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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但没想到永安王却为韩蝉开脱起来了?

    他神情迟疑,思来想去,觉得也许是碍于叶云亭在场,永安王不想叫他知道太多,才做如此反应罢了。

    也唯有这个反应能解释永安王反常的言辞。

    他轻轻笑了笑,也没在意,只从容地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言了,待过几日有了进展,再来……”寻王爷。

    他话只说一半,会意地朝李凤歧笑了笑,便告辞离开。

    李凤歧:????

    他走得倒是潇洒,但临了还给李凤歧挖了坑,

    李凤歧扭头看叶云亭,心里烦死这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庶子。

    “你别听他瞎说,下回我可不会见他。”

    “我刚才不是叫王爷先稳住他,你怎么就拒绝了?”

    两人同时开口,说完,看着对方都顿了顿。

    李凤歧神情疑惑:“什么?”

    叶云亭皱眉道:“王爷先前派人几次暗探太傅府,都没能寻到解药。这解药必定藏在不易发觉之处。先前韩蝉得势,府中守卫严密就罢了,如今他被囚,正是再寻解药的好时机。”

    更何况这次叶泊如主动寻上来,都不用他们出面。叶泊如是皇帝的人,做些什么比他们自己派探子去更安全也更方便。

    这么上赶着送上来的人,不用白不用。

    他方才给李凤歧打眼色,就是叫他别那么快拒绝,至少先稳住他,看他是不是真有两分本事找出点线索来。

    哪成想李凤歧竟然拒绝得如此毫不犹豫。

    “???”李凤歧听完瞪大了眼,随即不高兴道:“所以是要我用美男计对付叶泊如?若是真叫他拿到解药了,用来威胁我们又如何?”

    不吃醋就罢了,竟然还要他出卖色相。

    永安王不高兴。

    叶云亭没想到他都想到出卖色相上去了,讶异道:“我只是叫王爷先稳住他,让他心甘情愿替我们去寻解药线索。找不到便罢了。若是真找到了……”他眼神一闪:“到时候我自有办法叫他心甘情愿交出来。”

    李凤歧将信将疑:“你抓到他的把柄了?”

    “探子来信了。”叶云亭一笑,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通。

    “啧,”李凤歧听完嗤了一声:“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不过他转念一想,又皱眉嫌弃道:“方才我已经断言拒绝了,难不成还得我上杆子去寻他合作不成?”

    这多跌份儿?而且也太恶心了。

    他不要面子的?

    “我叫人给他送封信就是了。”叶云亭见他一脸不痛快,将剥好的松子放进他盘子里,安抚道:“不需要王爷出面,你看着就行。”

    他本就想着一劳永逸,叫叶泊如以后别再时不时在他们的面前晃悠,但如今既然发现他还有利用价值,倒是不妨先利用一番。

    一听不需要出卖色相,李凤歧便安生了。他命人拿了纸笔来,摆在叶云亭面前,扬了扬下巴:“你写,我看着。”

    虽然是以他的名义写信,但也不能太出格。他得看着。

    叶云亭笑看他一眼,沉吟片刻,便提笔沾墨,不紧不慢地开始写信。

    这几次照面,叶泊如对他的态度他早有所觉,如今揣摩着他的心思。以李凤歧的口吻写一封信并不难,甚至连今日的理由都想好了。

    李凤歧就见他提笔写道:“今日王妃在场,诸多事不便言说,忘二公子谅解,二公子先前之提议,本王思虑数日,亦觉可行,只是还需一观二公子之诚意……”

    他洋洋洒洒模仿李凤歧的笔迹写了一封信,又取来李凤歧的私章盖印。

    李凤歧瞧着那一手字,挑眉道:“这字……大公子什么时候学的?”

    信上模仿的字迹与他手迹竟有七八分相似。

    “闲着无事便临摹过几回。”叶云亭笑道:“学的不像,但糊弄叶泊如应当是够了。”

    李凤歧一手字极具风骨,笔划之间透着杀伐之气,他一时喜欢,就趁着有空试着临摹了。

    谁知道李凤歧一听,眉尾高高挑起,倾身看向他:“大公子偷学了我的字,却不交束修,说不过去吧?”

