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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节
    站在月光下,静妃默默想着家里的亲人,那个时候她只是个小女孩儿,如若不是因为她有梦到未来的能力,怕是现在已然忘了那一切,但是现在不是,她记得所有的一切,记得他们的龌蹉事儿,记得他们害死她亲人的一幕幕,所有人都是一样,都是一样的。想到这里,静妃攥紧了拳头,她不会让那些人好过,玉妃,她要让她真正体会死亡的恐惧,体会她的儿子即将陪她的恐惧。

    一个个,这些尺余人终将一个个都死掉。

    “爱妃,夜深了,你怎么还不休息?”尺余皇帝由远及近,见静妃站在院子里,问道。

    静妃回身微微一福,浅笑却又有些哀愁:“儿行千里母担忧。原本您身子不好,我每日操心您,倒是也忽略了小八,只盼着他能够快些找到霍端敏,寻得这事儿的真假。但是现在不同了,我知道您是中毒,您会没事儿,因此便是又担心起他来,每日想着,他会不会安全,会不会好好的回来,我生怕,生怕他为了寻得破解之法而妄动丢了性命。”

    “你胡说什么!”尺余皇帝呵斥。

    静妃默默抹了一把自己的泪:“我知道自己不该胡思乱想,可是,总归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我是不是特别没用?之前担心您,现在又担心儿子,总是没什么主意的瞎想……”

    皇帝将她揽进怀里摇头:“朕不会让小八出事的,明日朕就修书让小八先回来,你放心便是。其实你这样才是最对,一个女人,不担心自己的丈夫儿子担心什么。”

    尺余皇帝最是喜欢静妃这一点,不管何时何地,永远都将他放在第一位,永远都是柔柔的用爱慕的眼神看他,也能够为他生为他死,想到初次相识之时,她不过是个少女,却为他挡了刺客致命一箭,虽然玉妃说就算静儿没有挡过来她也会第一时间冲上来,但是他却是不信的,什么第一时间冲上来,她那么惜命,哪里会。也只有静儿是真心爱慕他,多少次,多少次都是她不顾生死的拼命冲在自己前面,没事的时候,她则是永远温温柔柔的站在自己身后做一个小女人,可是有事儿的时候又坚强的不得了。

    正是因为如此,他被她迷住了,渴望与她白首到头。

    想到这里,尺余皇帝拍了拍她的后背,“朕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做,不能陪你,但是你可不能继续在这里吹风了,快回去好好休息,这样真才能安心。”

    静妃咬唇看他:“那皇上也要注意身体,您身体还没有痊愈呢!这么操劳,臣妾才不放心。”

    皇帝点头微笑,看吧,静儿永远将他放在第一位,儿子也是抵不过的。

    “小八的事儿,你也无需操心,一切有朕。”

    “恩,臣妾相信皇上。”

    尺余皇帝很高兴,为静妃拉了拉披风,示意她回房。静妃也是听话,立刻回去。待到回了内室,静妃往窗外望去,就见皇上奔着御书房的方向而去,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身边嬷嬷不解:“娘娘,皇上似乎很高兴。”

    “他当然高兴,那样的一个人,恨不能全世界都是围着他转,什么儿子都是要放在下一位的,就算是最疼爱的儿子也是如此,他最享受的便是别人将他放在第一位的感觉,他原本是多么宠玉妃,现在为什么不同,那便是因为玉妃更在乎儿子了,而不是他。所以这次我不过是略施小计他就信以为真,这就是他。凡事以自我为中心的他。如若他年轻几岁,我还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成功,可是有时候人真的不能不信命,他年纪大了,判断力已经不如以前,又是惜命的厉害,正是如此,我才能得偿所愿。”

    嬷嬷叹息:“这人呀,算计了一辈子,可是又哪里能够想到,自己这样算计来算计去只会将一切亲情都算计走?”

    静妃笑:“嬷嬷,你还记得我曾经与你说过的话么?我昔日流的血,都会成为我今日获得他信任的基石。如若不能一击即中,那么我只会忍,忍到最后。我不会打无把握的仗,而且你看……我就快成功了不是么?”

