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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 假痴不癫(7)
    市立医院病房紧张,连走廊上都挤满了病床,来往徘徊的患者将原本就不宽敞的长廊挤的严严实实,放眼望去,生死病痛之间毫无保留的暴露着人性的卑微、胆怯与懦弱,那些呻-吟着、哀嚎着、挣扎着的本能的求生欲像是一团密不透风的大网,紧紧的压在每个人的头上,使之周遭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般阴郁、痛苦与挣扎。

    昨晚一场大雨过后,潮湿铺满空气。

    早上不到九点,可能是由于人太多的缘故,将光线全都盖了过去,此时的急诊大厅,看起来不过像是深夜十一二点时候,明明嘈杂凌乱目力所及,却让人觉得耳膜处安静的仿佛连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半小时前。

    一辆黑色公务车与急救车同时停在了大楼门口,大楼台阶下的积水深洼被车轮卷起时连带着飞溅而起,随后只听碰的一声响,紧接着就是机械摩擦的声音,几个护士匆匆推着急救床奔向楼内,险些撞上旁边的公务车。

    “快让开,这有个重度感染者,王主任,赶紧安排手术!”

    公务车急忙朝后退了几米,隔着黑色玻璃从里向外看去,蓝色的床单早已经被血浸的发黑,患者身上插满了大大小小的管子,右手的断臂处正不要命的朝外汩汩的涌着血,一时间引来周围拥堵的病患一阵惊声尖叫,然而还没等医护人员将患者推往大楼内,原本躺在急救床上抽搐着的患者忽然直起了上身,脸色由于被感染已经能够清楚的看清苍白的面皮之下那清晰的攀爬着的青紫色的血管。

    “啊!”

    年轻的小护士下意识尖叫出声,感染者倏地睁开了眼睛,白色的瞳孔下已经隐约可见鲜红,下一秒就伸手朝医护人员身上抓去。

    “手铐,手铐怎么松了!”急诊大夫大喊了一声:“保安,保安呢!”

    “李医生小心!”

    “不要!”

    四周人群被吓的纷纷散去,有些甚至是连滚带爬着冲出了急诊大楼,那个被叫做李医生的年轻大夫才一转头,急诊床上的感染者登时睁大了双眼,歪着头直直就朝着他脖颈处袭去。

    “保安!警察!!警察呢!啊——”

    “碰!”

    一阵大响忽然响起,李医生还没来得及反应,急诊床上刚才已经蓄势待发的感染者已经被人瞬间死死按到在床上,那人穿着简单的白色纯棉短袖和一条浅灰色运动长裤,身量虽然很高,可但从背影看去他整个人都显得非常精瘦,感染者力气很大,然而那个按压着他的人似乎力气更甚一些,只见那人一只手死死的扣住感染者的脖颈,五指指骨顶着感染者的下颌,尽量不让他张开嘴以免咬到自己,另外一只手去扣感染者的手臂,一时间,两人相博的动作立刻引得急救床嘎吱作响,四轮子滑动着不稳,感染者似乎被激怒了,瞳孔内的血色更加严重了起来。

    “快,在那!”

    警察很快就从里面冲了出来,眼看着那个压制的人就快支撑不住,感染者低吼了一声,作势就要重新起来,下一秒,瞬间扑来几个警察立刻将他压死在床上,随后只听‘咔咔’几声,手铐脚铐重新铐好之后,才有护士从中缓过神来,赶紧道:“快,赶紧送去急救室!”

    纷乱嘈杂的声音很快随着人群消散不见,刚才被吓得冲出楼外的群众患者这时候已经有不少都进来了,没人注意到还在角落处微微喘息着的那个人,他似乎有些脱力,整个人半弯着腰撑在膝盖在,脸上由于过度使力而有些苍白,一双手臂都在隐隐的颤抖,随后,在众人淡漠的目光下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钟副,您没事吧?”

    司机跟着人群挤了进来,快步走到钟宇跟前低声询问:“刚才我听到里面有动静,您没事吧?”

    钟宇摇了摇手,笑道:“咳咳,我没事,刚才有个患者袭击医护人员,我顺便搭了把手。”

    司机皱眉:“不是有警察在吗?”他转头在四周瞄了一圈:“刚才怎么在门口没看到警察?”

    钟宇摇头:“不清楚,可能里面有什么事情,现在几点了?”

    “刚九点十五。”

    “那我先上去了,你去车里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下来。”

    “您真的没事吧?我看您脸都白了?”

    “没有,好久没运动了,体力居然有点跟不上了。”钟宇笑着朝电梯处快步走了过去。

    “403病床的家属呢?怎么从昨天到现在都没人过来看一下老太太的?”