    “王爷想要什么束修?”他笑着瞥了李凤歧一眼,将信封好,叫人第二日再送去给叶泊如。

    “……”李凤歧皱眉思索这回该讨点什么好处——上回得寸进尺就把人给弄恼了,还是不能心急,得一步步来。

    没等他想出来,却见叶云亭忽然倾身过来,在他唇角极轻极快地碰了一下。眉目璨然凝着呆住的李凤歧:“这束修可够了?”

    李凤歧抬手摸了摸被亲的地方,喉头滚动几下,声音发沉:“不够。”

    他倏尔倾身靠近,抬手按住叶云亭的后颈,动作间带了些不容反抗的味道,用力咬上了他的唇。

    叶云亭眼睫一颤,这回却没有躲避,反而轻启唇齿,以舌尖在他唇上轻轻扫过。

    李凤歧喉间溢出一丝闷哼,鼻息愈沉,咬着他的唇齿也愈发控制不住力道,力道重得恨不得将他整个人都吞吃入腹。

    叶云亭一开始犹有余力撩拨他,但到了后头,却只能大口喘息,试图挣扎。

    可李凤歧的力气比他大得多,手掌如同铁钳一般,一手按住他的后颈,一手在他腰侧游走,叫他动弹不得,无力反抗。

    待两人终于分开之时,嘴唇都破了皮,唇齿间有淡淡腥味。

    “这样才够。”李凤歧神色愉悦,大拇指轻轻拭去他唇边的水渍,笑着又回答了一遍他的方才的问题。

    叶云亭:“……”

    他眯着眼打量李凤歧,心想狼果然还是狼,平日里瞧着跟大狗一样好脾气,却半点经不起撩拨。

    他暗暗长了心眼,心想以后可不能再轻易招惹他。

    ***

    却说叶泊如回了国公府后,第二日就收到了“李凤歧”写的信。

    看完信上内容,便挑眉笑了,心想他猜得果然没错。永安王瞧着待叶云亭还不错,但实则一直防着他,毕竟一个毫无用处之人,也犯不上什么都叫他知道。

    他沉思片刻,又提笔回了一封信后,方才不紧不慢地去了太傅府。

    取暖的火炭已经安排上了,一同送去的还有一个老实的婢女。

    这婢女是叶泊如特意挑选出来的,家里老父生着病,急用银钱,正可以被他拿捏在掌心。

    如今这婢女一日三回去韩蝉的卧房帮忙清理暖炉,更换火炭,进出还算顺利。但他并未叫婢女轻举妄动,只先叫她先观察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听婢女说,韩蝉这些日子还是没有进食,只喝了两口水,身体已经十分虚弱。

    他故意拖着没再报上去,想着等韩蝉再虚弱一些,便可以命侍女趁机搜寻解药。到时候他找到了解药,再将韩蝉身子不好的消息报上去。届时不论皇帝管或者不管,他的计划都不会受到妨碍。

    叶泊如坐在马车里,瞧着守卫森严的太傅府,志在必得地笑了。

    第75章 冲喜第75天 (补二更)

    十一月末时, 又下了一场大雪。

    北风卷着铺天盖地的大雪来势汹汹,半个上京都被白雪覆盖。附近城镇不少百姓的房子被大雪压垮,诸多百姓流离失所, 冻死街头。北地各州府上报灾情的折子不断,全都堆积到皇帝案头。

    但皇帝依旧未曾上朝,大手一挥, 折子全送到了政事堂,叫他们自己商量着办。

    “崔常侍留步。”乔海仁疾步追上来传令的崔僖, 不无担忧地问:“陛下已经数日未曾上朝,可是龙体还未痊愈?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我等尚且可以勉力支撑,但还有诸多事情需请陛下定夺。”

    他叹了一口气:“如今诸多官员下了邢狱,本就人手短缺。又遇上雪灾, 不知有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

    “陛下龙体已无大碍。”崔僖止住脚步, 见追上来的是乔海仁, 也没有瞒他:“只是太傅还有皁河之役,叫陛下心结甚深,一时恐难解开。”

