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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周身散发森森杀意
    两个穿着制服警察进来,手上拿着一本笔记本,扫了病房的人一眼,问:“你们谁是沐雨落?”

    “我。“

    警察找她做什么?她疑惑,想下床,脚软,没站稳,欧雪连忙扶住她。

    “你不用起来,我们就问几个问题。”

    高个子的拖了个凳子,打开笔记本,矮个子的问:“你是沐雨落本人吗?”

    “是。”

    “你认识孟希吗?”

    “认识,他是我同学。”

    “七月十八号,也就是前天,你发生什么事了?”

    “我参加了同学聚会,到了十点左右就回家了?”

    “是阳城中学的张自立老师送你回来的吗?”

    “没有,到了半路,他自己走掉,是孟希送我回来的。”

    说到这里,沐雨落觉得有点奇怪,忍不住问:“警察同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写字的停住手中的笔,盯着她。

    矮个子的说:“我们接到张自立家属的报案,说是孟希十八号晚上十二时左右,不仅砸坏了张自立的车,还殴打了张自立,现在张自立还在医院住着呢。”

    “孟希呢?”沐雨落急起来,一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还在拘留所。据孟希的交待,张自立不知对你做了什么事,你回家以后就服药自杀,孟希殴打张自立后,立即就去找你,发现你已经昏迷,立即报了警。”

    其时,那晚,我们一共接到三个报警电话,一个是你弟弟报的,说是有人正在破坏隔壁的大门,等我们出警到半路的时候,又接到孟希的报警,说你被人胁迫,服药自杀,在把你送医救治过程中,又接到张自立的报警。现在,我们也是搞不清楚事实的真相,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小落,你是不是被人欺侮了?”沐妈一直都奇怪她脖子上深深被人掐过的痕迹,这下听警察说,明白过来。

    原来,她是因为这事自杀的!欧雪鼻头酸酸。

    沐雨落沉默半响,问,“如果这事我不追究,孟希要怎么样才能出来?”

    “那就只有跟张自立和解,只要他撤案,孟希就可以出来了。”矮个子警察合上本子说:“你要想好,坏人你姑息的话,会害到更多的人。当然,这涉及你的隐私,你自己想好了,随时可以到派出所来。”

    警察的口吻好像肯定她受了侵犯,孟希气不过,替她出气,才进了班房,满脸的同情。

    “好的,谢谢您,警察同志,我想跟张自立和解。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个病房?如果可以的话,请您们能陪我去一起去,好吗?”

    警察点头,询问了医生沐雨落的情况,得到可以马上出院的消息,陪着她去找张自立。

    “我想跟他单独谈谈。”

    张自立住了个小单间,头被纱布包着,一只手也被纱布裹得像粽子,他的妻子正递给他一碗鸡汤,他喝得起劲,看见沐雨落进来,碗都吓掉了。

    张自立的老婆,沐雨落见过。他结婚前,曾给她看过她的照片,个子比沐雨落高,胖乎乎的,耐看的五官,家里有点钱。如今她还是胖,挺着个大孕肚,看着像是要生了,站在张自立床边,雄纠纠的。

    “你,你怎么来了?”张自立看到警察在门口,有点紧张。

    “她是谁?”

    张自立的老婆一脸警惕。

    “你可以出去下吗?我想跟他谈谈。”

    “谈什么?你们有什么好谈的?”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恶狠狠的问张自立,“她是谁?”

    看样子张自立老婆在家里很凶悍,张自立大气都不敢出。

    沐雨落把门口那把凳子拖过来,大刺刺的坐下,说:“如果你想听的话,我不介意!”她把头发拔到耳后,露出张自立掐的指印,“这是你老公弄的!”

    张自立猛的抬头看她。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说话的口气生硬,看着他的眼神冷得像冰。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势的?听说她吃药在抢救,他吓坏了,怕事情闹大,不想告孟希,老婆不干,报了警,孟希被抓了进去。孟希说不清楚沐雨落跟他的关系,也不知道当晚发生了什么?他又有点企盼,希望沐雨落没抢救过来,这样,就没人知道他对沐雨落做过的事了。

    “听说两位都是老师!我想张自立老师也不希望自己做过的事被学校、被家长、被自己的学生知道吧!”、

    “哼,我们张老师受人尊敬,在学校里被评为优秀教师!那伤,你有证据说明是他弄得吗?”

    “我记得你家车上装有行车记录仪!”

    沐雨落冷笑。

    “你想怎么样?”张自立开口。

    “你说,我想怎么样?张自立,你不知道我有记日记的习惯吧!要是,我把你这几年对我做过的事都交给警察,你说你会怎么样?我要你立刻、马上,撤案!把孟希放出来!从此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要是再来纠缠我,我就让你陪葬!”

    她一字一顿的说完,眼睛里装着满满的恨,狠毒的目光都让张自立老婆不由后退。警察站在在门口清楚的听到,走进来了几步,又停住。

    “好。”

    看她眼神坚定,说得斩钉截铁,他开始惶恐不安。这架势,一定是想跟他拼个鱼死网破!她变了,周身散发出森森杀意,不再是那个任他摆布的软弱女人。他垂下头。他老婆有所察觉,几巴头打在他伤口上,他惨叫连连。

    好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从沐雨落的心头落了下去,她无比厌恶的看了眼被打的那个人,转身跟着警察去接孟希。

    孟希看她好好的,很高兴。

    “救命之恩,只有来日再报了!”

