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l:“那也得有作弊的条件啊,摄像头肯定调过了,我们学校又绝对不可能泄题,别总觉得人家考个第一就是作弊,你们有本事也考第一名。”
……
楼里其实大都是正常讨论,但多少肯定会有人表示不相信、或者酸顾挽的。
孟季同就看着其中一楼念了起来:“看这条,‘顾挽到底靠着她那副假纯的模样骗了多少人?该不会真有人看不出来她是个绿茶婊吧?还有,当时讲座可是顾挽主动要展示的,递上去的名单也是她自己要求的,就是有作弊的条件、然后有备而来呗。’这是谁啊?有本事别匿名啊,站出来我们一对一撕!”
沈嘉让听着听着便拿出了手机。
孟季同只能看见沈嘉让飞快地调出了什么界面,然后噼里啪啦一通操作过后,就把手机屏幕给他们两个人看了一眼。
上面清清楚楚地显示出了刚才孟季同念的这层楼的层主姓名——
“高二(a)班唐茵茵”。
孟季同和许诺同时一愣,又仔细看了看那个名字。
没错。
唐茵茵。
两个人对视一眼,而后又都没什么表情地别开了眼。
也不知道为什么,再次看到这个以前心心念念的名字,他们竟然有一种破天荒地恍如隔世的错觉。
好像以前的那些心动都是虚无缥缈的一般,他们两个人看着唐茵茵的名字竟然心无波澜。
——如果非要说有,怕是在这一刻猝然升起的厌恶吧。
而且,明明他们的印象里,唐茵茵永远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子,可这一刻看到唐茵茵的名字出现在沈嘉让手机上,他们竟然没有那种很错愕和意外的感觉。
真的很奇怪。
不过,以前喜欢过又怎么样?
敢在背后骂他们的宝贝挽挽,那就得有承担他们厌恶的能力。
许诺漫不经心地抿了口水,脑子里开始思索什么。
顾挽从卫生间里出来之后,就发现餐桌上的气氛有些怪异。
她茫然地看了一眼三个人:“怎么了吗?”
孟季同强大的语言能力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他飞快地将整件事情讲清楚,而后嫌恶不已地对顾挽道:“我真的没想到唐茵茵竟然是这样的人,而且看她这挺熟练的样子,她以前是不是没少在背后说你的坏话啊?”
顾挽一愣,着实没想到她只是去了个厕所而已,竟然就发生了这么神奇的一件事。
——她说神奇,并不是她在论坛上被讨论,事实上,顾挽从穿书之前就一直是这种神奇的体质,永远都处在各种舆论的中心;当然,也不是指沈嘉让竟然能查出来发言人的id,毕竟这段时间以来,顾挽已经对这位天才有了一个清醒的认知。
一个在玛丽苏小说里都能保持极度清醒、一点儿没喜欢上女主的天才,他会什么东西值得奇怪吗?
当然不!
她说的神奇是……
唐茵茵竟然会亲身上阵、哪怕是匿名,在论坛上骂她?
这可不像是唐茵茵的作风。
根据她对唐茵茵的了解,唐茵茵向来是能让别人做、就绝对不亲身上阵的人,小心翼翼到了极点,要不然也不能在小说里活得风生水起的。
如果算起来的话,这倒更像是她那个愚蠢的堂妹顾彩妍会做出来的事情。
顾挽正在心里暗自盘算,却听到许诺问她:“挽挽,你当时落湖……”
她猛地抬起头:“……嗯?”
许诺抿了抿唇,似乎在犹豫措辞,到底是不情愿再提及这件对顾挽而言颇为伤痛的事情。
他顿了顿,最后还是咬咬牙,“真的是你自己跳湖的吗?”
顾挽怔了怔。
许诺真的太聪明了,她这段时间每次和许诺相处,都会忍不住质疑,许诺之前到底是怎么被唐茵茵那样的低段位给骗住的,甚至还喜欢过唐茵茵?
她低了低头,瑟缩了一下,似乎回想起那个鬼门关时依旧战战兢兢,就连声音都不自觉地颤了颤:“……我其实,不记得了。”
许诺和孟季同都皱了皱眉:“不记得了?”
“嗯,”顾挽轻颤着睫毛,“我问过医生,医生说是我太害怕那个片段,所以大脑出于自我保护机制,锁住了那段记忆。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坠湖的了,醒来后所有人都告诉我,我是自己跳进去的,所以我就……”
顾挽当然不会直接说是唐茵茵推她落湖的,毕竟如果是那样的话,她醒来后对待唐茵茵的态度就说不通了。
而她这段话虽然什么都没有承认,却是颇有深意的——
“太害怕那个片段”、“大脑出于自我保护机制”、“锁住了那段记忆”……
通常来说,如果一个人是自愿跳湖的,她出事的时候不应该有惊慌到了这种地步的情绪;会害怕到失忆的,大多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没有设防的不安感。
那也就是说,她很可能是被人推进湖的。
被谁?