    嬷嬷点头:“娘娘受苦了。不过即便是快要成功,娘娘也不能掉以轻心。”

    静妃回头:“我自然是知道的,就算是如今多了大齐这个助力,我也绝对不会掉以轻心。只有小八坐上了皇位,我才能真正的安心,不,就算小八坐上了皇位我也不能放心,坐皇位简单,我要的是稳稳妥妥的坐住,再也没有什么阻力。”

    “咱们筹谋了这么多年,会成功的,一定会。”嬷嬷言道。

    静妃微笑:“我们一定会,就算是逆天,我也要成功。”

    静妃知道,真正的将来不是这个样子的,二皇子登上皇位,她的小八在她的帮助下只能勉强的保住性命。即便是她不主动进宫,也一样摆脱不了进宫的命运,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报仇,为什么不奋起,想到那些人恶心的嘴脸,静妃露出带着寒意的笑容。

    其实玉妃救了皇上,真正该救皇上的一直都是玉妃,可是正是因为她知晓未来,知晓这几次皇上都不会死,因此她才会豁出性命的往上冲,果然,那些可能成为二皇子助力的缘由都变成了她的,就算是玉妃说自己是真心要救皇上也不会有人信,马后炮,谁人不会说呢,实实在在的做才是正经。

    “娘娘,按照大齐的说法,李毅之是有问题的。咱们该怎么办?”嬷嬷想到之前传回来的消息,只感叹娘娘的先见之明,没有想到,这个人真的靠不住。她原还以为这人算是不错,现今看来,她倒是白活了那么大,看人全然不如娘娘稳妥。

    静妃眯眼:“他会用我的信笺为不知名的人换解药便是说明此人的心计。我们就装作不知道好了,不过以后重要的事儿不要让他经手了。我们倒是可以用他误导别人,如此也是一步好棋。”

    “是。”嬷嬷放心,他们一直都对这个李毅之有着防备,正是因为如此,这次即便是知道真相也不会损失更多。

    静妃吁了一口气,在她的梦境里,其实是没有李毅之这个人的,所以她并不知道此人的性格,更是不敢全然的信任此人,虽然他看起来十足的爱慕自己,那眼神做不得伪,可是感情的事儿,用的不好便是一把双刃剑,这点她太懂。因此她很多事情防着李毅之,现在看来,可不正是如此。

    “也不知二皇子许了他什么,会让他变节。”嬷嬷感叹。

    静妃微微摇头:“不会是二皇子,如若是二皇子,那么现在不该是如此,我倒是觉得,不会是任何一个皇子,那些人在他眼里不过也都是棋子,你该知道,他自视甚高。我甚至在想,许是……他有更深的筹谋?利用二皇子、利用蒟蒻公主,甚至是利用我们,也许……”静妃想着,突然福灵心至,“也许,他图谋的,是整个尺余。”

    嬷嬷震惊:“怎么会?”

    “自然会。”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静妃言道:“如若蒟蒻公主成了女皇,你觉得,他会不会成为皇夫?我知道的,蒟蒻公主已经是他的囊中物。成了皇夫,那么下一步这朝廷的大权可都是要把握在他手里了,什么帮助二皇子,帮助我们小八,都不对,他要的,是自己专权。到时候杀掉蒟蒻,你觉得,大齐落在他手里的可能性又有多大呢?”

    这么一想,静妃觉得自己真相了。

    “这等狼子野心之人,我们要不要快些除之?”嬷嬷急了,立刻言道。

    静妃思索一下,摇头:“现在这个时候,皇上正是敏感的时候,我们千万不能妄动。暂且不动就是。总会有机会的。”

    “那他会不会害小主子?”八皇子是嬷嬷看着长大,如同自己孩子一样,她不放心极了。

    静妃摇头:“暂且不会,毕竟他的杀伤力最小。而且,就算有事也有大齐的人帮衬,这是我们合作的基石。”

    谁人能够想到,尺余国的静妃娘娘竟然是大齐皇后的小姨母,想想便是觉得十二万分的可笑。但是这可笑之下,又有多少苍凉呢!

