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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 浑水摸鱼(6)
    “薄子敬,我很想你,现在,真的想。”

    十年前,不,哪怕是五年前的薄子敬在听到爱人说出这样的话之时,肯定会第一时间不管不顾的冲到对方面前将他就地正法。

    可如今他已经进入而立之年,多年的刑警生涯更是练就一番强大的心理素质,此时也只是举着电话呆愣了几秒钟之后很快就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扭头,看了眼天边逐渐西沉的日暮,黑夜即将来临,这座城市又将陷入在一片黑暗恐惧之中。

    手中的姿势凝滞数秒后,薄子敬挑眉笑笑,不怀好意的问他:“有多想?”

    毕竟这么久,能让钟宇说出这样的话并不容易,哪怕是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钟副教授都很难跟他讲些甜言蜜语,永远一副假正经板着脸,有时候那些私房话也都是被薄子敬逼的没办法才勉为其难的说出口而已。

    彼时钟宇将插在口袋里的手抽了出来,伸手去取玄关处的钥匙,他似乎回过神来了,赶紧岔开了话题,掩饰道:“我先下楼去买点东西吃,你也记得吃饭。”

    说完匆匆挂了电话,完全不给薄子敬留任何再去开口的余地。

    薄子敬这头好容易得了个便宜又吃了个憋,看着手机黑屏重重的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明明就还喜欢我不愿意承认。”

    他转身,还没等得意完,就见刑侦组的小张匆匆走了过来:“薄副,审讯已经结束了,小李哥让您过去看看。”

    ·

    “乌博士。”

    梁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眼前这位多年不见的老教授,低声道:“您这么着急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从公安局被警车送出大门的一刹那就接到乌雅博士的电话,虽然诧异这位多年未曾有过联系的老头儿忽然给他来电,但这一路上梁策也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好久不见了,梁策。”乌博士穿着白大褂从一堆实验器材后面伸出手来,梁策拽了拽双肩包两侧余留下来的肩带,有些局促的握上了对方略有些冷冰的手:“很久不见了,博士。”

    乌博士似乎并不是喜欢过度寒暄的人,扶了扶鼻梁上挂着的独眼龙眼镜,直截了当道:“今日突然冒昧给你打电话,是有个事情想要麻烦你。”

    梁策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绷着嘴巴道:“您是想找我来帮助一起研究攻克m279?”

    乌博士点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缺了地垫的铁椅子腿儿在白瓷地板上摩擦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刺耳声,回旋在偌大空旷的实验室内,登时刺的梁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乌博士:“想必你也知道我们目前所面临的形势和困难,你当年读书时虽然不是我亲手带过的学生,但我们好歹多次在学校的研究会上见过面,我对你的专业能力早有耳闻,也听说过你曾经对省上化学事业所作出的贡献,不知你现在是否愿意帮我这个忙?哦,不,应该说是帮助新京市一千七百万人口这个忙?”

    果然如他所料一般,梁策挠了挠多日未洗的头发,开口道:“博士,不瞒您说,m279一事事关我们全市所有人的生命,从发现初期我就已经就此研究过,但后来发现自己的专业能力似乎达不到能够攻克它的标准,所以我可能......可能给不了您太多的帮助。”

    乌博士:“哦?”

    梁策:“m279内所含成分我至今为止也只查出了耶尔森菌群,连蓖|麻毒素也都是刚才在路上的时候听见那个送我出来的警察打电话顺嘴跟他们同事说的,博士,您说我这样一个人,能给您帮什么忙呀?”

    乌博士笑了笑,捋了一把脑门上浓密的秀发,说道:“听说去年那次‘结构化学’专题竞赛你最后赢了钟宇获得了第一名?”

    梁策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愣了半晌,才说:“那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是钟宇自己出了问题,并非是我能力强过他才赢了那场比赛。”

    “过程是什么我不管,但是结果已经是这样了,你确实赢了他。”

    梁策叹了口气,没再出声。

    “所以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的团队?”

