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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
    我托腮看着他:“风连衡大当家,你把监视我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真的不脸红吗?”

    他:“……”

    他看着还端着茶杯没喝一口的我,微微抿了抿唇:“花绛,原来你已经如此不信我了。”

    一抬手,将我手里的茶杯夺过去,将里面的茶一饮而尽,向我一亮杯底:“现在放心了?”

    我看着空空的手,好吧,我对他确实有疑心……

    他再问:“你我可曾经是过命的朋友,彼此可以交付后背的那种,你我原先虽然常常吵架,但从未怀疑过彼此。这些年你在天上到底经历了什么?以至于连我也开始怀疑了?”

    我敲了敲眉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的我确实谁也不信……

    不过我没打算认,习惯性把锅扣在他身上:“这怪我喽?谁让你变化这么大的,简直像换了个人,原先多清纯害羞的娃啊,现在你脸皮厚的像城墙,还这么妖里妖气的。哼,甚至还化成女子跳舞,跳的那样妩媚妖娆……”

    他把手里的茶杯哒地一放:“这是我第一次化为女子跳舞你信不信?”

    我挑眉不信:“第一次就被我碰到了,这么巧的?你跳的好娴熟啊!”

    骗鬼呢!

    “花绛,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赌约?”他又问。

    我一脸茫然望着他。

    什么赌约?

    他瞧了我片刻,脸色不好看起来:“你果然忘了!”

    我辩驳:“隔了四五千年呢!谁还记得这么多。”

    “我记得。”他静静开口:“当年你和我的一切一切我都记得,一刻也不曾忘怀!”

    我:“……不是每个人记忆力都这么好的,话说你我到底有什么赌约?”

    “你我最后一次吵架,我赌气说,以后我如果没脸没皮地再主动和你说话,就化为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舞给你看。你忘了?”

    他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我当时只以为他说的是气话,也没放在心上,时间稍稍一长,那自然是忘的一干二净。

    我对他有了些歉意,不过还有些纳闷:“可你跳舞时没主动和我说话呀,没算违诺吧?”

    “很简单,阿绛,我拖不过你,你压根不会主动来找我。所以我那时就决定主动找你,提前跳给你看!”

    我:“……”

    第89章 背后之人   你认得她吗?

    几千年前的小伙伴来相认, 我也有些百感交集,曾经在一起战斗一起任性的零星画面在我脑海中闪过。

    “阿绛,你是不是已经完全忘记我了?”他声音幽幽的。

    我从储物空间里扒拉了几下, 从里面掏出一个用竹子雕刻出来的面具, 给他看了看:“阿凤,我也没忘记你, 你瞧, 这不是你当年送我的面具?”

    风连衡似笑非笑望着我:“你确定这是我送的?”

    “嗯?”

    他声音阴测测的:“这是当年隔壁的竹子精送你的, 他喜欢你, 送他本体的一截给你……没想到你还保存的如此完好。”

    我轻咳了一声:“抱歉, 拿错了。”又扒拉了一会,从里面掏出一个羽毛面具:“这个应该是了。”

    风连衡声音已经有些冷飕飕的:“这是孔雀妖的, 他喜欢谁就送人家尾羽, 你手里这个是他尾羽最大最好看羽毛做出来的, 说很配你。”

    我再咳一声:“当年收的东西太多了, 弄混了也是常有的事。倒没想到你能记得如此牢靠。”

    “你的性子一向迷糊, 别人送你的东西, 你随手一放转眼就忘, 这些东西还是我当年给你整理的, 自然记得。”

    说话的功夫, 我终于又拎出了一件薄如蝉翼的披风,这披风流光溢彩的,披在身上时如同有七彩光笼罩,我向他抖了一抖:“这件总归是你送的了吧?”

    “是。”他点头:“这是我用初春新生的绒毛编织出来的,你当年欢喜的不得了,还穿了它开了几次会议,让大大小小的妖怪们看的眼热不已。”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刚才其实是在试探,毕竟他的变化太大,几乎像是换了个人,让人不敢认。

    所以我特意拿出几件只有他和我知道的东西来试他,他都答对了,丝毫不差。

    这真的是他!

    真的是当年那人狠话不多的小凤凰。

    这还真是沧海变桑田,变幻莫测,让人心生唏嘘。

    我叹息:“老友重逢,我们喝一杯?”

    “好!”他点头,目光炯炯望着我:“当年你追风衍君学会了不少东西,我记得你偷偷学过厨艺的,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想必你学会了不少菜式,这次我可以尝你的手艺了吧?”

    我:“……”

    我正色:“当年确实学过,但风衍君辟谷,就算偶尔吃点东西也是食素,青菜萝卜豆腐是他的最爱。我就是学了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所以学了几天就算了……”

    他叹气:“好吧,我就知道你指望不上。”他虽然在抱怨,但眉眼弯弯的,心情很好的样子,一抬手,眼前就出现了一张桌子,桌上山珍海味俱全,还腾腾冒着热气:“幸好我早有预备,看看是不是符合你的口味?”