    “哎呀你小声点,这是市局昨天送过来的病人,说是没有家属,有什么事直接联系市局的人就行了,你别跟那嚷嚷,小心给人听见了回头告咱俩的状!”

    “什么情况呀,连个家属都没有?”

    “听说老伴前段时间被人给杀了,儿子昨天又被丧尸给咬死了,多可怜呀,剩下这么一老太太,你要是没事就多照顾点,毕竟年纪这么大了,怪可怜的。”

    “怪不得那个姓薄的警官非要给她安排个单独病房呢,其他病人现在连走廊都没得住,果然这有背景就是不一样啊。”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吧你!”

    交头接耳的小护士刚从403房门口走过,钟宇就跟了上来,房门没锁,进去的时候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儿,窗帘严严实实的被拉上,整个病房昏暗又安静,以至于让人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声。

    “你是?”何老太太半躺着看向里面,听到有人进来,下意识一转头,随着来人走进了,脸上忽然露出一副惊讶:“是你?”

    钟宇停在病床前定下脚步,微微点头,语气恭敬的说道:“很久不见了,阿姨。”

    “你......叫什么来着?”

    “我是钟宇,跟您在我们学校见过两次。”

    老太太原本惊讶的脸色在听到名字之后更是一震,随即摇了摇头,淡淡道:“我只觉得你面熟,却想不起来你叫什么,现在听到这个名字,确实让我很震惊。”

    “我来看看您,这是给您的礼物。”

    “带什么礼物,人都没了,要这些礼物做什么。”

    钟宇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轻声道:“对于何教授和您儿子的事,我表示同情,希望您不要太过伤心,以免自己的身体......”

    “你怎么会突然来看我?”何老太太问道,她今年也快六十岁了,接连一个星期之内失去了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整个人看起来似乎都有些呆滞,她说:“哦,我忘了你是老何以前的学生了。”

    钟宇下意识轻皱了下眉头:“再怎么说您也算是长辈,作为学生,我理应过来看看您。”

    “作为学生......除了你这个学生,老何的其他学生怎么都不知道来看看我?”

    “......”钟宇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算了吧,什么师生情谊,在我看来这些东西是最虚伪不过了,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要是没什么事,你就走吧,一会儿可能就要下雨了,我阳台上晾的被子还没收,对了,你要是不忙,一会儿帮我给老何去个电话,让他把被子收一下,顺便回家的时候买点菜,我晚上想吃他煮的麦仁粥。”

    钟宇深吸了口气,两腿微微张开,双肘撑在大腿上,双手十指对撑着支楞着额头,少顷,他说道:“您还记得上周五何教授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还有人去过家里吗?”

    “上周五?”何老太太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一下,缓缓摇头说:“没人啦,我那个老头子一般是不会让外人来我家的,哪有什么其他人呀?”

    “您还记得当时有在家里听到书房内有人在争吵吗?”

    “争吵?为什么争吵,是老何跟海洋吗?我就说啊,这父子俩,这一年了关系越来越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不愿意跟我这老婆子说,都怪那个老何,驴脾气似的,儿子不想结婚干嘛非要逼着他,现在好了吧,儿子现在整天连家都不想回了。”

    一瞬间,钟宇敏感的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似的,缓缓坐直了身子,循循问道:“除了他们父子俩会吵架之外,确定没有人在上周五去过家里吗?”

    何老太太不耐烦道:“你这个孩子怎么回事,我说的话你都不信了吗?我说没有就没有!”

    “那天何教授从超市回来之后买了几袋盐和卫生纸,您那天是准备做红烧排骨么?”

    “你怎么知道我们家周五的惯例是吃排骨?!”

    “以前偶尔听何教授说起过,对了,那天吵架的人,声音您觉得熟悉吗?”

    “不熟悉,以前没听过,也真是的,我那天还觉得奇怪,老何怎么突然带了个陌生人回家里,还去了他的书房。”

    钟宇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他们之间都吵了什么您还记得吗?”

    “好像是老何训斥他来着,说他阴魂不散什么的,那个人不知道说了两句什么,老何就让他滚,我本来想进去看看怎么回事,可是锅里的排骨眼看着就快糊了,我想着等关了火过去一下,反正也不差这一会儿,没想到过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没声音了,我推开书房的门,就看见有好多......血!有好多血,老何,老何!”

    “阿姨,您先别激动。”

    床上的老太太突然变得歇斯底里了起来,钟宇赶紧起身想要安抚她,谁知道她忽然整个人从病床上翻了下去,嘴里含糊不清的喊道:“老何!老何啊,你死的太惨了,我老婆子没用啊到现在都没能把那个杀人凶手给你找出来,你等着,你等着,我现在就下去找你去,你留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啊!”

