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晴空,阳光斑驳了一地的碎影儿。
骆颜念从外边回到医院,便一直郁郁寡欢。
安宇焕本来是打算中午跟她一块去吃饭的,却没料到等他来到她办公室时,她人已经不在里面了。
后来问了一圈,才知道她出去了。
说好请他吃一个星期午饭的,竟然自己先跑了,安宇焕原还想等她回来定好好的讹她一讹,却不料看见她时她脸上会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捉弄她的心思也就没了,还忍不住担心她,“姐,你没事吧?有心事?还是被人欺负了?谁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揍他去!”
他撸起袖子就要开干的架势。
骆颜念一把拽住他,扯了回来,“回来!你要揍谁去?我还想揍你呢。”
安宇焕稳住脚步,回头望着骆颜念,见她脸色有缓和的趋向,讨巧的俯身凑过去,“如果揍我一顿你能开心一点的吧,来吧,但是不许打脸!”
末了,一副“我豁出去”的壮烈神态,挺直胸膛,要杀要剐请自便的意思。
有时候吧,安宇焕真把骆颜念气得半死,但是他安慰起人来时,又蛮有效的,至少骆颜念方才无拘无束的笑了出来。
收住笑容,她故意抡起拳头,不轻不重,力道刚刚好的砸在他胸口,调侃道:“看起来那么瘦,没想到肌肉挺结实。”
头一次被骆颜念夸,还是夸身材,安宇焕听后忘乎所以,乐哉乐哉的扬起下巴,颇为得意的说:“那是,小爷我热爱运动,好身材都是锻炼出来的。”
“你指的是早晨在公园里跑步?跑一圈休息半个小时,那也叫热爱运动?”骆颜念毫不留情面揭安宇焕的短。
安宇焕的脸如她预料的那样,瞬间垮了下来,然后脸红脖子粗的反驳:“我什么时候跑一圈休息半个小时了?分明每次都跟着你跑。”
骆颜念摊摊手,不再说话,算是给他留情面。
跟安宇焕扯了半天的话,虽然都是一些没营养又没技术含量的话,但骆颜念低落的心情终归还是有所好转。
心情之所以那么差,是因为她去了仁安医院看望关牧易。
跟医生询问了关牧易的情况,又跟平常照料他的私人看护缪阿姨了解了他这段时间的状况,结果都是不见起色。
一年多了,该做的都做了,可关牧易偏偏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关牧易是因为骆颜念出的事,他出事之后,她一直很愧疚,可是她没法频繁来看他,一是医院本身很忙,其次是关牧易的家人根本不愿看见她。
今天,她还是特地问过缪阿姨,说关亿情不在医院里,她才敢过去。
关亿情,关牧易的妹妹,曾经是骆颜念的关系很好,但自从关牧易出事后,关亿情简直把她当成仇人对待。
想想,骆颜念觉得心寒,多年的姐妹情谊,就那样毁于一旦。
忙忙碌碌中,不知不觉又到了下午。
从手术台上下来后,骆颜念的胃病犯了,时而抽痛,又时而翻滚,感觉要将胃撕裂一样。
走出手术室,她双手无力的抚着门边,脸色发白,额头已不满细细的汗珠。
她的助手徐旖旖见她不对劲,忙脱掉手里的一次性手套去扶她,“颜念姐,你没事吧?”
骆颜念摆摆手,力气不大,声音很低,“没事,胃病犯了,你送我回办公室吧。”
今天中午她一下班就去探望关牧易,从仁安医院出来后心情不好,没有食欲的她便没去吃饭,手术前只吃了个面包,这才导致胃病犯了。
她觉得自己这个胃越来越侨情了,一顿没吃而已,犯的这么厉害,连点征兆都不给她。
在徐旖旖的搀扶下,骆颜念走在前往办公室的走廊上,可这时候安宇焕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二话不说将她抱了起来。
“安宇焕你干嘛?放我下来!”骆颜念被安宇焕的举动吓得不轻,紧搂着他脖子的手急忙松开,忍着痛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
“你不是不舒服吗,我送你回办公室。”安宇焕将骆颜念抽离的手搭回自己脖上,一手抱住她的双腿,一手搂着她的腰,健步如飞往她办公室方向走。
走廊上有病人有探望病人的家具,还有医生和护士,安宇焕这么众目睽睽的抱着她,骆颜念窘迫的不行,可是她胃疼的实在是没有力气挣脱。
“安宇焕,你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走,快点!”她低声的命令他。
安宇焕向来我行我素,这时候骆颜念的话他自然不会听,不仅没将她松下,反而搂得愈发牢。
很快的,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骆颜念在安宇焕的“护送”下回到办公室里。
安宇焕按照她的指示,从她抽屉里找到药,然后给她倒了杯水。
“我自己来,把药给我!”安宇焕非要亲自喂她,骆颜念不自然的别开脸,伸手去拿他倒在手心里的药。
安宇焕盘开她的手,执意要那样做,“把嘴张开!”
骆颜念只觉得胃痉挛的越来越强烈,额头后背都是冷汗,这时候也顾不上其他的了,张开嘴将安宇焕送过来的药含在嘴里,接着迅速用水咽下去。
“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安宇焕搁下杯子,伸手抚着她盘在脑后的头发。
他那一向带着放荡不羁笑容的俊颜上,竟透着几分焦灼与不安,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常。
“我没事,你忙你的去吧,休息一下就好了。”骆颜念浑身乏力的靠在椅子上,歪着头,脸色差得利害,几乎没有血色。
“不行,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我留在这里陪你。”
“安宇焕,你是不是忘记答应过我什么了?”
安宇焕沉吟了一下,答:“没忘。”
骆颜念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双手撑着扶手调整了下坐姿,说:“那你说说答应了我什么。”
“绝对服从你的安排。”他应道。
“那你现在有做到吗?”骆颜念叹了口气,顿了一顿又说:“我真的没事,你忙着自己的事去,要是不见好,我再打电话告诉你,这样总行了吧?”
想了一想,安宇焕才妥协:“那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安宇焕自己也分不清此时此刻他心里在想什么,他就是想守着生病的骆颜念,不放心她,为她感到不安。
但是,他从来没往另一个方向想过,他以为他真的只把骆颜念当成姐姐来看待。
骆颜念摆摆手,“知道了,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