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皇女凌若汐意图逼宫,不忠不孝,朕心甚寒……幸得二皇女凌若衣入宫救驾,忠孝可嘉……朕身有恙,朝堂之事已觉力不从心,思之多日,特禅位二皇女凌若衣,半月后举行登基大典,钦此。”
燕喜朗声宣读着手上的圣旨,百官开始还垂首安静的听着,只是刚听个开头便震惊有些失去了反应。
逼宫?什么时候,为何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又怎么会是大皇女?
救驾?凌若衣?她不是死在牢中,还是因为有谋逆之心?
陛下有恙?众官员心中一惊,抬头看到便是脸上布满冷汗,看起来极为虚弱的凌落英。
女皇病重,看了眼跪在角落处愁眉苦脸的太医,官员们很快信了,只是其余的……
众人心思各异,一时反倒无人响应凌落英的圣旨。
凌落英暗淡无光的眼眸几不可见的亮了一些,凌若衣见此,在凌落英有了些明亮的瞳孔注视下,嘲讽一笑。
凌落英心中一跳,再次用尽全力尝试开口,却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有意识,身体却好像不再属于自己,尤其是当凌落英看着她的大臣陆续开口,响应那明显令人怀疑的圣旨内容时,心彻底跌落谷底,丧失了希望。
而最先开口承认凌若衣继任女皇的竟是朝中最有威望的两人,右丞相肖城和太傅常宁,“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两人开口,在其他人还不可思议的时候,又是几人叩首领命,同样,这些人俱是在朝中身兼要职的官员。
“陛下,大皇女何时逼宫,逼宫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说不定这正是某些人的圈套,请陛下三思。”
“陛下,之前二皇女私养军队、制造武器、刺杀太女殿下证据确凿,如此不顾律法、心怀不轨、不择手段之人何以继承我们北月皇位。”
“陛下……”
凌若衣不着痕迹的扫了眼说话的几人,垂下眼遮住眼中的杀意,这些有凌若汐的人、亦有凌若离的人,或许还有她凌若尘的人,不能用便只能除之而后快了。
微蹙下眉头,忍过脑海中的嗡鸣,只听太傅常宁冷声开口,为凌若衣之前的罪状洗刷冤屈,更是拿出了不少的证据,“刺杀一事根本就是她凌若尘的谋划,一箭双雕,甚是好手段。风黎城、禾雨城交界私藏兵器私军之地,她凌若尘的人遍布两城,这两年都没有发现?她凌若离又是如何发现?老臣可是听说青王爷最是支持她凌若尘为女皇的继任者。”
很明显,针对的是她的学生,太女凌若尘。
嘲讽的语气,模糊的解释,让人一看之下分不出真假的证据本不会引起太多人认同,但开口的却是朝堂之上最为固执、正直的太傅常宁,这便无法不让人犹疑、动摇。
“老臣是大皇女的外家,大皇女为人孝顺谦和,老臣一直引以为荣,却、却没想到大皇女在得知陛下身体不适之时竟想、想要提前……可老臣在是大皇女外家之前更是陛下的臣子,老臣、老臣有罪啊。”右丞相肖城痛哭出声,声泪俱下的样子看起来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虽然说的断断续续,但明眼人都明白肖城的意思,这是再说她凌若汐早生了谋逆之心,听明白的人更是不敢置信,只因陛下的心意,从凌若尘带着五百兵马去星陨城剿匪,凌若汐重回皇女身份后便能猜个一二,因此对大皇女如此的迫不及待更为的不解以及隐隐的气愤。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人看了别人的脸色后也识趣的闭上了嘴,殿内一时除了肖城的哭声便再无其他的声音了。
事态有些超乎想象,众官员沉默下来思考着得失。
凌若衣勾了勾了唇角,忍着脑海中的刺痛再度控制凌落英开口。
“众位爱卿,四军不日便会进入天月城外,爱卿们都清楚吧。”凌落英喘息了几下才再度开口,声音很弱却极为的坚定狠绝,“朕只下旨宣北将军北陌离入天月受赏,那剩下的三军呢……”
凌落英目光变冷的看着底下的大臣,狠道:“三军有人意图不轨,而你们呢,一群废物!”
