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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节
    原霁被色所迷,漫不经心:“嗯。”

    关幼萱便道:“那我……我要和你生孩子!”

    原霁:“……”

    他一下子恍惚,呆愣地看着她。关幼萱格外大胆,又凑上来在他唇上亲了亲。他僵硬而迷惘地坐着,完全没有下一步动作,关幼萱脸颊滚烫,水滴般的眼珠子一转,便来扯他腰带。

    原霁一下子按住她的手,掌心如灼烧一般:“萱萱……萱萱!”

    他竟被关幼萱推倒在地,原霁生平第一次遇到她比他着急的时候。他愕然之后,哭笑不得地伸掌将她托于自己怀中捂住,他道:“萱萱,萱萱……别这样。”

    原霁沉默一下,说:“我不想生孩子。”

    关幼萱被他抱在怀里,一时间惊愕仰头看他。原霁笑一下,眼神却很淡:“……我觉得,原家的宿命,终结于我,其实也不错。萱萱,我没有我父亲和我二哥那般伟大……我是有私心的。

    “我不愿我夫人跟着我受苦一辈子。不想我死了,你像嫂嫂们一样守活寡。以前是我不懂事,非缠着你,要娶你,要和你生孩子,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可我现在觉得……其实你父亲和你师兄对你的安排,对你最好。

    “我是心甘情愿为了凉州付出一生的。可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也这样了。萱萱,我……你要不重新选择吧。”

    关幼萱盯着他。

    她盯着这个躺在地上、长发散落的少年郎君,她俯身看着他,然后缓缓埋下,抱住他。她的脸埋在他颈间,她轻声而坚定:“夫君,我选你。”

    原霁仰头看着天,不语。

    他心中无奈,因他早知以她心性,其实没有第二个答案。他只是试一试……原霁眼圈微微红,他缓缓地伸手,抱住她。他将她抱于自己身前,眼圈更红。

    原霁声音微哑:“我是要做狼王的人……”

    关幼萱:“我愿意做狼王的夫人。”

    星河在天,璀璨如银。三更鼓后,风在山间流窜,天星散落如雪。

    这一夜变得漫长情深,原霁忽然想到,不知他之前的原家人,都是如何与心爱之人定情的。而此天此夜,年轻的狼王仰着头躺于野天野地间,紧紧抱着自己怀中的女孩儿。

    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滚落,原霁一言不发,只是将关幼萱捂在了自己心口处。

    ☆、第85章 第 85 章

    在大西北辽阔的天幕间, 月如白璧垂树,星子横贯天穹。天地一片漆黑,原霁和关幼萱躺于野山湖水边, 如两粒清尘落入漫天银华中,他们穿越银河。

    关幼萱静静地卧于原霁心口, 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黑暗与幽静将他的心跳声放大, 关幼萱听着着声音, 觉得安全万分。她想表达自己的心意,便缓缓仰头,一点点向上蹭,亲吻他的下巴。

    原霁握着她手腕的手一紧,又怕伤了她, 他很快松了。

    关幼萱没有说话,但她轻轻的、羽毛一样的气息, 让原霁感受到她的用心。原霁眸底更红,他呼吸变得乱,一时撑不住, 握着他的腰坐了起来。关幼萱面红眸湿, 被他拽到他眼皮下。

    他的呼吸声沉重。

    他向她确认:“你确定?你真的确定要与我这样?我……我不留余地的。”

    关幼萱想到他的不留余地, 心中登时生怯。她搂住他脖颈,不要脸地用小娇妻的撒娇哀求他:“你不要不留余地嘛,少青哥哥你温柔一点嘛。”

    原霁:“是你来撩拨我的。”

    关幼萱心虚闭眼, 又怕说明不了自己的心意, 她胡乱地凑上去亲他。这一次, 原霁俯下脸, 不与她玩扮家家, 而是真正地吻她。他霸道凶悍, 毫不拖沓,大刀阔斧的进攻风格一旦开始,就让关幼萱晕头转向。

