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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9节
    挥挥手,将人都赶了出来。

    几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没好意思再纠缠,只低着头,将自家屋里的人喊着,一起回自己屋里去了。

    等三房的人一走,守门的两个汉子,麻溜的就将连通前院的门给关上,上了门闩。

    这边,大家都累了一天,也都撑不住了。

    张婆子先回屋去休息,王永珠和宋重锦也回了那边的院子,其他的人做好手头的事情,只留下两个人值夜,都休息去了。

    前面三个院子,灯却一直亮着。

    大房里。

    王永富看着金斗三兄弟,尤其是多看了金壶两眼,这孩子,一去小一年,能平安回来,他已经别无所求了。

    到他现在这个年纪,只求能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父子三人坐在一起,问金壶这一年来都做了些啥。

    听金壶说到惊险处,虽然知道他平安在眼前,都忍不住提起心肝来。

    见金壶还没事人一般,还将带回来的包裹打开,献宝一样的推到他们面前:“看,这是我这出去一趟,挣的钱,给家里人买的礼物。”

    说着一一分发起来。

    王永富看在金壶摆在桌子那一样样的东西,再看看金壶满脸的笑容,还有金罐凑在金壶旁边,一个问一个答,笑嘻嘻的模样,到嘴边的,不许金壶再出去的话,又吞了回去。

    想了想,他扭头去看金斗,拿烟袋锅敲了敲鞋底,问道:“今儿个你去秀娘那边,没出啥事吧?既然你奶和老姑和姑父他们回来了,你这也去了不县城了,这两日去那边给秀娘递个信,别让人家心里惦记着。”

    金斗忙点头。

    那边金壶先就听说大哥金斗说了门亲事,因着还没出孝,所以还没接过门来。

    他打心眼里也是为金斗高兴,从自己个带回来的那些银首饰里摸出一根银簪子来:“大哥,给,这个你拿去给嫂子。就说是你给她买的,也让嫂子高兴高兴。”

    金斗看那银簪子,不像是镇上的手艺,看上去倒是怪漂亮的。

    两人本就是兄弟,也没多想,接过来道:“这是哪里的货?倒是跟咱们本地不同,样子怪稀奇的。”

    金壶摆摆手:“这是我跟着商队,在西边那些地方买的,这东西在那边不值什么钱,样子虽然怪些,但是看习惯了也挺好看的。”

    两兄弟说得亲热。

    王永富咳嗽了一声:“胡闹!这是你兄弟在外头拿命挣的钱买的东西,你还是做大哥的呢,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收下了,还要去送给你没过门的媳妇去?叫人知道了,不说闲话?”

    金斗这才醒悟过来,挠挠头,看看手里的银簪子,想着插到秀娘头上,肯定好看,到底舍不得还回去。

    只在怀里摸了半日,摸出小半块银子来:“爹说的是,你嫂子的东西,得我自己买!这是我手头的部了,跟你买这个簪子。要是少了我以后补给你!”

    金壶一笑,也就顺势接过了银子,又将从荆县给金花捎带的头花和头绳分了一些给金斗。

    金罐看着眼热:“二哥,你咋尽带些姑娘们用的簪子和头花头绳?就没带点别的?”

    金壶从包裹里又摸出一包点心来,分了他一半,剩下的又给王永富和金斗一起分了。

    一边吃,金壶也关心家里这一年来过得如何。

    王永富说到家里的日子,脸上又露出笑容来,这一年来,王永珠和张婆子都退出了山货生意。

    他们三兄弟一起,一人占一股,加上有宋重锦这个举人在后头,生意越来越好做。

    附近只要知道的,几乎山货都卖与了他们家。

    也没人敢别苗头,差不多是一家独大。

    镇上收山货的也有不服气的,可只一想到宋重锦这个举人,也就投鼠忌器了。

    顶多只背地里嘀咕几句。

    不过王永富他们兄弟也不贪心,没想着将镇上部的山货收购都独占了,给别人也留了余地,一时倒也相安无事。

    收购的量大,转手出去就是一笔银钱入账。

    这春秋春三季下来,除了每家每个干活的人,都有月钱拿外,每家都分了几百银子了。

    王永富如今是十分满足了,他的身体情况,再坚持几年,挣的钱就够给三个儿子都娶上媳妇了。

    到时候,金斗他们天天跟着学,也学出来了,也能接手了,大房这边也就不愁了。

    他只在家里等着抱孙子就是了。

    金壶一听,也放下心来,家里的生意赚钱,爹的精神气色看上起还不错,两个兄弟一个已经定了亲事,金罐虽然还小,可只要再历练几年,有家里这门生意,总归日子不会难过。

    那么他也就能放心的在外面了。

    前面大房里,父子四人倒是和和气气,其乐融融。

    三房王永贵和江氏回院子后,先将孩子们都打发去睡觉了。

    两夫妻洗漱完了,爬上炕,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人心浮躁

    王永贵是想着那京城的舅爷,京城大官啊!若是能搭上关系,自家的金盘和金勺,将来的前途只怕不会比他们的姑父差吧?

    弄不好,他也能从官老爷的舅兄,变成官老爷的亲爹?

