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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她是一个没什么安全感的人,小的时候睡觉得抱着娃娃才能睡着。

    那个时候母亲总说,等她再大些,碰到能给他安全感的男人,结了婚,就可以抱着他睡觉了。

    岑鸢想,原来男人只会给自己喜欢的女人带来安全感。

    哪怕结婚了也没用。

    挂断电话以后,缓了一会,岑鸢方才拨通商滕的号码。

    响了很久,电话才接通。

    男人的声音刻意压低,似乎怕吵醒了谁一样,语气疏离,淡漠。

    他问:“有事?”

    岑鸢沉默了会,手下意识的攥紧衣角:“我妈让我今天回去吃饭,问你有没空。”

    他那边很安静,没有半点多余的杂音,应该不是在应酬。

    过了很久才传来开门声,缓慢的声响,能感受到,他的动作很小心。

    然后他才开口,冷冰冰的拒了:“没空。”

    意料之中的回答。

    岑鸢本来就没抱太大的指望。

    “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你注意身体,别太累。”

    她刚说完这句叮嘱的话,商滕那边突然传来小孩的嚎哭声:“商叔叔,商叔叔。”

    商滕推门进去,是和刚才截然不同的语气,他温柔的哄:“怎么哭了,是肚子饿了吗?”

    小女孩摇摇头,直往他怀里钻:“我做了个噩梦,梦见商叔叔不见了。”

    他笑容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商叔叔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

    他应该是太着急了,所以也忘了挂电话。

    这种失误在以往,是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

    原来他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啊。

    岑鸢仔细回想了一下,她好像还从未见到过。

    哪怕是年幼时,被他从那群不良少女手底下救出来,他也是副冷冰冰的表情。

    岑鸢被接回寻城的那一年,并不受人待见。

    生母刁难,江窈怕她抢走属于自己的东西,带头孤立她。

    她就读的那所贵族学校,一年光是学费就好几十万,更别提其他七七八八的费用,加在一起,光是读一年,一百万就打水漂了。

    里面的教学质量也都是顶级,各科老师全是各所名校重金挖来的。

    能在这儿上学的,除了有钱,还得有权。

    不然连名额都抢不上。

    都是些富家小姐,公子哥儿的。

    平时被家里宠的心高气傲,教养好,但不代表脾气也好。

    岑鸢被人推搡到墙角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她穿了一条和别人一样的裙子。

    她和那些一味追求骨感的女孩子不同,她瘦,但身上有肉。

    穿上裙子,总有种纯欲的美感,再加上她的冷白皮,和那张初恋脸,哪怕素面朝天,也轻易的就把那个人的风头给抢去了。

    那是岑鸢第一次被女孩子打耳光,耳鸣声太剧烈,她愣在那里,手脚被人死死按住。

    衣服是江窈送给她的,说是见面礼,还让她一定要穿上。

    岑鸢以为她在和自己表达友好,却不知道人家早就挖好了坑,就等着她往里跳呢。

    那个时候还是太懦弱,被打了也不知道还手。

    而且,也没法还手。

    如果不是正巧被打球回来的商滕碰到的话,岑鸢那张脸可能早就被划花了。

    商滕不温柔,一点也不。

    那个女生拿着指甲往岑鸢脸上划的时候,那颗篮球正好砸了过来。

    力道很重,直接把她砸的倒了在地上。

    她捂着脑袋,没有半点刚才的跋扈,被砸懵了。

    似乎想骂人,可看到对方是商滕,她害怕的哭了起来,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

    上流圈子也分阶层,她可以随意欺负岑鸢。

    同时,商滕也可以随意的欺负她。

    商家不光处在金字塔的最顶端,而且还在无限制的将这座金字塔往上抬高。

    她不敢得罪商滕,也得罪不起,他想弄死她,太简单了。

    商滕语气冷,有些不耐烦,没有半点对女生该有的绅士风度:“哭你妈啊,还不快把球给老子拿过来!”

    那个女生哆哆嗦嗦的拿着球过去,抖的厉害。

    商滕接过球,面无表情的从岑鸢面前离开。

    她看着他的脸,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在心里铺开。

    自卑内向的人,总是很容易被一点小火种就点燃情感。

    岑鸢也是。

    那个时候的商滕,仿佛就是点燃她的火种。

    --

    电话挂断后没多久,手机进了一条新短信。

    她的银行卡进账了一笔钱,商滕转给她的。

    她也没数后面多到眼花的零到底有几位。

    每次都这样,用钱来打发她。

    岑鸢把手机锁屏,让司机到附近的万达停一下,她去买点东西。

    司机点头,换了另一条路线。

    岑鸢买了点名贵的补品和烟酒,用商滕转给她的那些钱。

    车停在别墅楼下,佣人过来开门。

    客厅门是开着的,从她这儿能看见,灯火通明,不时有笑声传来。

    是温馨有爱的一家人啊。

    一直以来,她都是那个外来者。

    后加入的,都不会太受欢迎。

    岑鸢进了客厅,把鞋子换了。

    江巨雄看到她后,脸上的笑稍微收了点,但眉眼还是温和的:“来啦。”

    岑鸢点头,把那些补品和烟酒放下。

    不等她开口,刘因没看到她身后的人,脸色微变,然后笑着将她拉上二楼,说有些话要和她讲。

    门一关,她的脸色就变了:“我不是让你把商滕带回来的吗?”

    岑鸢轻声解释:“他有事,所以......”

    “他能有什么事,他是你老公,陪你回娘家难道不是正常的吗?”她很生气,但又害怕被客厅里的江巨雄听见,于是只能压低了声音冲她发脾气,“如果是窈窈,肯定不会像你这么没用,连自己的男人都拴不住!”

    刘因的话其实也不无道理。

    毕竟自结婚以后,商滕便没有陪她回过一次江家。

    外面的风言风语早就流传开了,说商滕心中压根就没有这个老婆,还记挂着旧人呢。

    他明知道这么做,会让她成为那些人茶余饭后闲聊的笑柄,但他表现的丝毫不在意。

    岑鸢明白,他娶她,只是出于你情我愿的利用,没有感情。

    自然不会在乎。

    她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挺平静的:“那你可以去找她,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刘因看到她这副无动于衷的清冷模样就来气。

    也不知道那户人家是怎么养孩子的,养的这么木,勾引男人都不会。

    “你爸最近身边狐狸精多的很,你要是不帮我这个忙,是想等着我被扫地出门吗?”

    她是小三上位,自然知道那些小三都有着怎样的手段。

    她当年为了稳住自己的位置,甚至......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的看了眼站在她面前的岑鸢,心里仅有的那点愧疚一闪而过。

    岑鸢的语气很平静:“在这件事上,我也没有办法帮到你。”

    “商滕是你老公,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

    岑鸢摇头,很有自知之明:“我们没有领证。”

    “没有领证那也......”刘因顿住,惊道,“什么,你们没有领证?!”

    商滕娶她不过是为了应付那些不断催婚的长辈,还有那些跟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的追求者。

    办个婚礼就能起作用的事情,为什么还要领证?

    商滕不会做不划算的事。

    他是个合格的商人,永远都有办法,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婚姻也能成为他放在天平架上的砝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