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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节
    林家的人长吁短叹了好几天,林大嫂没忍住火,指着林氏的鼻子,好生痛骂了一顿。

    骂林氏不知羞耻,骂林氏眼瞎,反正都是林氏的错,不是林氏犯傻犯贱,非要合离,林家现在还跟王家是亲戚,不至于反目成仇了。

    林氏咬着牙,不管林大嫂怎么骂,都不作声。

    这些天,她每天晚上,就偷偷的在柴房里用锅铲挖墙,白天用柴火挡住,也没人来柴房看。

    这挖了好几天,终于挖出来一个可以容人通过的洞。

    第两百九十八章 逃走

    林氏警惕的看看院子里,静悄悄的,都睡熟了。

    这才搬开柴火,顺着那洞钻了出来。

    一战定,看看没人发现,林氏拔腿就跑。

    没跑两步,就惊动了隔壁的狗,汪汪的叫起来。

    林氏早有准备,将白天省着每次都半个菜团子丢给了那狗,狗叼着菜团子,摇着尾巴走了。

    林氏一口气,直到跑出了村子,上了回七里墩的山路,才松了一口气。

    眼泪立刻就涌了出来,她终于逃出来了

    她要回七里墩,回王家

    给王永富磕头也好,认错也好,怎么样都好,她都不要回林家了。

    心里怕林家追上来,林氏一路不敢停歇,摸着黑,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七里墩跑。

    直到天色泛白,终于看到了王家那熟悉院落的。

    林氏一股坐在了王家院子门口,半天才喘匀了气息,想伸手敲门,又停住了。

    用手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才又举起手来。

    可是手挨到门上,又没有了力气,她不敢,不敢敲门。

    就那么站在王家院子的门口,手举起又放下,给自己鼓劲又泄气,直到天色大亮。

    王家院子里传来动静,有人起,然后是扫地,洗漱的声音,还有说话的声音。

    林氏竖起耳朵,贴在门上听。

    有金斗叫金罐快起的声音。

    有金罐撩水泼金壶,被金壶教训,求饶的声音。

    还有,还有王永富呵斥他们,让他们老实点的声音。

    林氏浑颤抖着,用手堵着唇,不敢哭出声来。

    还是王永平扫完了院子,一大开门,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头发乱蓬蓬,衣服也一块补丁连着一块补丁,瘦得不成样子的女人站在门前。

    还用手捂着嘴巴在哭

    “这位婶子您找耍。”王永平实在没认出来,只当是哪里来的叫花婆子,来讨要点饭吃。

    听到王永平的话,院子里的人,都往门口看着。

    林氏突然觉得羞愧得很,她下意识的捂住了脸,不想让儿子和王永富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还是张婆子听到动静,从里屋走出来,边走边问“是谁啊”

    王永平回头“估计是哪个没饭吃的婶子,走到咱们家了,讨口饭吃吧”

    张婆子皱皱眉头,自从自家光景好了,尤其是闺女得到娘娘的赏赐后,这三天两头有人上门打秋风,一扯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开口就是借银子什么的。

    张婆子是什么人,银子到自己兜里,除了闺女,谁都别想抠出一个大子来用的,会借钱开什么玩笑王老柱还有些犹豫,话里话外说些要顾忌名声的话。

    王永珠却不惯这些毛病,真要名声,拿钱去修桥铺路也不养这些闻到血腥味就扑上来的人。

    有了闺女这话,来一个张婆子是骂一个走,来一双就骂一双走。

    这好不容易清净了两天,咋又来了个叫花婆子

    张婆子走到门口,楞了一下,揉了揉眼睛,好半天,才冷笑道“林杏花,你个jiàn)人,怎么还有脸踏我王家的门”

    啥

    林氏

    王家的人都傻了,齐刷刷的看向门口。

    王永平不置信的又多看了林氏两眼,好半天,才依稀看出点熟悉的轮廓。

    金斗和金罐扑到门口,金斗哆嗦着嘴巴“娘,你你咋成这样了”

    当初林氏气势汹汹跑到王家要合离的时候,还是个体型粗壮的妇人,尤其是穿着当初在王家生做的衣服,比普通妇人看起来还年轻些。

    这才数月不见,林氏就瘦得脱了形,头发枯黄如稻草随便的扎着,眼睛都凹下去了,一双手瘦如鸡爪,胳膊和腿细得好像一用力就能折断。

    林氏看到金斗和金罐,终于将捂着嘴的手拿下来,一把抱住金罐,嚎啕大哭起来“金罐啊,娘的金罐啊娘差点就见不到你们了啊”

    王永富从屋里,慢慢的走出来,看着门口的林氏,先是一愣,想说点什么,可是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金花凑到江氏的旁边,抓着江氏的手,看到林氏现在的样子,想说点什么,被江氏捂住了嘴巴,冲她摇摇头。

    金花乖乖的闭上嘴巴,不做声了。

    满院子就听到林氏的哭声。

    还是王老柱听不下去了“这都堵在门口吵吵啥,有什么事进来说”

    林氏一听,能进院子也好啊,拉着金罐就要进门。

    被张婆子一把拦住了“谁准你进门了当初你走的时候我可说了,走了,就别想再进我们王家的门忘记了怎么生怕我们王家和老大拖累你了,急急忙忙的合离了跑回去不是嫁人了吗这是嫁得不合意,又跑回我们王家来想干啥当初你可是男人和孩子都不要了,一心就要野男人的,啧啧,弄成这个鬼样子了,报应啊”

