有徐宴一个人的感觉。但是这些徐宴也不好翻出来说,说出来就总觉得是在找借口为自身推脱。

    苏毓哪里答得上来?她根本就没继承毓丫的记忆。

    “婚书会补办,”徐宴又道,“只是,这到底是你告知我生辰八字,还是伪造,毓丫……”

    “别唤我毓丫,”苏毓左思右想,觉得有些事还是要说,“我姓苏。”

    “苏毓,我的名字。苏是姑苏的苏,毓,乃钟灵毓秀的毓。”她抬起眼帘,那双清凌凌的桃花眼直直地盯着徐宴的眼睛。虽然不清楚毓丫的生辰八字,但苏毓记得自己的生辰。她按照年纪换了出身的年份,用自己的生辰告诉了徐宴:“十一月三十,是我的生辰。”

    徐宴眼神幽沉了下去。钟灵毓秀的毓,苏毓,这名字,可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这半年,徐宴总猜测苏毓曾经的出身和家世,只敢猜测她出身殷实人家,却没敢往太高了猜。可这名字一出来,徐宴就觉得可能猜错了。不是他太武断,而是大户人家取名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只有嫡长才是单字,后面的子嗣都是双字。且苏毓的这个名字寓意十分不错,一般人家甚少给女子取这个字。

    “你,”徐宴不期然又想起芳娘,还有那副他觉得古怪的画像,“毓娘你想起以前了?”

    “没有,”苏毓摇了摇头,“只是记得名字和生辰而已。”

    “那,为何,曾经你……”徐宴想说为何曾经徐家夫妇问苏毓生辰八字之时,苏毓就是不开口。但转念一想,又好像懂了。若当真毓娘出身大家,遭遇不侧才沦落到乡野。年幼之时的毓娘盼着早晚有一日她被家人寻回去,身上若拖了个莫须有的婚约,与当时的毓娘来说,是个拖累。

    徐宴抿了抿唇,后面的话便不问了。

    他不问,苏毓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她不清楚当时毓丫怎么想,但后来毓丫肯定是愿意跟徐宴过日子的。不然也不会无怨无悔地付出那么多年:“我年幼时候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你说得话我都没有影响。但若当真不愿与你成婚,你十三那年,必然不会跟你圆房。”

    第七十九章

    婚书要写, 婚礼也要办。不过在两人的婚书写成之前,苏毓将徐宴书房的那张搁置的小床又搬出来。给出的理由很充分也很合理,不管他们先前是怎样的方式相处, 如今在两人名正言顺之前分开住。徐宴看着被清理出主屋的衣物,脸黑沉沉的。

    “读书人做事最讲究一个礼法,宴哥儿是读书人,理应懂得这个道理。”话都说开, 那苏毓便事论事, “曾经年幼之时不懂事,你我都不必去做那等翻旧账的事情。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徐宴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

    “另外, 宴哥儿说得对, ”苏毓立在门边, 手指拨弄了一下门栓,“我确实该改改不栓门的习惯。”

    说罢, 将门啪地一声从里头拴上。

    门外的灯影摇晃, 五月往后走这天儿便越来越热。院子里虫鸣声与蛙声混成一片,徐宴立在紧闭的主卧门前许久。看着屋中的女子纤细的身影晃过, 他长舒一口气, 转身回了书房。自从与苏毓共眠以后, 再回到一个人住书房,无论如何徐宴的心中都有一种莫名的不适感。

    提了灯回到书房, 徐宴看了许久的书, 去将早已写好的婚书拿出来又修改了, 誊写了一遍。

    修改的自然是苏毓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搁下笔,徐宴盯着苏毓的名字呆愣了许久。原以为毓丫没有,他便伪造了一个。现如今不必伪造, 他心中却好似堵了一团什么似的,舒展不开。徐宴端坐在书桌后面,等着婚书上的墨迹一点点干……

    灯芯噼啪一声轻响,灯火骤然亮了许多。夜深了,四下里静悄悄的。

    昨夜一宿没睡,他其实早已经累了。但忆起这两日的种种,徐宴心中翻模。微微抬起眼眸看向主屋的方向,主屋的灯火早已黑了。徐宴取了一个信封,仔细地将晾干的婚书收好。衣裳料子因他起身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四周似乎除了他还醒着,所有人都进入了梦想。

    徐宴立在窗边看着黑夜发了一会儿呆,吹灭了烛火,转身去小床上睡下。

    次日天没亮,徐宴便起身了。照例晨读了一个时辰,他去灶下烧了一锅热水。换了身衣裳便出门了。苏毓醒来都没在院子里看过他,就看到小屁娃子一个人捧着肉嘟嘟的脸颊坐在院子的石凳上。踢踏踢踏地甩着两条小短腿在打瞌睡。

