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不敢,可人已经在你的府上出了事了,唉呦我的妈呀,我可是保镖的身份,这么大的事回去恭亲王还不要了我的命?”盖贱文演的挺像那么回事的,就坐在床边的台阶上,捶足顿胸。
知府被他唬得一愣一愣,一时间也察觉不出他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大抵是贪官都惜命,毕竟要留着那条命享受贪下来的钱,停顿片刻之后,知府拱手给盖贱文行礼,在他的身旁蹲了下来。
“盖先生,既然我说的你都不同意,那你就拿出个可行的法子来。”
“我?我有什么法子?我可不管,人是在你这出了事儿的,你总得给出个章程来,让我放心的给人看病。”
盖贱文抬头看着知府,这眼神镇定的让知府心惊,他开始疑惑,这人是否是他认知里的那个地痞无赖?
老刘猫着腰从外面走了进来,再知府耳边低语两句,知府此时哪还有别的心情?拉他到外面,对他说,“你跟账房先生说说,就按照五文钱的价格卖给他,不过咱们卖了粮食之后,后续的运输要由他们全权负责。”
老刘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对知府说道,“不如就让他们到外面去看,大夫都由他们来挑,咱们派人跟着也就是了。”
知府无奈叹气,到这个地步,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将老刘的主意跟盖贱文说了,盖贱文刚开始一脸疑惑的看着知府,听说什么都由自己挑,倒是松了口气。
“你们得派两个丫头跟着我们,我一个大男人总不好对叶家小姐动手动脚。”
这话正说到知府的心坎里了,赶紧叫了两个丫头过来。
叶一眉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勉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两个丫头急忙上前扶着。向知府道了谢,叶一眉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一路上,她靠在丫鬟身上,咬紧牙关,一言不发。盖贱文到难得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一路骑马,走在马车的前面。
知府交代过,一切听从盖贱文的安排,盖贱文领着他们,一路招摇过市,七拐八拐竟然进了一个小巷子。
两个丫鬟不知所措,可也只能跟着进去。
“不是说这儿有大夫吗?大夫在哪里?我们这儿有人要看病。”
盖贱文收起了毛竹扇子,在街门上用力敲了敲,不多时,里面两个走街郎中打扮的人走了出来。
“今天我们两个休息,不接病人,要看病到别的地方去。”
两人年纪看着都不大,脾气倒是差的很,粗声粗气的,还要把人往外面赶。
盖贱文两手撑着门,死活都不出去。
“我家小姐中了毒,外面的大夫我都不放心。看你们两个倒像是个老实的,只要能把病治好,银子好商量。”
盖贱文冲后面抬抬下巴,让丫鬟把人给扶进来。
叶一眉身体虚弱,一路低着头,头发将脸盖的严严实实。两个郎中没有留意到她,眼睛倒是一直在两个丫鬟的身上打转。
两个丫鬟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虽然不通人事,可也知道这目光意味着什么,顿时气的满脸通红,可任务在身又不敢退后,只能低头站着,尽量将身体藏在盖贱文的后面。
“不错,不错,”那高一点的郎中,看着丫鬟直点头,“三个姑娘到里面去坐吧,看这位姑娘病得不轻,得到里面仔细看看?”
两个小丫鬟看此情景哪里还敢往里面进,直接就把叶一眉交给了盖贱文。
“盖先生,我们两个守在外面就好,免得有人无端生事。”
“你们真不进去,你们可是知府大人派过来监视我们两个的?你们不进去,我们两个说不明白,你们也算得上是玩忽职守。”盖贱文说的一本正经,“不过是到里面瞧病,这是郎中的家里又不是外面的药房,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病过给你们的。”
“先生说的这是哪里话?知府大人让我们过来,不过是为了叶小姐的名誉。现在人已经送到了,除了两位郎中也没有别人,我们两个守在门口就好了。”年纪略微大一些的脑子转得倒快,话说的妥的,让盖贱文甚是满意,挥挥手就让她们两个守在外面了。
进门,明德先撕下了自己的胡子。
“这东西带着实在是憋气。”
叶一眉笑道,“麻烦两位了。”
“小姐说笑了,职责所在,哪里有麻烦的?”明言拱手。
两人都守着规矩,站在距离叶一眉一丈之外。叶一眉正色道,“知府大人看我们两个看得紧,买粮的任务就只能交给二位了。现在我们待在知府大人那儿,外面收粮的禁令自然就松了,还请二位按照这纸条上的法子收购粮食送到嘉兴去。”
叶一眉将纸条和银票都交到了两位手里。
“是。”明言明德拱手,明德也将胡子贴了回去。
接下来,盖贱文扯开了嗓子。
“不过是要你们一剂解毒的方子,你们竟然要这么多银子。这银子我们可是拿来收粮的,都给了你们,我们怎么办?”
盖贱文是越说越生气,竟然扭头跑到了院里指天骂地,吵吵的两个丫鬟都赶了过来。
“你们知道吗?他一开口就要五百两银子。我想着杭州虽然富庶,看个病一两银子也足够了吧,身上哪里带了那么多钱?”
丫鬟一直跟着知府大人,此时觉得脸上无光,尤其是在两个地痞流氓面前。两人低声合计了一会儿,说要到知府那里取银子过来。
“你们要去也行,得留一个人,守着我们两个,免得这瓜田李下,到知府大人那里说不清楚。”
盖贱文越说越无奈,躺在地上,打起滚来。
两个丫鬟咬了一阵耳朵,年纪略小一些的低头跑了出去。
叶一眉还是一副难受的样子,缓缓从里面走了出来,靠着墙角坐了下来。看叶一眉大家闺秀,还如此不顾及身份,丫鬟也当她是病得严重,到旁边细心照顾。
盖贱文喊了一会儿似乎是累了,竟然跳到了树上,靠在树干上,猫头鹰一般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