    我略顿了一顿,桌上的吃食确实是我当年我为大妖怪时最喜欢吃的,譬如烤鹅掌,烤乳猪,爆炒雀舌……

    后来我修仙,知道这几样菜的做法很残忍,便自动戒了。

    这次下来,我虽然还是一门心思做大妖怪,但多年的修仙生涯让我还是有了底线,从来不碰这些菜肴。现在骤然看到,一时有些愣神。

    “坐,坐,阿绛,尝尝我的手艺。”风连衡招呼我坐下。

    我讶异:“这些是你亲手做的?”

    他当年也是厨艺上的白痴,做出来的东西也就勉强能入口,所以我俩那时最喜欢干的事就是下各种馆子。

    我打量了一下桌上的菜肴,色香俱佳,比酒楼里的大师傅做出来的也不差。

    风连衡点头:“是,我苦练了十年,终于做出了你当年喜欢的味道。你尝尝,看看是不是?”

    “十年?”

    “是,从你回来的那一天开始。”

    我胸中微热:“你这又何苦?”

    “阿绛,从你走后我的心情共经历了三个阶段,你才走的前一百年,我恨你恨的咬牙,暗暗发誓你如果再回来,我依旧不理你,给我下跪磕头也不睬你的那种。一百年后,我恨意消退,觉得你也没这么可恶,又发誓你如果回来,只要来找我,求我两句,我就大方原谅你……”

    我:“……”

    “一千年后,我思你如狂,又发誓只要你回来……只要你回来看看我,我就立即原谅你,可是我等啊等啊,等得几乎绝望了……我觉得你不会回来了,只有我像个傻子似的等啊等。于是我一横心开始修仙,我想上去找你算账……不知道是不是我造的杀孽太多还是怎么的,我的功力虽然进步神速,但就是无法历劫飞升。又蹉跎了两千年,我身边的下属,同伴,甚至对头,一个个要么历劫飞升了,要么大限来到死了,只剩下我死不了也飞升不了……”

    “所以你后期就放弃修仙了?”我问。

    他瞧了我一眼:“是,我改修魔道了!”

    我:“……其实你就算不修仙,继续做妖怪也挺好的,为什么要修魔呢?”

    风连衡冷笑:“因为我想报复!我当年的那些朋友同伴下属,他们都曾经向我承诺过,只要历劫飞升成功,就帮我到天庭找你,帮我传个信儿,求你下来看看我。哪怕你不想下来,他们再下来给我传个你尚平安的信儿就好,因为他们的承诺,我拼命帮他们,为他们寻找各种灵丹妙药,好几次险些丧命……但他们怎么报答我的?一去不回头!连根毛也没传下来过!”

    我:“……”

    “既然不让我成仙,那我就改修魔道!我要杀上天庭,去找你,顺便去找其他人算账!”

    当年风衍君是我的执念,却没想到我自己也活成了风连衡的执念……

    我和他其实是一类人,受过同样的苦。自然对他的心情感同身受,再看他就更觉亲切。

    我豪爽地一摆手:“今日老友见面,没别的说的,我们一醉方休!你等等。”

    我一溜烟跑去了后院,在一棵梅树下挖出几坛酒,拎了回来。

    但看到院中情景时吓了一大跳,风连衡正抓那条烛龙!

    那烛龙刚刚被他放出来的风线捆住了爪子,被他扯飞起来。而璃龙则被一个光球困在了那里,想帮忙也帮不上。急得在光球内直叫。但那光球是隔音的,所以我只看到它张着嘴巴做出低鸣的样子,却听不到声音。

    风连衡控风术极厉害,能将风随意拧成一条线,将烛龙捆得结结实实的,让它挣脱不得。

    眼看烛龙就要被他扯到跟前,而他的左手里已经亮出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刀子——

    “你做什么?!住手!”我一道手刃发出去,唰地一声就切断了那道风线。

    烛龙翻了个滚儿,终于获得了自由,它呜咽一声,向我扑了过来。

    我抬手将它接住,将它扯到身后护住,微眯着眼睛瞧着风连衡:“原来你是来算计这条烛龙的!这就是你对我的深情?”

    风连衡叹气:“阿绛,我确实是来找你的,诚心诚意想找你叙旧的,但这条烛龙是非杀不可的。绝不能留下它!”

    “为什么?”我不解。

    “你可知道它来自哪里?”

    “不知道。”

    “它来自天上,自天而落……”

    我心中咯噔一跳!来自天上?那它是?

    我骤然回头看向那条烛龙,那烛龙还在极度惊吓之中,在那里瑟瑟发抖,将它一颗大头鸵鸟似的藏在它盘起来的身体内。

    仿佛这样别人就瞧不到它,不会再有危险。

    我极力思索关于烛少绾的信息,可怜我对她前世的事知道的不少,但对她现在的状况知道的极少,只知道她魂魄不全被青燃带到了青燃宫中……

    “你是烛少绾?”我干脆问了出来。

    那条烛龙身子骤然一僵,又将身子拼命缩了一缩,迅速抬头望了我一眼,又忙低下头去,再次将脑袋藏起来。

    我:“……”

    我心中冰雪似的凉。

    这烛龙虽然没吭声,但它的肢体语言却表明了它的身份。

    它就是烛少绾,如假包换。

    原来我拼命救了一圈,救了自己的情敌——

    我几乎想笑,心里却有些发苦。

    风连衡还是极敏锐的:“阿绛,你认得它?”

    我顿了一下,平复了一下心情:“见过,不过没见她现出原形的样子,这次——也是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