    “……怎么这么早起了?你爹呢?”苏毓左右看了看,没见着人。

    小屁娃子一看苏毓起来了,忙一骨碌从石凳上爬下来,哒哒地冲到苏毓身边。刚想抱苏毓的腰,又想起大夫的话,连忙刹住了:“不晓得,早上起来就没看到。”

    苏毓挑了下眉,去到灶下,揭开锅里面温着四个包子和两碗豆浆。

    眼眸暗了暗,苏毓也没说什么。扭头看小屁娃子眼睛旁边还挂着眼屎,就带着徐成分一道洗漱了。她如今十之八九怀了孕,自虐的瑜伽她不敢做了,太剧烈的暴汗纤体运动也停了。早上空了许多,苏毓不抢那点时间,自然有空带小屁孩儿洗漱。

    徐乘风还是头一回在苏毓这里享受这等待遇,一边仰着脸任由苏毓替他擦脸一边心里偷着乐。原先他是没觉得有多大感觉,如今只觉得来的太好。他娘怀孕以后性子都温和了,对他也好了很多。

    母子俩洗漱完,就着徐宴买回来的包子豆浆垫了肚子。苏毓便将小屁娃子又送去了白家别庄。

    白家别庄里头的下人一早就在看,接到徐乘风便恭恭敬敬地将人带进去。苏毓手里还有事儿,就没进去。在外院看着仆从将人交到芍药的手中便离开了。

    说来,苏毓三日前送去豫南书院的两套夏衫,已经在曹溪安名下的成衣铺子挂上售卖了。因着独一无二的春衫款式,引得豫南书院的学子争相抢购。穿的人多了,还真引起了一股奉上。曹溪安的成衣铺子隐约有点儿金陵男士穿衣的风向标的意思,夏衫挂上架,早早就有人来看了。

    才几日功夫,还看不出情况。但苏毓其实准备了六套成衣的款式。前两套先赶制出来,后面四套桃娘还在做。苏毓不清楚做出来的效果如何,还得费心去盯着看。

    不过在去桃娘住处之前,苏毓还是先去一趟瓦市。金陵也是有瓦市的,不仅有,比双门镇那等小地方的瓦市要大得多,里头卖的东西种类也丰富得多。

    苏毓先前是听说过金陵的瓦市,但没有去过。毕竟金陵城四通八达,南来北往的人多,鱼龙混杂。没有必要的东西要买卖,出于安全考虑,苏毓自然不会进去闲逛。但此时她要去看看马车或者骡车,若是方便,还得看能不能买两个仆从回去,自然得进去瓦市挑一挑。

    只是苏毓没有想到,会在瓦市入口处碰见冀北候林清宇和他的好友谢昊。

    此时两人正在入口处的一个售卖昆仑奴的摊位站定了。两人相貌都很出众。谢昊蹲在一个笼子前,盯着里头一个蓝眼睛的昆仑女奴两眼放光。林清宇穿得一身月牙白的长袍,风度翩翩地立在一旁。乌发金冠,俊眉修目,嘴角含笑的样子十分的引人注目。

    苏毓从两人眼前过,林清宇一眼就看到她了:“徐娘子?”

    苏毓其实对林清宇没太深的印象。除了字画局,林清宇三百两买了她一幅画,留下印象。后面孙家的事情徐宴没有展开来跟她细说,苏毓只知孙家动手是为了讨好林清宇,但其实对这个人感官还不错。人无完人,再好的人,也有一点不为人知的小癖好和缺点的。

    毕竟皮相长得好,确实是能唬人。林清宇长得一幅端方文雅的相貌,一举一动都有着世家子的风范。没有真切地犯到苏毓的手上,苏毓自然没法对这个人产生太坏的印象。

    苏毓站住了,远远给他行了一礼。

    林清宇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在苏毓身上转了一圈儿,眸色暗了暗。比起上回见到,徐家娘子似乎变得更有味道了些。两个月不见,徐娘子那腰肢更纤细了,人瞧着清减了不少。但从眼睛里透露出来与众不同的自信依旧,眉眼之中似乎更多了一股独属于女子的柔和。

    他于是毫不犹豫地抛下了还在打量昆仑女奴的谢昊,抬腿走到苏毓的身边。

    苏毓立在原地没动,眼睛平静地落到林清宇的身上。

    “不知徐娘子来瓦市作甚?”林清宇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莲香,贵族男子似乎都有熏香的习惯,“徐公子呢?怎么不见他陪你一道儿?”

