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就见她站在小径上,侧耳去听,像极了听声辨位去杀敌的将领。
他揉了揉头,又把石头踢回来。
如此两回,他听到脚步声临近。
“王爷,您新进的三十位美人,何时能排舞啊。”宋宁小步过去,笑眯眯地道,“邀请我们来吗?”
赵熠看着她,凝眉道:“你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成天就想着这些事?”
“不是说要帮我收拾好济南府?”
“成天想美人舞蹈,可以?”
她就想看个舞蹈,感受艺术,有这么上纲上线吗?宋宁道:“那您观看的时候,顺道让微臣看两眼?”
“不行!”赵熠说完走在前面。
宋宁咕哝着,跟着他后面,一路穿过了垂花门,看见地上打滚的啸天。
本来趁地滚撒欢的啸天,突然看见了赵熠,顿时呜咽一声,站起来,夹着后退躲小树后面,露出一双狗眼悄悄打量。
赵熠冷冷扫了它一眼,走了。
啸天松了口气。
宋宁指了指它,就这点出息,平时嚣张的劲是一点没看见。
赵熠突然出现在郡主府的后院。
本来热闹的后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静若寒蝉站在路两边。
“郡主府这么安静吗?”赵熠在正院前停下,这里太安静了,他不喜欢,包括住在这里的人。
“你住这里?”他问道。
宋宁点头:“是啊,微臣住这里。”她话落,白娇娇从房间里走出来,乖乖巧巧给赵熠行礼。
赵熠又看了一眼那房间,微微颔首道:“明早记得来换药。”
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送人送的高深莫测。
“你的手怎么了?”白娇娇惊叫一声,扑上来。
外院听说王爷来,赶来请安的诸位恰好听到了这一声叫,也是你一句;:“受伤了?”
他一句:“翻地割着手了?”
一下子又热闹起来。
赵熠忽然停下来,地上有块石头,他踢走了又踢回来,身后热闹的笑声传来,他将石头踢走,往垂花门去。
啸天迎面撞上。
“过来!”赵熠道。
啸天小步蹭过来。
“在干什么?”赵熠问啸天。
啸天:“呜……”
什么都没干,真的。
“他手伤了,你记得提醒他。”赵熠道,“蠢狗,办不好事就把你炖了。”
啸天。
“平时都这么热闹吗?住这多人不挤吗?”
啸天。
“滚吧。”赵熠拂袖,啸天滋溜一下跑了。
宋宁婉拒了白娇娇热情的要给她重新包扎的要求:“明早要去王爷那换药,我的直觉告诉我,要是这个布换了个扎的方式,王爷可能会不高兴。”
对于赵熠,尽量顺毛抹。
“我去写信。”她去了外院,关了书房的门,悄悄给赵炽回信。
尊敬的圣上,案子已经定下来了,后续的事情您不用太过操心,相信三司会审核妥当。
圣上,近日齐王爷依旧没什么大事,就是进了几车的美酒,买了三十位美人。等排练了舞蹈微臣看过,再和您说美人的质量如何。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张纸,叠好塞信封。
又给罗子章回了信,感谢他的欣赏和帮助。
宋元时敲门进来,手里端着饭菜:“你是不是没吃饭?”
“还真的是。”宋宁接过来,宋元时问道,“能吃吗?”
她右手包着的。
宋宁左手用勺子,吃的也挺好。
宋元时在她对面坐下来,望着桌上的信,扬眉道:“你经常给圣上写信?”
宋宁点头。
“圣上让你监视齐王爷?”
宋宁嘘了一声:“隔墙有耳。”
“王爷要是知道我监视他,他会把他拆了。”
宋元时无奈,不参与她的事情。
“早点休息吧。”
他说着出去。
宋宁一边吃着饭一边想事儿。
第242章 让她出现
第二天一早,她跑步打拳洗漱好,再临去衙门前,按照约定去隔壁。
赵熠看到她很惊讶:“这么早了,有事?”
“王爷贵人事忙忘记了,微臣来换药啊。”宋宁提醒他。
“啊,忘记了。”赵熠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暖阁,“去吧。”
说着进了暖阁,药包等物件早就铺的整整齐齐。
宋宁坐下来,赵熠坐下来拆她的包扎带:“府医被本王训斥了,无颜再来献丑,本王既应了你,也不能失信。”
“就亲自给你上药吧。”
宋宁乐呵呵地道谢。
布拆开,宋宁看着很苦恼,如果晾在外面她的水泡可能已经好了。
这么捂着,好像不容易恢复啊。
“王爷,据微臣的经验,这伤得暴露在外面,才容易康复。”
赵熠扫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反问:“你的经验?是解剖的经验?”
宋宁忽然不知道怎么回复这句话了。
“王爷,你近日是心情不大好吗?”宋宁斗胆问着,一脸的浮于表面的关心。
赵熠包扎的动作顿住,过了一会儿,脸色慢慢沉了下来,放开她道:“本王如何和你无关,你管的太宽了。”
“走吧。”
宋宁莫名其妙,打量了一眼赵熠阴沉沉的脸,决定走为上策。
她一走,赵熠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在干什么?
关心、惦记宋世安?
他扶着炕桌坐下来,眸光愈发的冷。
他忍着恶心和不适去乱坟岗,就只是怕他解剖不顺,他看着那三个水泡,仿佛比长在他的手上还要痛。
这些日子,他所有的思绪和习惯都乱了。
可宋世安不是宋宁,他是男人。
难道他是断袖喜欢男人?
不可能。
门外,常公公担忧地问道:“昨晚没睡着?”
“嗯,丑时的时候房间灯还亮着的。”
“不会是又犯病了吧?今晚把药备着吧。”常公公来回的走,很焦虑,“不行,咱家要写信给娘娘。”
说着去写信了。
阑风三个人站在门口,也是不知所措。
他们来赵熠身边九年,王爷十三岁以前的事他们只是听说,约莫七八岁开始,王爷就常常失眠,后来好了,其后再失眠就是王爷十九岁那年,五皇子薨的。
吃了两个月的药,才算睡着了。
这又睡不着了。
“也没有发现什么骇人的事,难道是因为那天解剖被惊着了?”伏雨说着自己都不信。
王爷是怕脏,又不是怕死人。
阑风嘘了一声,掀开了帘子,就看到暖阁里,赵熠静坐,面色苍白神思不在。
“秋纷纷,你进去陪爷说话。”阑风推了推秋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