    关幼萱忍不住去揉他发顶,模糊地想着摸兔子的耳朵兔子会发抖,摸狼的耳朵……

    原霁手腕用力,瞬间起身,一把将她掀翻。

    天地瞬间顺序大变,关幼萱眨眼间就被扑倒,她傻眼地仰头,看着原霁俯身,目光冷锋一般扎着她。他身体温度烫,那直挺挺的挨着她的劲腰也似乎需要嘴来喘气一般,微微发颤。

    关幼萱瞪大眼:“夫君,你中衣领子、领子上有血渗出来了……”

    原霁眸光盯着她,看她大呼小叫,还伸手去摸他领子。她忧心忡忡,却见原霁幽暗的眼眸中,闪着微微的兴奋感。关幼萱被他的强硬冷酷一时弄得愕然,原霁见她不乱动了,这才伸手勾起她的小下巴,挠了挠。

    原霁道:“不大呼小叫了?”

    关幼萱眨眼,忍不住小声:“你变得好兴奋。”

    和之前那副憔悴、萎靡的样子完全不同了。

    小淑女茫然地想:这是我的功劳么?我有这般本事?

    她感受到了危险,狼王手指勾着她的后背,将她扯起来搂到怀里。原霁漫不经心的:“萱萱,我呢……”

    关幼萱后背被他手指摸得脊椎骨都麻了,她整个人软趴趴下来,眸中湿润:“嗯?”

    原霁对她笑了笑,眼底的伤疤在这一瞬,鲜红似血,带着狠厉感。

    他道:“我们属狼的,越见血,越兴奋。”

    关幼萱僵住。

    原霁俯首来亲她:“你越躲,我越兴奋。”

    他手搭在她颈上,眼睛向下垂落,浓长的睫毛挨上她雪白颈子。他对更多的,看得更清楚。但他语气依然是冷静的:“你越软,我越兴奋。”

    关幼萱:“可可你的伤……”

    原霁:“伤越重,我越兴奋。”

    关幼萱脱口而出:“色中饿鬼,你没救了!”

    原霁睥睨她,不为所动:“你既然选了我,我一辈子忠诚于你,但你也逃不了了。”

    关幼萱被摁倒了。

    --

    她的一时心软,换来狼王一夜张狂的气势。她傻乎乎地用自己,成功让原霁活了过来。而他活过来的方式,就是她受罪。

    露天野地,她分外是害怕的,不安的。

    每一丝风的吹动,都让关幼萱紧张。

    她纠结万分,几次想拒绝,又因太舍不得他,而屈服于他。她累得不行的时候,还没忘了自己和原霁二人的梦。浑浑噩噩中,好脾气的关幼萱真的对原霁生了几分怨怼之情。

    她拿手恼他脖子,小声骂他:“坏狼崽子。”

    原霁挑眉,说:“是狼王。”

    关幼萱:“你多大在我这里都是坏蛋狼崽子,你就是坏狼崽子!”

    原霁无声地笑一下,随她怎么说。

    --

    次日,天亮很久,关幼萱才有些酸痛地醒来。她醒来第一时间看自己的衣物,发现穿得好好的,自己已经回到了他们住的山洞中,她的身上还披着原霁的外袍。

    关幼萱放下了心:七夫人没有在外人面前丢脸。

    原霁起码在她睡着后把她抱回来了。

    这里只有她一人睡着,关幼萱匆匆整理了衣容,就向山洞外去。从山洞到高处的地面上悬着一条藤蔓,关幼萱已经习惯每日爬藤蔓上上下下了。她未嫁前的娇弱,这些日子随着原霁上刀山下火海,真的改了太多。