    “娘娘,您说,大齐真的信得过么?”就算是亲眷,可是总是隔着不同的国家。

    “没有共同的仇人,只有共同的利益。基于共同的利益,他们是信得过的。”静妃微笑。

    …………

    清晨的阳光格外的明媚,端敏起床的时候已经艳阳高照,大冬天天气这般好倒是难得,她伸了个懒腰。

    “真是太阳都照屁股了呢。”她嘟囔。不过这可不怪她,呜呜呜,人家都陪到下半夜了,作为一个皇后,肿么可以不睡美容觉捏?

    “昨晚他们什么时候结束的?”端敏歪头问阿金。

    阿金:“娘娘回来一个时辰他们才结束呢。”阿金表示,自己是万事通。

    端敏撇嘴:“也不知道昨天怎么回事儿,我总觉得气氛怪怪的。而且,母后竟然留他们在宫里休息了呢,真是太诡异了。这根本不合常理好么!”

    阿银进门就听见自家主子碎碎念,看她迷惑的样子,阿银笑着吐槽:“主子都没有奴婢机灵,真的能看明白皇上他们的心思么?”

    端敏的智商被狠狠的嘲笑了,她表示,自己很不开森。

    “阿银是坏人。”

    阿金点头附和:“可不么。阿银也经常笑话我,这样太不好了。”同是智商低下一族,被笑话的阿金表示自己也有点不高兴了。

    当然,其实她还是比主子的智商高一点点的。主子才真是温室小花朵,完全不谙世事,叹息,有个这样的主子,他们做奴婢的真是要快速成长。

    真是……有神马主子就有什么奴婢的节奏。

    阿银看两人都嘟起了脸,忍不住笑:“包子脸。”

    呃……两人瞬间恢复原状,阿银哈哈大笑,一时间,屋内倒是一派欢声笑语。端敏起的很晚,基本也不用吃什么早膳了,直接午膳就好。可是她听说……

    “你们真没听错啊,这尺余使团也太不注意形象了,还没起呀,睡到大中午,真的好么?”她歪头言道。

    “他们厚脸皮,想再赖一晚上呗。”齐祯进门,结果端敏的话,嘲笑道。

    “也许之前他们是想探听咱们宫里的虚实。或者刺杀你,但是现在已经成为一种执念了,这种执念的名字就叫,我要赖在大齐皇宫不走,不走不走哒!”齐祯装腔作势的言道。

    端敏黑线,皇上,您这样侮辱人,真的好么?

    来福看着皇后不解的表情,深深觉得她还是不懂皇上的奇葩,皇上最不喜欢一下子给人弄死了,他要做的从来都是使人身心受创,这种精神懂么?

    好吧,皇后一定不懂,其实他也不懂,虽然不懂,但是他知道,在相同的情况下,皇上一定会先选择折磨人,侮辱人,这样就够了,这是怎样的一种精神,真是完全不解释呀。不知道怎么的,来福突然想到了已经不在的苏婉茹小姐,呃,她可不就是被作死的典型么?

    “皇上,您可别闹了。不过就让他们这样住在宫里没有问题么?”

    齐祯:“当然没问题,我这么好客,可不会主动撵人哦。而且……嘿嘿。”齐祯靠在端敏耳边一阵嘀咕。

    端敏表情由“啊?”“天!”“真的吗?”到“原来如此。”

    齐祯一脸你懂了吧?

    “那他们将来可得后悔死。”端敏感慨。

    齐祯冷笑:“谁管他们。”

    端敏:好吧,其实她也全然不当成一回事儿的。又不是自家的事儿,对于自己族人,她自然是悲天悯人,但是对于尺余人,端敏表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们是有仇哒!

    “孩子们都回宫了,今天上午周定轩进宫了。”齐祯想到什么,言道。

    端敏哦了一声,每当一回事儿,这不很正常的么!

