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奴从来都没有这样痛苦过，就算是以前小时候，被师父用来试毒，他都没有觉得这样难受过，以前小时候受过的那些苦，又清晰的浮现在了羽奴的脑海里面。

    羽奴刚懂事的时候，就跟在延峰道人的身边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是什么，只知道，每天都要看到无数的死人，以及帮着延峰道人找各种各样的药材。

    再后来，长大一些了，懂事了，才知道，延峰道人，想要自己培养出药人来饲养那永生蛊，可药人，哪里是那么容易就练成的，他看着无数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孩子，每天因为承受不住那些药力带来的痛苦而死去，心里无比的惶恐，生怕哪一天，他也变成跟那些孩子一样。

    所以他只能加倍的讨好延峰道人，不管是延峰道人说什么，他都做，才七八岁，他就可以面不改色的杀掉那些违抗延峰道人命令的人。

    同时，非常用心的学习那些毒术，希望能被延峰道人看在他还有用的份上，不要拿他试药。

    可惜，那些被抓回来的人，没有一个能用，后来，延峰道人，就到了闽南，他很清楚，这里有凡人谷在世俗的门户，就是躲在了凡人谷的眼皮子下面，给凡人谷的人来个灯下黑，最后，竟然还跟南临国的奸细勾结在一起，肆意的掳劫了不少人回来试药。

    刚开始抓的都是一些贫苦人家的孩子，或者是壮年，但这些人，因为身体素质不行，常常连第一次的试药，都过不去，南临国的人，并不是延峰道人是在为永生蛊做药人，而是以为延峰道人，只是纯粹的想要炼制一些厉害的“工具”，南临国的人想要得到这些“工具”，

    所以就不仅帮着延峰道人抓人，还帮着处理人，那些死掉的人，全都被扔进了大海，根本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甚至连凡人谷的门户，阎家寨的人，都在帮着延峰道人抓人，真是讽刺，凡人谷的人，帮着凡人谷的叛徒，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笑的吗？

    后来延峰道人，似乎觉得那些连吃饱饭都觉得困难的人，身体达不到他的要求，就开始找那些富贵人家的孩子，毕竟身体养得好。

    结果也证明，那些人，比那些穷苦出生的人，好得多，至少能挨过前面几次的试药，羽奴的心，也愈来愈麻木，那时他才十岁。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比他大两岁的小男孩，叫做东哥儿，长得比他之间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他第一次有了些心软，然后暗地里偷偷的减少了那个东哥儿的药，东哥儿，也跟其他那些对他破口大骂的人不一样。

    每次他给东哥儿用药的时候，东哥儿再痛苦，再虚弱，都没有喊过一声痛，有一次他偷偷流泪了，东哥儿还安慰他，并且告诉他，他一定会熬过去的，到时候就不会死了。

    可羽奴没有告诉东哥儿的是，那永生蛊，之前一直都是用那些人血养着，效果十分的缓慢，一旦东哥儿成了药人，做了永生蛊的容器，还是很快就会死的，

    羽奴从来都没有玩伴，每天都在是生死边缘挣扎，想着怎么讨好延峰道人，别人都是恨他助纣为虐，没有一个人愿意跟他说话，只有东哥儿，愿意跟他说话。

    他后来才知道，东哥儿的家，在京城，家里是做大官的，可惜他亲娘死得早，他还有个妹妹，但是继母不喜欢他，一次次的让他爹把他送走，他爹为了家里能平静一些，就让人把他送到了老家，要路过闽南。

    没想到，却被人给抓了，东哥儿把羽奴当成了弟弟一样的看待，告诉了羽奴许多外面的事情，还告诉羽奴，他的学问可好了，要不是先生不让他骄傲，他肯定能中童生的，东哥儿做梦都想，以后要是考上了状元，就给他死去的娘挣一个诰命。

    那时候的羽奴，看起来冷酷，麻木，其实内心，依旧是有良知的，听到东哥儿说了那么多外面的事情，说了那么多他亲娘的事情，羽奴的心，第一次对东哥儿充满了愧疚，也第一次下了决心，要救东哥儿。

    在羽奴的帮助下，东哥儿之后的试药，全都是顺顺利利的，延峰道人，以为自己要成功了，高兴得喝醉了，羽奴就趁着那个时候，把东哥儿给放走了，他满心欢喜的想着，东哥儿以后肯定会成为状元的，还会给他死去的娘，挣一份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