    “啊......什么?哦,来实验基地上班吗?我可以吗?不是说化工实验基地很难进吗?必须得有......”

    “不是让你来上班!”乌博士打断他,不悦道:“只是让你在现在这个非常时期来帮助我们一起研究攻克m279,等到丧尸病毒过去,你还是回到你原来的岗位。”

    “......”

    “当然,你要是不想回学校,我可以帮你想办法重新安排一份体面的工作,毕竟你有助于过我们。”

    梁策尴尬的笑了两声,摆手道:“不用不用,我现在这样挺好的,嗯,那个,我可以帮助你们一起完成实验,但是有一点我想先跟您说好,因为何教授的案子,我目前还处在被警方随时监控中,这些天警方随时都有可能对我进行传唤问话,到时候如果耽误了试验进度,还请您能谅解。”

    乌博士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钟宇的情况可比你严重多了,我们总不能挡着警察办案吧。”

    他不知从哪拿出一条白大褂丢给梁策,随即说:“欢迎你的加入,开始吧。”

    ·

    钟宇为了省事,足足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两大包东西提回了家。

    随后一刻不停的开始蒸饭炒菜煲汤,等吃完晚饭,已经是晚上七点四十。

    薄子敬为了装逼却从来没用过的书房已经被钟宇占为己有改成了实验室,局势紧迫,他们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再去耽搁。

    将所有器材摆弄放好,钟宇刚戴上橡胶手套,手机振动从口袋里传来,他不得不又将手套摘下,看了眼陌生号码,本来下意识去挂断,不知怎么的,又鬼使神差的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

    电话那头异常安静,只有一道低沉的男生在耳边响起,钟宇一张脸转而变色,蹙眉道:“80万?什么意思?”

    “只要你愿意给80万,我可以不再追究你杀害我父亲这件事。”电话那头说。

    钟宇看向实验器材的眼底不由闪过一丝恼怒,淡淡道:“你凭什么认为我就是凶手?”

    何海洋哼笑一声:“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了,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你,警察拿到实据不过是迟早的事,你觉得目前除了我不追究之外,你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摆脱这个案子吗?!”

    “你从哪里找到我的手机号码?我想我们之前似乎从未有过交集?”

    “我想知道自然会有自己的办法,怎么样,80万,对你这种天才化学家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只要你愿意给我,我父亲这个案子,我保证让警察不再查下去。”

    “你总得让我知道这些钱你是用来做什么的吧?”钟宇双腿交叠,一只手食指扣着桌面,那是一个强势者经常用来谈判的姿势:“我总不能莫名其妙就给你这么多钱。”

    何海洋在电话那头顿了顿,才说:“你别管我做什么,你就当是买你自己的命!你要知道,你是这个案件的凶手,一旦实据摆出来,你将面临的会是什么局面,八十万买你自己的命,买不买!”

    钟宇不由心中暗笑,表面不动声色道:“警察都没有查到最后,你怎么就知道凶手一定会是我?”

    何海洋咬牙道:“你要是不愿意,哪怕最后查出来不是你,我也会让他变成你!”

    城建局局长一把手手中的权势,什么时候也能够在这近七千多平方公里的新京市内搅弄风云了?钟宇心道。

    他说:“但我可能没有那么多钱。”

    何海洋瞬间感受到了对方的妥协,一时间似乎连说话的语气都稳了很多:“那你现在有多少,都给我,剩下的你后面再补!”

    钟宇察觉有异,继续周旋:“我现在卡里一共只有三十万不到,所以可能......”

    “放屁!”何海洋瞬间怒了,吼道:“你别想跟这骗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底细?钟宇,以前你可是我爸经常挂在嘴边念叨的学生,那些年你光是给朝安省递交的几项科研专利就够你拿足百万奖金,你以为我平白无故会给你要八十万!你记着,我没给你要一百万那都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你少跟我这给脸不要脸!”