    “阿姨,您听我说,阿姨,护士!医生!”

    “您先冷静些,听我说,何教授这个案子现在还没有......”

    “你是谁?!你是不是想来杀我?你是不是杀了老何之后还想来杀我?!你别过来,海洋呢?海洋!快救救妈!海洋!”

    “怎么回事?!你是什么人?小孟,快把病人扶起来!”

    匆匆而来的医生一把将钟宇从何老太太身边挤开,奈何老太太失去理智之时力气非常大,医生几次无果,只得用镇静剂注入体内,几秒种后,老人果然安静了下来,但嘴里还念叨着老何跟海洋这两个名字。

    钟宇站在一旁心中只觉得百感交集,除却老太太精神方面有些时常之外,刚才她所说的那番话才更让他感到震惊。

    之前从薄子敬的描述中来看,何老太太并没有将何志朝生前与凶手的具体对话内容告诉过警方——“阴魂不散”这样的字眼说出口来,想必何志朝生前与凶手应该出现过一些令人头疼的矛盾,以至于凶手一直缠着他不放,最后出现行凶的举动。

    但另一方面,据薄子敬所言,凶手在前往何志朝家中的时候,一开始并没有打算要杀掉何志朝,如果是这样,那么凶手和何志朝两人之间应该就不会是敌对的关系。否则从迈进紫薇小区的那一刻起,凶手就会抱着要杀人的举动。

    一般情况下,只有情杀和过激杀人能够解释这一状况,然而第一点确实不太可能,两人都为男性,虽然出柜这种事钟宇本人深有体会,但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发生在何教授身上,所以这一点几乎不会成立,那么就是激情杀人?

    “阴魂不散。”

    激情杀人。

    什么原因导致凶手纠缠一个已经退休的老教授不放?又是什么原因导致凶手动了杀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

    医生走进问道,钟宇回过神来,看了一眼病床上已经安静下来睡过去的何老太太,说道:“我是她丈夫生前的学生,今天特地过来看看老人家。”

    医生皱眉:“现在外面禁严这么厉害,你是怎么出来的?”

    钟宇顿了顿,才说:“我是从事科研工作的,所以不太会被受限。”

    “我看你......”

    “钟教授,是钟教授吧?”一直低头给老太太盖被子的小护士忽然开了口,钟宇一愣,问:“嗯,是我。”

    “陈大夫,这是之前跟省领导他们一起的钟副教授,跟我们院长还有王主任几个人一起参与研究此次m279实验的。”

    陈大夫一听此人来头不小,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忙道:“原来是领导,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情急......”

    “没什么,不用客气,我也不过是跟你们一样的普通工作者而已,对了,我想请问一下阿姨的病情到底怎么回事?”

    陈大夫叹气道:“可能是受了太大的刺激,精神方面有些失常,目前看只能靠药物治疗,但是这个年纪,很有可能转化成阿尔茨海默症。”

    “我看她似乎偶尔不记得之前的事。”

    大夫点头说:“这就是典型的阿尔茨海默症的前兆,目前还没有办法彻底治疗。”

    钟宇向着病床上静静看了一会儿,说:“那这些天就拜托你们照顾了,我过些日子有时间再来看看,对了,如果方便的话我们互留一下电话,有什么问题可以第一时间联系我。”

    “钟副教授,您这是准备管这位老太太的后半生吗?我跟您说啊,最好还是送去养老院比较合适,虽然她现在没有家人了,但是这老人一旦得了这个病,她后期很麻烦的,你根本没必要为了一个陌生人操这个心你说是不是?”

    “139********”钟宇完全无视对方的话,报了串电话号码过去,问:“值班电话麻烦报给我一下。”

    “啊?啊!好,小孟,值班电话给领导留一下。钟副教授,我还是觉得吧这个事情其实没必要给自己招惹麻烦,您看......哎,您这就走了啊?不留下去一下六楼吗,我们院长还有市委省委的领导都在上面呢!”

    黑色公务车缓缓驶出医院大门往化工实验基地开去,钟宇坐在后座上,原本闭着的眼睛募地睁开,对司机吩咐道:“去市局。”

    ·

    “这么小的孩子吸毒?卧槽楠哥,你有没有搞错?”

    重案组大厅里,一帮小姨子颇为不信的嚷嚷着,吴主任扶了扶他塌鼻梁上那副厚重的啤酒瓶底眼睛,不爽道:“我可没说他吸毒,是你们老大刚这么说的!”