    “这朝上的事, 还需诸位大人多多担待。”崔僖朝他拱了拱手。

    见他如此说,乔海仁只能叹了一口气:“陛下倚重崔常侍, 还望崔常侍多多劝诫。叫陛下早日宽心。皁河之役不过一时惜败, 总有叫他们还回来的时候。”

    说完, 朝他一揖,叹着气离开了。

    崔僖瞧着他的背影逐渐被漫天大雪遮掩,神色淡漠,这位耿介正直的侍中大人,对皇帝还是太不了解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缓缓往太乾宫走去。

    ……

    政事堂里为救灾争论重重之时,李凤歧相继收到了云容与北疆的来信。

    云容的信件与叶妄有关,探子带着殷氏的信件去了云容之后。小心隐藏身份,一直暗中打探叶妄的行踪。只是暗地里始终未能打探到叶妄的消息,最后便只能遵照李凤歧的吩咐,以殷氏的名义将信件直接递到了殷府。

    好在殷家人对殷红叶还念着血脉亲情,看见信后,没有太过为难便告知了叶妄的消息。只是这消息却算不得好。

    殷啸之说,叶妄到了云容后不久,便被暂时软禁了在府中。念着他到底也是疼了多年的曾外孙,殷家并未真准备对他动手,只将他禁足在府中。准备等战事过后再将人送回,但没曾想到他竟然趁着殷啸之父子带兵出战皁河时逃了,至今下落不明。殷家也曾派人去寻过,但并未发现他的踪迹。还以为他已经回了上京。

    因未寻到人,探子便只回信交代了打探到的消息,仍继续在云容顺着可能的线索打探叶妄行踪。

    “谎话连篇。”叶云亭眉心紧蹙,脸上隐隐有怒色:“殷家若真只是软禁,他何必冒险逃走?”

    以为人已经回了上京就更是笑话,殷家在上京不可能没有耳目,叶妄回没回国公府他们如何会不知道?更何况叶妄自小长在上京,锦衣玉食,云容距离上京数百里路,这天寒地冻的,仅凭他一人之力,如何能回来?

    叶云亭攥紧了信纸,压下了心中担忧,对李凤歧道:“还得再增派人手去找,就从云容往上京这条路上寻。”

    若是叶妄逃出殷府,多半会想办法回上京。若是往年便罢了,但偏偏今冬遇上了大雪灾,叶妄若是没有盘缠……叶云亭不敢往下深想。

    “我再派人去寻。”李凤歧明白他的担忧:“叫人往各个州府沿途去贴告示悬赏,他不会有事。”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叶云亭叹口气,默了片刻,又道:“我叫人给殷氏传个口信。”

    自从殷氏将信件交给他后,已经数次遣贴身婢女来探问消息,叶妄如今下落不明,瞒着也不是长久之计。

    “北疆来信说了什么?”叶云亭压下忧虑,想起还有一封信件:“可是也受了雪灾波及?”

    渭州、西遇州都在西北面,严冬酷暑,气候反差极大。今冬这么大的雪,连中部的加黎州都受了波及,北疆的情况肯定更加严峻。

    “都遭了灾,好在北疆每年都有防范,今年又特地备了粮草物资,倒是能扛过去。”

    虽是这么说着,李凤歧神色却并不见轻松:“但西煌此次受雪灾影响极大,听说不少牛羊牛皆被冻死……朱闻来信上说,边界上有小股西煌军在不断试探,若是雪灾再持续下去,今年北疆必有一场硬仗要打。”

    西煌气候比北疆更极端,雪灾冻死了大批牛羊,西煌损失惨重,就必定会把主意打到相邻的北昭身上,以掠夺来弥补自身所受的损失。

    叶云亭观他神情,声音微沉道:“王爷可是要去北疆?”

    “去是要去的。”李凤歧放下信,屈指在轮椅扶手上轻敲:“但上京这边的事要先了了。你与母亲也一起去。”他看向叶云亭,缓声道:“此次一走,恐怕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

    他早有打算要去北疆,如今殷家叛乱,朝局不稳。李踪如今虽然顾忌着北疆,暂时不敢轻易动他,但难保不会有意外,留在上京并不是长久之计。如今西煌异动,正是个好机会。

    带上叶云亭与老王妃,则是为了无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