    关幼萱觉得自己被折腾得瓷实了好多。

    她再不是娇娇软软、隔着一个屏风都能觉得窗子破了洞的淑女了。

    爬出山洞的关幼萱,得到守在外面的军士们对她友好地打招呼。关幼萱见他们今日站在外头,女郎们跟他们一道,都排列阵型一般。

    赵江河在对军士训话,离得有些距离的地方,李泗正蹲在地上发放干粮,殷三娘神色悲哀地立在他五步外,可是李泗头都不回。

    关幼萱知道心结非一日可解,她亦不能插手旁人家的家事。李泗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心结压了那么久,他已经不可能见到自己母亲,就产生亲情那样的情感。未曾妥善守护的感情,丢了后想再捡起来,何其艰难。

    只能靠时间治愈。

    关幼萱目光移开他们,望向面前那立在山垭口、背对着她的原霁。她其实出来后,一眼便看到原霁。他身姿挺拔,只一个背影,都和旁人不一样。原霁俯视着山川地貌,立在高处勘察地形。

    他自然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关幼萱踮脚,将自己身上披着的郎君外袍脱下,披到他肩上。原霁微偏头,关幼萱对他笑:“不要生病了。”

    原霁望着她,他脸上的冷硬神色因她到来,而缓了缓。只是军士面前,儿女情长并不恰当。原霁狠着心压下自己的心中波荡,淡声地随意聊天:“昨夜睡得还好么?”

    关幼萱害羞点头。

    原霁当没看见。

    他咳嗽一声,就要说自己的正事,不想关幼萱忽然插了一句:“夫君,你昨夜有做梦么?”

    原霁愣了一下后,意识到她在说什么。他皱了下眉,道:“不曾。”

    关幼萱惊讶:“可是……我做梦了啊。”

    她嘀咕:“难道你做梦的契机不是你说的那样子么?”

    原霁一时也不解,他心中一大堆军情政务,但是他却仍是忍不住跟着关幼萱的思路走了:“你梦到什么了?”

    关幼萱娇滴滴地乜他一眼,她低头抓了抓自己的发带,道:“我梦到我去军营找你呀。可你总不理我。我试图跟你说话,你走得飞快。你一直躲着我。可是怎么办呢,我才不会退亲。”

    梦中的关幼萱,坚持想留在凉州,想了解原霁。哪怕她最后仍是会退婚,她也想知道自己曾经错过些什么——原霁到底是怎样的人。

    关幼萱洋洋得意:“我有感觉到,梦中你有被我打动一点。我有一次从大夫那里出来,正好看到你走过去,我忍不住出去追你,然后我跑得太快,就摔倒了。我蹲在地上,抬头看的时候,见你回头看我。”

    关幼萱回忆着自己的梦,心中涌上甜蜜感:“你是喜欢我的。”

    原霁说不出话。

    当着那么多军士的面,他面容滚烫,越来越热。他想说那不是他,和他没关系。

    原霁也确实说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不用告诉我。”

    关幼萱反唇相讥:“那你脸红什么?”

    原霁被噎得说不出话。

    他狠狠瞪她一眼。

    关幼萱蹙眉:“所以你真的没有再做梦么?我有叫你‘狼崽子’啊。”

    原霁又愤怒又尴尬,又怀着一腔极隐秘的欢喜。他半晌憋出一句:“我们先谈正事,儿女情长私下再说。”

    关幼萱正想解释两人探讨的梦境跟未来有关、很有价值,并不是他说的只是儿女情长。但她一抬眸,看到原霁凶狠的眼神,霎时明白了。关幼萱乖乖闭嘴,原霁这才装作没事人一般,跟她说:“我们今日就下虎头崖。”

    关幼萱一怔:“不钓漠狄王了么?”

    原霁说起军事,人便变得自信,目光幽邃起来。他对战局的直觉,远比旁人敏锐。原霁道:“钓不上来了。木措不会再上勾了,再钓下去,木措会怀疑不勒已死,他要么不再调兵,要么派大量兵马……均非我们能应对。”

    关幼萱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