    齐祯看她不解,也没有解释什么,好么,他媳妇儿是天底下最单纯最单纯的姑娘了,绝对没有之一。

    周定轩……周定轩怕是已经知道昨日冯书进宫的事儿了吧?虽然冯书只进宫了两次,但是太后的意思可是从来都没有隐瞒过,如若太后真的打算将齐韵嫁给冯书,那么这对周定轩来说则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而此时的周定轩收起书本,宣布下课。

    因着休假时间长,周定轩并不一下子让孩子们进入状态,反而是松了许多,小盆友们争先恐后的冲过去吃午饭,周定轩则是坐在院子里沉思。

    其实这堂课他上的有些心不在焉,如若不是这节课没有什么难度,怕是他已然出错了。

    齐韵……她又见冯书了。他自然看出冯书没有什么才华,可是这样一个人偏是能够得到旁人的喜欢,他祖父、……齐韵,他们似乎都对他观感很好。仔细想想,周定轩觉得,如若不是他与自己抢齐韵,怕是自己也会觉得此人不错的吧。

    大齐、不拘小节,这样的人很容易和人成为朋友。可是现在偏偏,他再与自己争抢齐韵,说是争抢,又是不对,冯书并没有什么表示,可是太后会让一个几乎没有品级的小官,一个外男与安宁公主一同玩耍,这本就说明了什么,而且……大家都知道,太后并没有隐瞒,她已经在派人调查冯书的家世。

    这就说明太后还是希望冯书能够成为安宁夫婿的。他知道,自从陈之虞的事儿之后,他与齐韵的缘分便是已经被斩断了,可是如今,如今陈之虞不在了,齐韵也不记得那些伤害,他想着,许是能够重修旧好,能够重新回到她的身边保护她,照顾她,但是一切却又事与愿违了。太后不同意,太后并不看好他。

    母亲曾经安抚过他,说是安宁公主虽然名为公主,但是身份并不够好,父亲是个有罪的王爷,她自己也只是一个傻女,太后收她为养女也是为了好名声,也是为了权宜之计,她这样的女孩子,其实也没有什么资格嫁入他们周家,他们周家书香门第,也许可以找一个身份低的女孩子,但是却不能找一个傻子。

    但是周定轩知道,这辈子,他再也没有能力爱别人了,不能爱别人,不能娶别人。这一切,本来都该是齐韵的,可是现在,人依旧在,却物是人非!

    “彩蝶在么?”就在周定轩心伤的时候,齐韵却突然出现,她在门口探头探脑,看见周定轩,拧眉往后撤,想了想,又探头问道。

    周定轩呆呆的看她,齐韵有点怕,转身就要走。

    “你、你别走。”周定轩迅速的跟过去,见除了齐韵,还有翠玉及几个侍卫。

    “彩蝶在偏殿用午膳,公主,公主可以过去找她。”他语气有些艰涩。

    齐韵点头,随即又摇头:“还是不要了,我吃好了,我过去自己又要吃的。”

    周定轩痴痴的看她,顺着话音言道:“吃点也没什么。女孩子还是肉肉的比较好。”齐韵的身子不好,这点周定轩是知道的。

    齐韵害羞浅笑:“可是冯书说,吃饭要定时定量对身体才好。”

    冯书说……

    周定轩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觉得自己嗓子里发苦。

    “冯书什么时候说过呀,再说这也没有什么道理。”

    齐韵恼怒:“冯书说的就是有道理,你是一个讨厌的人。”她立刻生气了,在她心里,冯书是一个好人,说话算话、会陪她玩儿的好人,这个人只是一个看起来让人觉得有点害怕的陌生人。可是他竟敢说冯书的坏话。这点她才不要忍。

    “我……”周定轩被哽住,心里更难受。

    “我告诉你,你不准说冯书的坏话,不然我就让皇兄杀掉你。”齐韵掐腰,仿佛一个不可一世的小女孩。

    周定轩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即便是小时候也没有,那个时候的齐韵是大家闺秀,即便是少年时期也是一样,她只会端庄温柔的笑,有了伤心也只能默默咽下,自己承受,现在却全然不同。

    她,有点变了。

    “我不是要说他的坏话。”周定轩看齐韵,问道:“你知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齐韵狐疑的看他,不明白他怎么问起了这个。但是还是言道:“我当然知道。你是彩蝶的周先生,可是就算是先生也不能说冯书的坏话,冯书是一个大好人的。”

    “那我呢?”周定轩没有忍住,问道。

    齐韵不解:“你什么呀,你只是陌生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