    金斗和金罐看到林氏的心疼,此刻听到张婆子的话,那点子心疼又被当初被抛弃的痛楚压了下去。

    金壶快步走到门口,一把将金斗和金罐扯进门来,冲着林氏冷冷的道“你还来做什么你当初不是什么都不要,都要合离,去嫁人的么当初我们不拦着你,如今你这是听说我们家的子好过了,别人家的苦子过不下去了,要回来了”

    林氏羞愧得低下头去,嗫喏的解释“娘没有嫁人,娘没有嫁人,娘还是清白的”

    “不管你有没有嫁人,当初你是为了嫁给别人,丢下爹和我们走的。但凡你要点脸,你就不该再回来”

    金壶冷着不为所动。

    林氏慌乱的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和王家的人,每一个人都冷眼看着她,眼神和表都写满拒绝和不欢迎,还有厌恶。

    林氏将求救的眼神看向院子里站着的王永富,她知道,王永富是喜欢自己的,对自己也好,他肯定不忍心看到自己这样的。

    再说了,她也没嫁给别的男人,她还是清白的啊

    可是,她失望了,王永富神色冷淡的看着自己,跟看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数月没见,王家人的气色都好了很多,几个儿子都窜高了一截,穿着都是新衣,就连王永富,也胖了些,脸色一看就血色充足,看来王家没亏待他,最重要的是,他真的站起来了。

    如果当初她没有走,是不是,她现在就在院子里,也能穿新衣裳,吃得饱活得像个人林氏恍惚起来。

    第两百九十九章 孙娘子

    荆县。

    闹的菜市场,各种小生意小买卖的叫卖声,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大早上的,老字号刘记包子铺的门口,生意好得很。

    “气腾腾的包子呦刚出笼的老面馒头呦馒头一文钱一个啦,素包子两文钱一个啦,包子三文钱啦”

    包子铺老板卖力吆喝着。

    一个穿梅红色裙子,涂着脂粉的年轻女人走了过来,“刘大哥,给我一个素馅的,三个馅的,多少文”

    “孙娘子早啊,你的包子,谢谢惠顾,一共11文嘞。”老板老刘熟练的捡出四个包子,用油纸包好,递了过去。

    那位年轻的孙娘子也递过一把铜钱。

    在接过铜钱的时候,碰到孙娘子细皮嫩的小手,老刘没忍住,悄悄的捏了一把。

    只收十文,余下一文留在了孙娘子的手心里。

    孙娘子生得清秀,瓜子小脸,俏鼻头,还有双狐媚子眼,是荆县东大街有名的寡妇,长得一张勾魂脸,为寡妇不检点,天天穿红挂绿,出门就搔首弄姿的,惹得不少街上的男人,有意无意都要搭个话,沾点口头便宜,摸个小手什么的。

    这孙娘子也不恼,顶多就是嘴上笑骂几句,丢过去的眼刀子里还带着钩子,勾得人心痒痒的。

    只要她一出门,那些有心的男人,都忍不住把眼神投向她。

    此刻孙娘子被老刘吃了一记豆腐,也不恼。

    似笑非笑的瞪老刘一眼,抽回手去。

    两人之间的动作,老刘后的黄脸婆娘在和老面,蒸馒头,并没有看到,只闻到一股儿香风,又听到自家男人喊孙娘子,立刻就警惕的抬起头来。

    看到孙娘子,皮笑不笑的打了个招呼“唷,孙娘子早啊今儿个怎么起这么早今天这衣裳是新做的吧打扮成这样,是去相看不成”

    “瞧嫂子说的我不过就是穿了件新衣裳而已,看这个颜色,好看吧这可是荆县这些天刚开业的吉祥布料行的新料子,又便宜又好看。嫂子要是喜欢,让刘大哥也给扯一件去啊”孙娘子捂着嘴一笑。

    又朝着老刘“我说刘大哥啊,你们家包子生意这么好,不会给嫂子扯件新衣裳都舍不得吧这女人啊,还是要会打扮才好啊”

    老刘家的脸立刻就黑了。

    看老刘看着孙娘子的眼神都似乎要直了,脸上勉强挂着笑,放在案板下的手,在老刘的腰上一拧,拧得老刘一个激灵。

    旁边有来买包子的一个小媳妇就接话了“孙娘子,你这料子是在吉祥布料行买的这布料行可是新开的那家”

    孙娘子本来拿着包子要走,听到有人问,顿时搔到了痒处“可不是,这吉祥布料行虽然是新开的,可架不住人家染出来的布,颜色又鲜亮又好看。我可听说了,说是他们家有一种蓝底上面染出各色花来的布,连宫里的娘娘都说好。这次他们开张,听说这种布也有得买,只可惜数量太少,等我知道消息去,都被抢没了”

    说着这里,还有几分不甘心。

    说起吉祥布料行来,顿时吸引了附近路过来往买菜买米买吃食的大媳妇小嫂子们。

    “可不是,吉祥布料行现在火得不行,从早上到晚上,门口都排队。”

    “不仅排队,还限量买呢,那种据说宫里娘娘都喜欢的布料,一出来就被抢没了,搞得如今稍微好看点的料子,每个人都只能买三尺,就这都还卖不过来。”

    “前几天我女儿女婿回门子,给我们带回来几尺吉祥布料行的那个靛蓝的布,花了一两多银子呢,我说让他们不要破这个费了,他们非要孝敬我这个老婆子,真是让人头疼。不过那布真是又结实又耐用,颜色又稳重,把我这个老婆子喜欢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