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先生。”
这声音虽然疲惫,却异常坚定,赵文国抬起头来看向来人。
“三殿下。”熬了一个晚上,赵文国明显体力不支,他拄着剑才站了起来,勉强行了个礼。景炎赶紧扶住他,示意他到旁边说话。
“现在情况如何?城里面一共有多少将士,咱们又带来了多少人,昨天晚上的战况怎样?”
“现在将士们疲惫的很,我估计下一次攻城,够呛。萧远政来的时候带了两万人,一路上没遇到咱们的抵抗,我估计两万人完完整整的。”
说到此处,赵文国叹了一口气,原本他以为景炎会问明情况,可景炎没开口,他又接着往下说,“昨天晚上一战,咱们伤了两千,现在一共是一万八千。”
“攻城的云梯有吗?”从后面一路飞奔过来,景炎也大概了解了装备情况,现在他只希望有能用的云梯。
“有两架。”
“这就够了。”
景炎带着赵文国一起走到后面地势较高的山坡上,两人商讨着城中的情况。
“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撤回去必然会大伤元气。所以我想着先取得一个较小的胜利,给将士们找找信心。”
赵文国道,“咱们面前就是坚硬的城墙,这较小的胜利,如何取得?”
“聊什么累了一个晚上了,现在让他们攻城无疑于天方夜谭,可咱们能想法子把北狄的人引出来。他们的人出来之后,咱们再应用战术地形获得胜利。”景炎随手将附近的地形地势画出来。
“这座城呢是建在两山中央的,城门口的这块地平坦,两边有山坡。只要咱们把人引了出来,占据高地,利用弓箭就能够获取胜利。”
“可是,若是他们倾巢而出,咱们就不是对手了,这岂不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赵文国不懂战场上的瞬息万变,他只是凭借本能选择较为稳妥的方式。
“必然不会倾巢而出,现在你带出来的只有两万人马,剩下的人马以萧远政小心翼翼的性格必然会防备着。”景炎拍拍赵文国,“知不知道赵大人是否愿意把这调度军队的权利暂时转移到我的手里,攻城之后我必然奉还。”
对赵文国来说,这调度军队的权力是否掌握在他的手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能给全军以信心,毫不犹豫的他将将令交到了景炎的手里。
天黑之后,景炎换上了盔甲,分出了两千人的小分队,让他们做出挖通护城河的样子,同时又分出一部分人,携带盾牌保证他们的安全。
接着景炎挑选一万人精锐埋伏在两边的山坡上,剩余的人则依旧坐在空地中央,摆出一副大吃大喝的模样。
在夜幕的掩盖之下,城楼上的人能注意到的只有挖通护城河的人以及坐在城门口吃喝玩乐的诸位将士。
萧远政得到动态之后,跟着报信的人一同上了城楼。
“这赵文国虽然是个文臣,但也懂一点兵法,声东击西这一步棋走的倒也不算坏。”
对手是赵文国,萧远政放松了许多。他查看了一遍之后,命将士们盯紧了挖城河的这群人。等他们接近后之后,派小队人马一鼓作气冲出去,将他们冲了个七零八落。
这一步早就在景炎的设想之中,挖护城河的小分队,他已经叮嘱过了,感受到开城门的动静之后,他们立马分散,朝两边的山坡上逃走,坐在城门前空地上的将士们也是一样。
小分队躲避这城上的箭雨,慢慢的靠近了护城河,可就是在河边徘徊不前。城楼上的北狄将士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片刻之后他们当真打开城门,策马奔了出来。
就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小分队立马遵照景炎的意思,向两边的山坡冲了上去。这和北狄的预料不太一样。立马,他们掉头也向两边的山坡冲去。可就在此时,小分队立马趴了下,密密麻麻的箭雨射了过来。
黑暗之中只能凭借声音判断,前面的人调转马头想退回去,和后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这样在箭雨和踩踏之中,北狄的人马丢盔卸甲,狼狈的逃回了城门里。
将将士们再次集结在一起,景炎说道,“北狄的将士们虽然是特训的,可是也都是两个胳膊两个腿,没什么比我们了不起的?”
话没有多好笑,可对于紧绷着神经的将士们来说,这话让他们一下子放松起来,笑声也逐渐起来了,景炎等大家的笑声落了才有继续说道,“今天晚上大家都非常厉害,展示了一个骁勇善战的队伍,该有的风范,不愧是叶青将军带出来的人。”
若是现在,景炎说他们有慎亲王的风范,将士们肯定会因为是在辱骂自己,但是带上了叶青的名号就不一样了,这简直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欢呼声,口号声,再一次在黑夜中响了起来,震得远处的景烨无法入睡。
“赵文国在搞什么名堂?大半夜的不睡觉。”
“不知道,这消息还没送过来,不过听这气氛应当是赢了。”
“赢了?”景烨翻身坐了起来,他还不知道景烨的到来,因此他觉得赵文国赢了,就是自己赢了,“赶紧派个人过去问了问,如果是城池夺回来了,咱们就给父皇发个捷报。”
“是。”
传音兵下去,景炎也没有了睡觉的意思,他双手背后在大帐里走来走去。真是没想到捡到了,居然捡到了赵文国这么大一个宝贝,果然是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呀。
来回走了两圈,他实在是太高兴了,坐下来给皇上拟写奏章,在奏章,他将萧远政夸的天花乱坠,只在最后一句讲明了自己收复城池的艰辛。
“这封奏章送出去,父皇就不用再派景炎过来了,这边境到底还是我的边境,天下也还是我的天下。”
景炎知道,自己到来必然是不受欢迎的,因此他让赵文国快马加鞭,赶会营帐,也算是给景烨打个招呼,避免兄弟二人初次相见就闹得极为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