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雨其实只是躺在卧榻上假寐。
在这烟花之地,与一个正常男子独处一室,若真能睡得着,那也太不长脑子了。
好在花子若的确是正人君子,他只是偶尔看一眼卧榻上的苏曼雨,更多时候也是靠在座椅上假寐。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慢得让苏曼雨几乎真的要睡着了。
外面似乎喧闹起来。
“丫头,醒了吗?时间快到了。”花子若走到榻边。
“嗯。”苏曼雨应声,她伸了个懒腰。
花子若打开门,外面红儿和绿儿已经等候多时。
“苏姑娘,选花魁的时间快到了。”红儿眼神暧昧地看了眼屋内两人,媚笑着说道。
绿儿也是眼里含笑地看着屋内。
没办法,风尘女子无法相信一男一女同处一室,能啥事都不干。
“那咱们找个地方换衣衫吧!”苏曼雨也不在意两人的眼神,她是身正不怕影子歪。
今日翠玉楼酉时三刻选花魁,有兴趣的人都可以来观看,当然有兴趣的多是男子,还得是兜里有钱的男子。
因为进入翠玉楼,即使只是喝杯茶,价格也是比在茶肆要多上两三倍,若想要成为姑娘们的入幕之宾,那更是需要银子的。
而今日选花魁,不但有翠玉楼的姑娘,还有其它青楼的姑娘参加,甚至良家女子也是可以参加的。
但这只是个噱头,在这注重名节的古代,哪个良家女子会来参加青楼选花魁呢?
此时已到酉时一刻,翠玉楼大厅人声鼎沸,人头攒动。
有坐着喝茶的公子哥,有站着闲聊的猥琐男,还有看热闹的糟老头……
大厅正前方搭了一个大台子,铺了红地毯,上面粉色纱帐遮掩着,使得台子内若隐若现。
二楼的所有包间都打开了窗户,里面的人能清晰地看到大厅里的情景,更能看清台子上的表演。
而大厅里的人却看不清二楼的情景,这样的布局还真是巧妙。
“各位客官,今日我们翠玉楼选花魁,谢谢大家的捧场。”老鸨宋妈妈在台子上扭着腰,甩着帕子,娇笑着大声说道。
“快叫姑娘们上台吧!”人群中有人起哄。
“宋妈妈快下去,我们要选花魁!”不耐烦的声音此起彼伏。
“好好好,妈妈我这就让姑娘们上台,客官们喜欢哪位姑娘,就往台上抛银子,哪位姑娘得的银子多,就是今年的花魁。”宋妈妈不在乎众人不耐烦的喊声,她还是将规矩说完才下台。
开玩笑,她举办选花魁,就是为了银子。
纱帐被撩开,第一位上台的是宋妈妈请的别家楼里的姑娘,名叫桑桑。
她表演的是唱曲儿,娇柔的嗓音,婉转得能掐出水来,听得看客们骨头都酥了。
只是扔钱的人不多,且多是一些铜板扔上台。
第二位是翠玉楼的白莲,她表演的是弹琵琶。
她雪白的手指如同划过溪水,轻轻拨弄着琴弦,伴着婉转的歌谣,琴声从台子上缓缓坠下,令人浮想联翩。
白莲犹如冰清玉洁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这样的姑娘最受男人喜欢,加上她才艺出众,便有不少男人向台子上扔银子。
后面的几位姑娘也是各有千秋,但都没有白莲得的银子多。
“花魁多半就是白莲姑娘了,今年的花魁也不过如此啊!”台下有人议论着。
“接下来上台的是翠玉楼的红儿和柳儿姑娘。”台子边的宋妈妈高声喊道。
话音落、红儿与柳儿舞步起。
云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
两人随着琴音舞动曼妙身姿,似是两只蝴蝶翩翩飞舞、似是两片落叶空中摇曳、似是丛中的两朵花随着风的节奏扭动腰肢。
若有若无的笑容荡漾在脸上,清雅如同夏日荷花、动人的旋转着。
华丽别致的衣裙,长长的黑发,回眸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
一红一绿配合得天衣无缝。
“我喜欢红儿!”
“我喜欢绿儿!”
“我两个都喜欢!”
“红儿是当之无愧的花魁!”
“绿儿才是今年的花魁!”
“红儿,绿儿并列第一!”
叫喊声配合着银子砸在台子上的铛铛声。
二楼一个包间里特别热闹,也是在争论红儿和绿儿谁是花魁。
“当然是马公子的红儿姑娘当得上花魁的称号。”
这自然是拍马公子马屁的。
“绿儿姑娘也不错。”
这当然是站在陈少爷这边的。
“现在还言之尚早。”
这话是马公子说的。
大厅台子边的宋妈妈又高声道:“最后一位姑娘出场!”
“还有一位姑娘,怎么不说名字?”
“听说不是楼里的姑娘。”
“最后出场的肯定是最美的。”
众人议论纷纷。
一房间里,苏曼雨已经穿上她的粉色婚纱,戴上粉色头纱,还蒙上了粉色面纱。
她灵动的大眼睛却有些烦躁。
“红儿,你怎么不早说要表演才艺啊!我啥都不会啊!”苏曼雨叹气道。
“苏姑娘就这样走出去,也会迷死那些臭男人的。”绿儿为她打气。
“好吧!”
苏曼雨一跺脚,她只是去台上展示她的衣裙,又不是真的要选花魁得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