    这么一想,王永贵的心就火热起来。

    当初他本就是那好高骛远,不肯脚踏实地的性子,不然也不会丢下爹娘和妻子孩子,到外头赌钱,然后四处流浪。

    这能在家老老实实呆着,一是在外头流浪了这么些年,吃得苦头太多,也怕了。

    再来,这家里日子好过了,生意做起来后,也有成就感,家里还积攒了不少银子。

    在家日子比外头舒服,自然不会自找苦吃的还去外头了。

    加上家里又出了个举人妹夫,走出去没人不给面子。

    到镇上,有时候还被人尊称一声王三老爷,这日子,美滋滋啊!

    只是自从自家金盘开始读书了后,王永贵就觉得这人生还有更多更高的追求。

    这辈子的终究愿望,就是能当官老爷的爹!

    以前他想着,让金盘好生读书,将来让宋重锦这个妹夫给推荐到长青书院去,若是有造化,也能中个举人什么的回来。

    这次显示知道宋重锦成了县令,他在回来的路上就动了心思。

    金盘还小,再读上几年,若是宋重锦的官能越做做大,将来对金盘的助力岂不是越来越大?

    谁曾想,又听到了说亲娘的亲娘和亲兄弟居然都在京城,亲兄弟还做大官。

    那岂不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王永贵第一反应,就是能不能将金盘给送到京城去,自家这孩子是读书的料子,在这山村里说不得就埋没了。

    在京城,靠着那舅姥爷的官威,谁敢怠慢?

    可是亲娘那一关,怎么过?王永贵发愁的是这个。

    江氏也是那点子心思越来越压不住,听着身后男人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干脆的开口:“当家的,我有个想法——”

    王永贵本来就睡不着,也就顺口道:“啥想法?”

    江氏将自己心里那点子盘算一说,王永贵眼睛一亮,一拍大腿:“我说小莲啊,你可提醒我了,我咋没想到啊!”

    顿时翻身而起,两夫妻也不睡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起来。

    前面两个院子里都睡不着,王永平却没那么多想的,回屋里洗漱完,倒炕上就要睡觉。

    柳小桥又好气又好笑,一巴掌拍在王永平的肩膀上:“睡啥?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咋睡得着?”

    王永平莫名其妙:“咋睡不着?那当县令的是妹夫又不是我?再说娘认亲那里,娘还生着气呢,咱们想认也认不着啊?”

    “更何况,就算认了亲又能咋样?咱们这里离京城几千里,有这门亲戚没这门亲戚也没啥子两样。想那么多做啥?咱们老老实实的把生意做好,等出了孝期,你给你男人我生几个胖小子胖丫头,那才是正道呢。”

    柳小桥又是羞又是恼,啐了王永平一脸:“你小声些,别让人听见,还以为咱们不守孝呢!”

    一面倒是心思平复了些,试探着问:“四哥,你就没别的想法?”

    王永平翻个身,不耐烦的将柳小桥一把拉着躺在了身边,吹熄了灯:“快睡!明儿一早起来,还得帮忙准备早饭呢!娘和妹子他们好容易回来,看那样子也呆不了多久,多跟他们亲香亲香是正经,想那么多干啥?”

    柳小桥没好气的扭了一把王永平腰间的肉,却也将这话听进去了,说的也是,他们如今又没个孩子,自己是个猎户之女,只会打猎。

    自家男人老实,如今靠着妹夫他们的势,做这个山货生意做得还不错,都攒下几百两点家底了。

    换作这十里八乡的,谁能有他们家这般,小夫妻两人就有这么多家当的?

    当初嫁到王家,她也没想过这成亲后日子这般好过,婆婆不管,小姑子明事理。

    家又分得早,男人还会挣钱,用娘家人的话说,真是掉进了福窝窝。

    若是再不知足,只怕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更何况,没孩子,他们有个什么好争抢打算的?倒不如守着这点家业,好好过日子是正理。

    因此也就熄了心思,搂着王永平的胳膊安心睡下了。

    王永珠和宋重锦这边,虽然累些,可也没这么容易就睡着。

    叹了一口气,王永珠道:“这次你被钦点为县令,加上娘认亲,只怕家里人心又要浮躁了。”

    宋重锦安抚得拍拍王永珠:“人性如此,不仅是家里人,我看这村里人都人心也都浮动了。咱们且先冷眼看上几日,再做区处。”

    王永珠一笑:“这样也好,走之前总归是要将事情都解决好,才能放心去赤城。”

    到了第二日,天还没亮,这院子里就热闹起来。

    姚大和石头早就带人去镇上采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又跟人说好了,每隔两日就有人将肉啊,各色食材送上门来。

    柳小桥记得王永平的话,听到后头的动静,就起来了,看连接两个院子的门还关着。

    也就干脆在自家灶屋里,捅开灶膛,煮了一大锅粥,又切了些腌制的小菜。

    正要再蒸上一锅馍馍,两个院子之间的门打开了。

    吴婆子走了过来,看到柳小桥在灶屋里忙活,进来一看到满锅的粥,还有小菜,神色就越发和气了。

    只上前请安道:“四舅太太,一大早辛苦了,老太太和咱们夫人请您和四舅爷到后院去用早饭去。这灶屋里的事情就交给老婆子我了。”

    说着就接过了柳小桥手里的活计。

    柳小桥也不推辞,回屋又洗漱了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又喊醒了王永平,两人往后院去了。

    到了后院,才看到三房的人都到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