    孟希摆手说她客气。因为家里只有个老母,三天没见他了,他先回家。

    门口遇到欧雪夫妇,赵哥递给她个文件袋,呐呐说:“落落,我把你产权证拿回来了。”

    沐雨落接过,递给欧雪道:“欧雪,我要卖房子!知道你们夫妻认识的人多,帮我打听一下,我想尽快卖掉。”

    欧雪瞪大了眼睛,“房子好不容易你一砖一瓦看着盖起来的,怎么要卖掉?要是为了钱的话,我不急着要你还!你铺面的房租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谢谢你,我的朋友!”沐雨落紧紧拥抱她,说:“我不想留在阳城了!我要去海城!以后也不回来了。所以,帮帮我,尽快卖掉。”

    欧雪站在路口,看着沐雨落搀扶母亲消失在视线里,眼眶一热。

    认识沐雨落二十多年了,从没见过她如此果断过!记忆中的沐雨落凡做什么事都会思虑再三,不考虑这个就考虑那个的,总为别人着想,房子就像她的命一样,她连它都抛弃,说明阳城已经伤透了她的心,生她养她的地方都留不住她了。

    沐雨落的家事,她也清楚一些。知道她活得累,自己却也没法帮忙。

    几天里,沐雨落开始收理家里的东西,送的送,卖的卖。

    晚上招集家人开会,沐雨睛、沐雨天白天上班,不知道她把家具都卖了,站在沐雨落家空荡荡的客厅里,懵。

    沐雨落搬出一圈小塑料凳,招呼大家坐下,说:“我把房子卖了!钱也已经收到了,这两天我就走。”

    话音刚落,炸锅了。

    胡芸芸怪她怎么不卖给自家人?沐雨天叹气。姐夫追问卖了多少钱?沐雨睛担心她把邻着她家的那块空地也卖了。

    叽叽喳喳的闹了半天,沐雨落微笑着,喝了口水,慢慢的,说:”弟妹,你弟弟给的价太低了,所以我卖给出价更高的人。“

    “还低?!不是给你三十五万吗?盖房子你才用了三十万,多给你五万,还怎么的?!”

    “地皮呢?地皮也是钱!我虽然才用了三十万,可我足足关了半年店门,亲自买材料,亲自监工,谁还能买到我如此结实的房子?你想说地皮是爸给的,不能算吗?可这地皮当年也是爸出钱买的,是他留给我的财产,所以区区三十五万,根本买不到!”

    她说完,也不听胡芸再诌,转过脸,对沐雨睛两口子说:“邻着你家那块地皮,当年,是我自己出钱买的,你们要的话,根据现在市场价给我。要是你们嫌贵,我一起卖给这家人,他们正好想接着再扩建。”

    沐雨晴一听,炸毛了。

    根据市价的话,是原来买的两倍!她不买的话,别人接着建房,那家里的光全挡了,阴森森的,谁爱住啊!

    “小落,怎么说都是亲姐妹,不能以原来的价给吗?”姐夫涎着脸问。

    “你们还知道我是你们的亲姐妹?!”她冷笑,“你们要的话今晚就打我卡上,嫌贵的话,明天一早这家人来把钱划我帐上,就别后悔!”

    “各位,请走!”

    她下了逐客令。

    一行人说着什么沐雨落心狠,对家人薄凉之类的话出去。

    沐妈没走,一句话不说,只管用衣袖擦着眼泪,跟着她上二楼,看到楼上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两个打包好的行李箱。

    沐雨落拉着她在床边坐下,找纸给她揩眼泪,说:“您也别哭了,在阳城生活也四十多年,我哪都没去过,每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这下出去可以跟榕榕团圆,您应该感到高兴。”她拿着准备好的存折给沐妈,“这里面我用您的名字存了五万块钱,密码是我的生日,你装好了,以后该买吃就买吃,该买穿就买穿,我要是在外面过好了,会回来看您的。明天走了后,你叫小天来把这张床搬下去给您,搬新家时,我看您床架都塌了,我这张虽然是旧的,却比你那张好多了,被褥床单都是新的,你摸摸看,软着呢。”

    沐妈失声哭出。

    沐雨落也很悲伤,鼻子酸得要命,眼泪还是流不出来。

    手机响了下,她看了一眼,沐雨晴已经把钱转她卡上了。

    一夜思虑,沐雨落几乎都没合上眼。天一亮,就去了客运站。

    走时,她打了电话给欧雪,“欧雪,你要看好你老公,别让他跟着外面的人学坏了!”

    从阳城到昆明要四个小时,她用手机在网上订了两晚五星级的酒店,晚上睡觉,白天就在城里到处转悠,去场买从前只敢看看的名品,去吃从来舍不得吃的最贵的过桥米线,品各种奇异特色小吃。沐榕打电话,带着哭腔问她,“妈妈,你现在有五万块钱吗?”

    “有,妈妈有很多个五万!”

    登机时,她站在舷梯上回望。

    这辈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云南?能不能回阳城?能不有再次见到欧雪和孟希?她欠她们的,这一生能不能还上?

    最可笑的事是,她挣扎半生,最后连自己的家都保不住!

    再见,阳城!再见,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