凌落英怒拍身下的床铺,之后便是声嘶力竭的咳嗽,之前的太医听到后忙连滚带爬的来到床边给凌落英诊治。
众大臣连连磕头请罪。
总得来说,凌若衣察觉凌若汐、凌若离有私下联系过东、西、南三军,心有怀疑,暗中查了很久,但都没有得到准确的消息,便设计了这场诈死,果然,两人联系三军是有逼宫篡位之心。
而凌若离自幼便于凌若尘关系极佳,更是帮过凌若尘分担风黎难民,凌若离联系三军到底是她的想法亦或是凌若尘的想法。
众官员反抗的声音又小了些。
“因为衣儿平息了一场内乱,三军叛徒已经收监……朕心意已决,半月后,为二皇女凌若衣举行登基大典,举国同庆。二皇女所做之事,即日起,昭告天下。”
“……臣等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二皇女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稀稀落落的声音依次传来,最终几乎所有的人都俯首领旨,只是她们的心中是否真的认同,就不为人知了。
凌若衣对此并不在乎,她控制的人虽不多,却都是朝中职位极其重要的人,而通过她们,凌若衣又暗中接触过不少的人,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再加上风雅涧这些地方让她掌握的一些阴私……
推拒了一番,客套了一番,又感激承诺了一番后,众位大臣陆陆续续离开,大殿内一时又剩下凌若衣、凌落英几人。
“殿下!”水一一个闪身接住刚起来便向地面倒去的凌若衣,看着凌若衣冷汗涔涔的脸有些心疼,“殿下,您力量用多了。”
“哈哈,凌若衣,看来你这见不得人的力量也不是那么好用啊。”
凌若衣脱力,一时放松了控制,凌落英看着凌若衣此时要死不活的样子极为畅快的大笑着嘲讽。
噗!
水一冷冷的挥出一掌,凌落英狠狠的撞在墙上,又呕出一大口血,痛的惨叫连连,身下更是又流出大片的血来,很快便染红了床褥。
凌若衣好似没有看见一般,挥手让太医去治,冷笑出声,“母皇,您还当您是风风光光的女皇么,老实听话,要么本宫篡改了你意识,让你向那苏瑾墨她们一样,从灵魂上效忠着本宫,绝不会背叛,像狗一样,是吧,燕喜,来,叫几声听听。”
耳边瞬间传来燕喜如狗一般的叫声。
凌落英攒紧手下的被褥,咬牙道:“朕是你母皇,你如此对、对朕,会、会天打雷劈的。”
“呵,天打雷劈?”凌若衣冷哼一声,推开水一的搀扶,“我与狗争食之时,被奴才们侮辱戏弄之时,被你忽视孤单一人之时,母皇您可曾想过您是本宫的母皇。”
凌若衣推走面前的太医,上前抓着凌落英的领子将人提起来,咬牙怒道,眼中是一种恨不得生撕了眼前之人的狠厉,“你醉酒强了他,与我何干!他撑不住死了,又与我何干!凭什么我要承受你们的错误,凭什么同样是下贱的奴才的孩子,你对他们便如此的用心。”
凌若衣说着又是一拳打向凌落英的肚子,誓要将这让她厌恶的孩子打掉。
凌落英抽搐了几下,又被凌若衣毫不不留情的打了几下,再也撑不住的惨叫起来,凄厉的声音让凌若衣停下了动作,皱着眉看着凌落英不断凸起、凹下,已经开始痉挛的肚子。
“过来,给她看看。”凌若衣冷声吩咐。
太医连忙再度挪过去把脉,又是掀起凌落英的衣服揉捏着查看,半响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有些颤颤巍巍的道:“殿下,胎儿在、在吸收陛下身体的养分维持生机,是、是东雀的那种药,难怪陛下之前会困乏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