    苏毓是知晓徐宴跟林清宇有来往的,倒也没排斥他。选了一个问题答:“来看一看马车。”

    “看马车?”林清宇顿时笑了,“你一个人能行?看马的话,我可是行家。”

    苏毓一听愣了下。事实上,苏毓虽说骑过马,但对马却不是很懂。古代的马跟现代的马还是天差地别的。古代的马没有经过杂交配种,大体上都比较矮小。且马匹的种类不多,大多是内陆的马。那种高头大马基本是价值千金,且很少在市面上见到的。

    “若是想选来平日里拉马车,其实还是选用马骡更好。”

    林清宇也不必苏毓同意,自然而然地就引着苏毓往售马的摊位去了。他确实懂很多马匹的知识,是引着苏毓过去,一路从马匹的品种到耐力脚力都说得头头是道。不仅如此,他还能一眼辨别出马匹的好坏,连喂养都十分精通,似乎还亲自养过马的样子。

    苏毓原本没想着让他介绍,不知不觉跟他逛了一遍,听了一耳朵的养马知识。

    说来,这瓦市上确实有些杂乱。不仅仅是人员杂乱,而是各色各样的人和东西都拿出来,气味夹杂在一起,融合成一股刺鼻的臭味。苏毓尚未到孕吐的时候,但总有一种作呕的感觉。

    林清宇陪她走了一路,里头赚了就按,见她神色不好便十分体贴地提供了帮助:“我与徐公子也算是好友了。若是徐娘子信得过我,不若我帮你挑一匹代步马骡?”

    苏毓哪里好意思,她跟着冀北候非亲非故的:“不必,我就挑了这一匹骡子。”

    原本进来之前,苏毓也是想挑骡子。就如同林清宇所说,若是紧紧只为了代步,马匹的耐力比之骡子确实有些差。二来骡子比马便宜,徐家也不需要马来装点门面。买这种东西,自然是首先考虑实用。苏毓选了一匹枣红色的骡子,车厢倒是没有选。

    关于车厢,苏毓还是决定自己设计,再找工匠打。她是懂一点组装拆卸知识的,马车的车厢构造苏毓能画出来。现代组装车苏毓都组装过,一个马力的车厢她还是能设计得出来的。

    牵着骡子,苏毓就想先回去了。仆从的事情,下回在来也是一样。

    只是她刚跟林清宇走到瓦子前门不远处,就听到歇斯底里的哭声和鞭子抽打的声音。人群涌动,两人看到正前方一个摊子被人围起来。林清宇往外边挡了一下,不叫看热闹的人群冲撞了苏毓。苏毓则与林清宇一起过去了。刚走到人群中,就看到一个鞭子狠狠地抽下去。

    抽下去就见了血,是人牙子在抽打手里头的‘货’。

    被抽打的是一个年纪不算小的妇人,妇人怀里搂着个七八岁的男童。身前还躺着一个已经失去意识脸色泛黄泛黑的男子。那妇人扑在男子的身上哭得撕心裂肺:“相公,相公……”

    “哭!哭丧啊哭!”人牙子是个黑状的汉子,一脸的横肉,抽起来毫不留情,“再哭老子打死你!”

    男童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抽打他母亲的人牙子。

    四周人指指点点,没有谁张口解救。苏毓眉头皱得打结,眼看着那鞭子抽的妇人皮开肉绽,素来秉持不多管闲事原则的苏毓还是没忍住:“住手!再打下去,人都要死了!”

    那汉子被呵住眉头倒数:“老子打老子自家的货,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旁边人间苏毓开口,有那好心的就劝了:“莫管,这是近来瓦市里人牙子惯用的一套。就是故意打来叫人心软的。只要有人心软管了,他们可就讹上了。”

    苏毓眉头拧起来。不管是不是故意耍手段,但这再打下去,真的会打死人。

    “可不是?左右这等年纪的妇人也不值几个钱,打死了就打死了。”旁边有人说话,一脸很有经验的指点苏毓道,“那人牙子真正想卖的,是妇人怀里的那个小子。”

    苏毓的目光不期然与男童对上了,孩子比乘风没大几岁,眼神麻木的叫人心疼。

    那人牙子确实就如同周边的人劝说那样,眼神睨着苏毓,下手越来越狠。苏毓看那妇人进气多出气少,真的是看不下去。尤其那妇人的血溅到孩子的脸上,触目惊心。不知是当了娘心软还是怎么,苏毓心咯噔了一下:“罢了,你莫打了。这妇人和这孩子,我买了。”

    一句话落下,那人牙子手中的鞭子骤停,扭头看着苏毓就龇牙笑了。

    苏毓脸色黑沉沉的,一旁看着没说话的林清宇目光落到苏毓的脸颊,不知怎么地,笑了起来。

    第八十章

    冲动之下, 苏毓买下了母子两个人。那人牙子看苏毓一次性买两个,还给她抹了零头。

    妇人是不值钱的。年纪大了,姿容不在又瘦弱无力,走两步就大喘气, 一般人家是不会买这样的妇人回去白吃饭。两人中稍微值点银两的是妇人怀中的孩子, 年纪不大, 买回去养大了将来是个劳力。不过孩子木愣愣的, 不说话也不哭,倒也没值得几个钱。

    苏毓将母子二人买下来, 指了指地上躺着不知生死的男子:“这个能给我么?”