当时在场的是谁?
许诺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就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他拉着孟季同,找了个理由离开了餐桌,去餐厅僻静的角落商量了一下对策来找出真相。
餐桌上一瞬间就剩下了顾挽和沈嘉让两个人。
顾挽瞥了一眼轻靠在椅背上、自在闲适的沈嘉让,却正正好落入那双澄澈而深邃的眸子里。
她蓦地有了一种被看穿的惶恐,像是刚才所有的话,沈嘉让都听懂了她的用意一样。
顾挽在心里安慰了一下自己。
没关系,她的演技一向炉火纯青,向来都演得她自己都相信了,更不用说旁观者了。
再说了,就算沈嘉让真的看穿了,他不也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吗?
不用慌,不要先自乱了阵脚。
安下心之后,顾挽拿出手机,飞快地黑入了清夏一中论坛后端,去查看刚才那个骂她的人的id。
手机屏幕飞快跳转,显示出了查询的结果——
“高二(a)班顾彩妍”。
她没猜错,会这么说的、以为披了个匿名马甲就可以无所顾忌的,果然只有她那个愚不可堪的堂妹顾彩妍。
还真是跟她那个爹,蠢得如出一辙呢。
顾挽当然不会问沈嘉让是怎么做到显示“唐茵茵”的,她自己就有一千种方法篡改,现在的关键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挽问得很直白。
她的语气比起平时,带上了些许尖锐,却显得很是平静。
沈嘉让清冷的眉眼间,却莫名染上了几分笑意,像是落入柔软世间的谪仙人:“你不是讨厌唐茵茵吗?”
顾挽一愣。
“你不用问我怎么知道,更不用担心我会说什么。”沈嘉让语气很淡,却听得人莫名心安,“你讨厌的人,我自然也就讨厌。”
顾挽简直要惊呆了。
说实话,要不是人设面临重度ooc,她真的很想抓着沈嘉让的衣领,问问他到底抽了什么疯。
倒也不是说沈嘉让做错了什么,只是顾挽向来对别人无缘无故地对她好,感到无比的惶恐。
她这种心机深、又各种装乖卖巧的人,奉行的一直都是她对别人如何、别人也对她如何。
事实也证明,她表现出来的对许诺他们很好,他们自然也就格外宠她。
但是,沈嘉让……
思来想去,她穿书后都跟沈嘉让没什么交集啊,而且沈嘉让对原主也极为冷淡,现在莫名其妙地对她还挺好,让顾挽真的挺不安。
“至于那个真的骂了你的顾彩妍……”
沈嘉让端起水杯,本就极为好看的手更是在透明玻璃和漾着的水的映衬下,如玉一般清透漂亮。
他抿了口水,“我猜,她应该过不了几天舒服日子了,是吗?”
顾挽心里登时一个咯噔。
“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也不用问我知道多少。”沈嘉让屈起食指,自在地扣了两下桌面, “我只会帮你。”
他看向女孩子那双黑瞳杏眸,再次郑重地重复了一遍,
“我只会帮你。”
-
顾挽向来不是庸人自扰的人,想不通的事情就先放在一边,从来不会让它烦到自己。
在外面睡了两天,她一扑到自己那张柔软的大床上,就瞬间快乐地扑腾了两下。
迷迷糊糊陷入梦乡之前,顾挽的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极荒唐的想法——
沈嘉让帮她的原因,该不会是因为那个正好赶上了的、阴差阳错的“生日蛋糕”吧?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顾挽果断地塞了回去。
真是的,她在想什么呢。
就沈嘉让那个家境和人气,想要什么没有?还能缺一个生日蛋糕不成?
顾挽嘲笑了一番自己的异想天开,又把小脑袋埋进被子里,还在枕头上蹭了几下,这才安心地沉沉睡去。
而与此同时,许诺房间的灯则一直亮到了深夜。
许诺散漫地坐在地毯上,一条腿随意地伸着,另外一条腿屈了起来,单只胳膊架在腿上,随性而又潇洒,正跟孟季同商量着。
只不过,他的语气却没有往日那般漫不经心,而是多了几分严肃的意味:“挽挽绝对不可能是主动跳湖的,但是我们现在缺少证据。要不然是被摄像头拍下来、要不然是有人证,要不然……”
他顿了顿,“就让唐茵茵自己承认事实。”
“想让唐茵茵退学很容易,但是如果真的是她推挽挽下湖的,那就是谋杀未遂。”
孟季同皱了皱眉,似乎很不开心:“但是按照唐茵茵的年纪,就算真的是谋杀未遂,也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我也问过我们家律师了,他说这件事如果我们是通过一定手段让唐茵茵承认的、再加上实际并没有造成什么后果,就算拿到了证据,唐茵茵到时候认错态度好的话,顶多会判金钱赔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