    “卧槽,但是你刚才说的那一板一眼的,分明就是吸毒的才有的症状好不好,当我们没缉过毒犯是不是?!”

    “一群土鳖!”吴主任哼哼唧唧的坐下,随后娘了吧唧的伸出一只手来,不用吩咐,一旁的小李非常有眼色的递来一杯温水,吴主任满意的点了点头,冲小李抛了个媚眼,缓缓说:“也不一定是吸毒,有可能是阿托品吃过量了,我还没开始查内脏呢,你们这么激动干什么?”

    “这么小孩子胃病到要吃阿托品的程度?那我宁愿怀疑他吸毒!”

    “哎哎哎!姓薄的,你管管你下面这群土鳖好不好!不要跟法医主任争论这种专业性知识!”

    “专业、性知识?”薄子敬摸了摸下巴,不怀好意道:“可以啊舞男,几天不见都破处了?”

    不等吴主任反应,他一把扯过吴楠同志屁股下面的转椅拉近自己,高声道:“来来来,跟我说说第一次给谁了?丧尸?卧槽阿楠,没想到这些日子让你去市立医院支援,你才一回来就给我们搞了个这么大的?”

    “......我草你个......”

    “啧啧啧,可以可以,看来现在都运用自如了。”

    “我他妈现在就能睡了你你信不?!”吴主任怒火丛生,脸都给憋红了,嚷嚷道:“我有什么想不开的非得亲自来你们重案组受这个委屈,你,尤其是你!姓薄的,咱们黑名单见!”

    “哎别走啊,破了处是好事,怎么还不让人说了?”

    “那我他妈的是不是还要跟你讲讲细节啊!讲我跟女丧尸的细节,你听吗!恶心死你!”

    薄子敬连连摆手:“不不不,还是算了,我还没那么重口味,你自己回味就行了哈。”

    周围一众压着声音憋笑的,吴主任忽然起身一脚就往薄子敬身下的椅子上踹,奈何那狗崽子身手敏捷,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跑到办公桌另一头,高声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舞男,怎么能这么对你的同事呢?还有啊,工作就该有个工作的样,来,我们讨论一下死者的具体情况,别耽误进度了哈。”

    吴主任简直要被这个狗比气的内出血,奈何他又是个对待工作及其认真的人,当下强忍着火气,啪一下将手里的一次性纸杯砸在桌面上,说:“初检情况大概就是我刚才说的那样,在二检报告没有出来之前,目前能够得到的有效信息就是这些。”

    薄子敬:“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身体上出现中毒者才有的迹象,有没有可能是吃了晕车药之类的?”

    吴主任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我们目前将目标锁定在两类药品上,一种是阿托品,还有一种是东莨|菪碱,但是这么小的孩子,就算服用晕车药,也不该有这么大的计量,毕竟现在国内出产的晕车药里面,东莨|菪碱的成分都控制在安全范围内的。”

    “吃没吃晕车药问问家属不就知道了吗?”薄子敬扣了扣桌面:“死者家属呢?”

    陆斌:“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应该也快到了。”

    吴主任叹气道:“我说怎么这么安静没听见有人哭闹的,原来是还没到呢。”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陆斌:“得,估计是来了。”

    还没等他过去开门,大厅的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气氛瞬间变得非常严肃,连吴主任都忍不住坐直了身板,讲起了牌面,下一秒,就见有个身影轻车熟路的走了进来,随即忽然顿住,语气中带了一丝抱歉的意味,开口道:“不好意思,你们是在开会吗?”

    薄子敬忽然大步走了过去,边走边高声道:“没开会,在讨论案情呢,不是说让你在家等我吗,怎么突然就过来了?”

    钟宇顿时觉得不好意思,忙说:“要不,你们先忙?”

    “不忙,一点都不忙!”薄子敬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转头看向身后:“你们忙吗?”

    众人齐齐摇头:“不忙不忙,真的不忙,进来吧嫂.....钟教授!”

    “看吧,我就说不忙,来来来,快进来。”薄子敬一边扯着他往里走,一边低声问:“怎么,这么早就想我了?你不说今早要去看何志朝老伴吗?”

    钟宇这个人十分会察言观色,虽然众人嘴里说着不忙,但是从周遭气氛以及投影幕布上那段模糊的监控看来,分明就是正在办案的样子,说道:“刚从医院出来,要不你们先忙,我去上个洗手间。”

    “我带你去。”

    “别,我又不是不认识路。”

    等钟宇出了后门,其他人忍不住就想要哟哟哟,都被薄子敬一个眼神给杀了回去,重新拿起桌上的激光笔点了点,说道:“死者下护城桥之前有无异状,各位,你们谁能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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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你们国庆节快乐鸭~我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