    地上躺着的男子大张着嘴,面色发黄发黑, 瘦骨嶙峋的。若非偶尔轻微起伏的胸口昭示这个人还活着, 旁人都要以为地上躺着的是一个死人。

    人牙子看了一眼苏毓, 脚尖踹了踹地上的男人。

    地上的男人一动不动的,丁点儿反应都没有。事实上这男人当初到人牙子手中就是个不中用的。手不能提肩部能抗,听说是京城什么犯官家的逃奴。一大一小两个都是。原本该充作官奴的, 但不知什么原因,辗转又回到了人牙子的手中。结果没多久就染了风寒。

    从京城到金陵这一路, 这男人反反复复病了好几回。这回最凶险,滴米未进, 眼看着就要活不成。

    想着苏毓把人要回去也是要埋了的, 人家既然愿意白费那个安葬的力气, 他也不好拦着不是?人牙子往地上啐了一口,很痛快地就答应给了苏毓。

    苏毓要走了男人, 妇人怀中的孩子眼睛才亮了起来。

    那妇人从脏污的头发缝隙里看了苏毓,见她眉眼清正,眼神冷清却不嫌弃的看着她们, 立马就哭出来。嚎啕大哭,她抓着小孩儿的手,跌跌撞撞地冲过来就跪在了苏毓的脚下。

    小孩儿躲在妇人怀中,倒是没受多大的伤。除了脸上脏以外,苏毓注意到他有一双非常奇特的眼睛。黑黝黝的,非常大,也过分的安静。妇人扑过来跪下,他没有立即跪。但在扭头看了一眼地上不知生死的男人,犹豫了一下,他抿着嘴跪了下来:“多谢主子的大恩大德。”

    一大一小两人给苏毓磕头,苏毓无奈:“都起身吧,往后就跟着我了。”

    一共十五两,男孩儿十两,妇人只能值一半。一大一小搭一个快死的男人。苏毓去了一趟瓦市,带回了一匹骡子三个人。林清宇看她不方便,便让自己的马车送她一程:“若是放心我的话,这骡子就交给我吧。一会儿我让下人给你送到徐家去。”

    苏毓还有事要去桃娘的住处,不过,眼看着男人快断气了,她还是先带着这三个去了回春堂。

    来得巧,今日回春堂里人不多。零零散散的几个人看到人进来,抓了药就走了。老大夫是认得苏毓的,毕竟似苏毓相公那样出众皮相的男子太少见。那日惊鸿一瞥,老大夫可不就对这小夫妻俩印象深刻?此时看苏毓跟一个相貌堂堂的男子带了三个人进来,立马就站起身:“这是,怎么了?”

    林清宇指使了下人去帮衬,几人将已经昏迷不醒的男子抬到了椅子上。

    昏迷的男人早已瘦脱了相,衣裳破破烂烂地穿在身上,空荡荡的。老大夫走过来一看就哎哟了一声。都说医者父母心,老大夫急忙走过来。也不顾男子身上脏污和臭烘烘的味道,抓起男子的手便号起了脉。这边他号脉,一旁就有别的大夫替妇人收拾。

    妇人挨了不少鞭子,身上血迹斑斑。

    回春堂的大夫有三位,出了一个出馆上门看病去了,另外两个大夫人都在。那大夫今日不坐堂,但人在后头待着不安心也就过来了。此时见妇人一身血,忙给妇人把了脉。妇人伤的重,但她最大的事儿不是伤而是饿。给了她一瓶伤药,也写了方子。

    妇人感恩戴德的,看着新主子苏毓,眼睛都快盯出花儿来。

    昏迷的男人确实病的重,他身子骨本就瘦弱,感染风寒以后没有养,拖着拖着拖出了肺病。不过如今还没到最严重的时候,治是能治,但怕是要吃一段日子的药。一直没说话的小孩儿听说要吃一段日子的药,立即看向了苏毓。那双黑黝黝的眼睛里全是焦急,生怕苏毓会觉得费钱就不要这男子了。

    妇人也一样,一大一小两人巴巴地看着苏毓。那小孩儿嘴抖了又抖,眼泪都在眼圈儿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