    “一百万......现在就算是一个壮年男人的命可能都不值一百万,何教授今年已经六十五岁了,且不说他是我曾经的老师,我姑且给他一命算四十万,换了别人,最多法院只会判定赔偿二十万出头,你张口就给我要八十、一百的,有些不太合理吧?”

    这话似乎是戳中了何海洋的怒火,他像是只暴躁的狼狗一样开始在电话那端吼道:“钟宇,你这个白眼狼,白瞎了我爸这些年对你的栽培和器重!你不感激他老人家也就算了,还背地里干出杀人这种勾当,我看你活该从小父母双亡,你爸妈就是被你这白眼狼给克死的!你......”

    “啪!”

    钟宇一下子按断电话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随即他双手支撑着额头坐在远处忍不住开始大口的喘息。

    “活该你从小父母双亡,你爸妈就是被你给克死的!”

    他不能乱。

    更不能慌。

    外面的天还没有彻底黑下来,但这些天重复式的机械性声音再次从大马路上响起,尖叫声,怒骂声,装甲车碾过的重轮声,以及几声隔着消|音器之后余留而过的枪响,此刻似乎都被放大了在耳膜周围嗡嗡的转着。

    钟宇募地睁开双眼,脸色已经不似往日平淡,而是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隐晦的冰冷。

    何海洋选择在这个时候用八十万来结束亲生父亲被杀的案件,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让他做出这样的举动?

    八十万不是个小数目,尤其是在他刚才说了自己卡里只有三十万之后引来何海洋的怒火,倘若一件事情需要钱的话,三十万即便不多,但是够他去凑一凑,可何海洋张口咬死了八十万,并且一开始还有想要多要的打算,只是碍于钟宇可能真的没有那么多的情况下才退而求其次变成了八十万,况且从语气上来看,这笔钱似乎非常急用,以至于有些将何海洋逼迫在刀尖上的感觉......

    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他才愿意用八十万来换取自己作为一个儿子应有的良知?

    何海洋是机关单位工作了十几年的人,这种人往往最好面子且极为抠门,但平日里又都非常喜欢装逼打官腔,最喜欢他人用隐晦的手段来讨好自己的欢心,绝对不会存在直接张口要钱这种现象,因为这样会显得自己很没有面子,也会显得自己非常廉价。

    如今何海洋不知道从哪得来的自己的电话,张口就是这么多钱,并且明摆着有一股狗急跳墙的意思。

    钟宇隐隐猜到了三种可能:第一就是他外面的情人想用某些方法敲诈他一笔,否则很有可能那个情人就会用某些不入流的手段将他搞的身败名裂;第二则是曾经可能受贿过某些商户的钱财如今快要被捅出来所以想尽快把之前的受贿金额填补上去,不然很有可能一旦查到,那可就不是简单的丢掉工作的事,毕竟作为一个一把手,又是共产|党员,党员受贿坐牢年限是普通群众的五到八倍,像何海洋这样的,即便真的只受贿八十万,也够他坐个三十年以上,更何况一旦受贿,根本不可能只有八十万那么简单;还有第三点,那就是何海洋可能沾染黄赌毒这三样其中的一样,涉黄应该不会需要这么大的金额,涉毒应该也不可能,从他的状态样貌来看,并不像是个瘾君子,那么就只有赌了......

    以上三点,其中第二点一出来就被钟宇立马推翻,且不说目前新京市的形势,政府斗丧尸都还来不及,哪里还有精力去调查贪污腐败?即便是查,这些年也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从来没见动过真格。

    那么就只剩下情人和赌博这两点能够逼的何海洋在这种时候狗急跳墙。

    他重新拿起手机翻开录音,里面赫然是一段刚才跟何海洋通话的录音记录,钟宇想都没想,直接点了分享,将那段录音发给了薄子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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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如何解决对自己凶的人:直接找我老公帮我解决!

    啊啊啊啊我来了我来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最近总是隔日更,工作太忙忙忙忙了,谢谢大家的不离弃,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