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只是庆和二十五年十二月末的这三天对于有的人来说是度日如年,对于有的人来说确是白驹过隙。
凌落英生怕再出什么变故,时时盼着苏家九族人头落地,虽然三日以来,暗影司、大理石、刑部、督察院四家联合查出了不少苏家的门生、势力,让三日后被杀的人又增加了不少也依然无法缓解凌落英迫切想要铲除苏家的心。
而影魅,却希望时间过得再慢些,可以让她有时间将暗影司内的所有刑具都招呼在苏瑾墨的身上。
三日以来,暗影司最里间的刑房中,苏瑾墨的惨叫声几乎就从未断过,影魅不知用了多少千金难求的续命药才能让苏瑾墨在惨无人道的刑罚折磨下还剩下最后一口气。
三日,天月百姓议论震惊,三日,天月百官缄默慎言。
五城兵马指挥司、暗影司甚至是凌青英的中军都开始出动,大街小巷,人头攒动,大批官员家眷被关进大牢,人心惶惶、寝食难安。
“小姐,菜已备齐,请您慢用,如还有什么需要,请唤一声,小的马上准备。”小二点头哈腰的谄媚道,只因这酒楼建在离午门最近的地方,开开窗,午门遥遥可见,平日便没有什么人来,今日这见血的时候更是冷清的空无一人。
小二又一次抬头打量着居中坐着的少女,十五六岁的样子,沉着冷静,全无少女的青涩稚气。
一进酒楼,便选了这间正对着午门的雅间,屋外大雪飘飞,少女却开窗远望。
“小二哥,有些时候,好奇是会要命的。”明显带有警告的声音来自少女身旁的黑衣女子,小二不敢在看,点头哈腰的离开。
“殿下。”人已离去,沧澜开口。
“无事,乐安送来的这些面具还是很不错的,要好好赏赏乐安和红岩了。”
凌若尘望向已被大雪覆盖的一片雪白的午门,稍后,这里将漫天的红艳。
沧澜同样看了眼已经被官兵包围起来的午门后将视线放在凌若尘身上,眼前的一切几乎全是这少女一手促成的。
凌若尘勾起唇角,远处,已经能模糊看见囚车的影子了,被天月百姓围着,招呼着。
“殿下,您看。”沧澜指着酒楼下方不远处。
凌若尘望去,竟然是凌若汐和苏清染。
苏清染脸色惨白,身体颤抖个不停,被凌若汐搀扶着,看起来极为恩爱的样子。
囚车过来,苏清染位置明显,咒骂羞辱,种种不堪入目的话从囚车里传来,苏清染摇头,身子一软,倒在凌若汐怀里。
“苏清染,我的儿啊,母父我真后悔当初生了你,还宠着你,让你害的我们整个苏家覆灭,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就你还活着。”何如声声泣血的话传进苏清染的耳朵里,苏清染茫然的看去,入目的全是憎恨的目光,她们是真的恨不得他死。
“母亲,墨书,我让墨书来找您,他人呢……”苏清染看着瘫在囚车中,满身是血的苏瑾墨,摇头。
苏瑾墨瞳孔一缩,张嘴,剧烈的头痛像是在切割灵魂一般,苏瑾墨一声惨叫,人昏了过去。
苏清染一愣后嘿嘿直笑,不管周围越来越大的咒骂声和百姓异样的眼光,笑声越来越大。
笑到眼泪被风雪风干,笑得再也笑不出来后回复往日的清冷,看向何如,“母父,儿子也很后悔出生在苏家。”
苏清染强行推开凌若汐,刚走一步,身体便向地面倒去。
凌若汐上前将苏清染拦住,温柔的笑道:“清染,都怪昨晚本郡主没有控制住,让清染累成这样,来人,送清染回郡主府,好好伺候着。”
被带走的苏清染身体抖的厉害,眼中更是深不见底的恐惧与绝望,只是何如和苏家的任何人都没有看见,在苏清染身后不断的咒骂畜牲。
凌若尘笑着看向对面的人,“如何,影魅。”
“不够,殿下。只是这些远远不够。”影魅如狼般嗜血的眸紧紧的盯着苏清染离开的方向,握紧拳头咬牙。
“那这个给你。”沉吟了片刻,凌若尘掏出一物推向影魅。
影魅一愣,是她给凌若尘的白色小球。
“摄心蛊,寒潭中孵化,以身养蛊……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
影魅笑了,收起摄心蛊,笑得一发不可收拾。
囚车到了午门,官兵让开一条通路,囚车进入,围观的百姓被揽在外边,只能远远看着午门,这是防止有人劫法场。
苏瑾墨一行人被依次提出囚车,跪在午门中央的行刑台上,数十辆囚车,数千人,声势浩大,哭声震天。
而这只是其中一个刑场,北月今日各地,近万人被行刑斩首,数万人被抄家流放为奴为倌。
女皇凌落英一怒之下,屠戮相关官员及其家族9853人,抄家378户,流放、充军、为奴为倌等38945人,史称风黎城灭。
“午时已到,行刑。”
一声令下,刽子手举起手中大刀,在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中,手起刀落。
哭喊声消失,只余一片静默。
雪花飘落,落在一地的鲜红中,血染天月。
“走吧,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