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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脱困
    田疏朗身着一袭纯黑长袍,长身竖立在严清面前。纯黑的长袍在银月白雪的衬托之下,显得越发的突出。

    严清愣了愣神,显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天冷夜深,这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还没从震惊当中醒过来,就见他脸上颜色轮番变换,最后说话之时,居然隐隐有怒意。虽然心知他一贯是喜怒无常,但这未免也太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吧!

    严清咬了咬唇,调节了面上震惊的面容,脸上带了一丝讨好的讪笑道:“嘿嘿,真巧!没想到在这也能遇见你!”

    田疏朗目光如电,来来回回的将她那身狼狈样瞧了个底朝天,抱着胳膊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嗯,是挺巧的!”说着左右瞧了瞧“怎么?严姑娘这是又遭了贼?”

    严清心知他定是早已识破了自己在昕风城对他撒的谎言,才会这般奚落自己。对于自己不得已撒谎骗他,心中隐隐内疚。毕竟他也不算坏人,虽然收了她高价银两,还害她落水,但是仔细说来,他也是受害者。毕竟沉船损失最多的,是他这个船主。

    关键是她上赶着求着他,要坐他的船回来的。这么说起来,他还比较无辜一些。想通了这一层道理,严清越是觉得自己从前太不懂事,对他似乎略有偏颇。一时间竟觉有些底气不足,有些尴尬的底下了头,好半晌没说话。

    田疏朗见她微微低着头,像是小女儿家伤心要哭的样子,顿时懊恼的捏碎了拳头。

    他怎么又跟她杠上了?他不是早都想好了吗?等再见到她的时候,要好好跟她说话,改变自己在她心中的负面印象。怎么今日又不自觉的……

    可今日这事谁能想到呢?看着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娘子,居然会独自一个人出现在这荒山之中。而且是一个人大半夜的呆在冰天雪地山路上,这实在是……

    他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再次相遇会是这样的场面。

    他实在是太震惊了。

    她还是娇滴滴的小娘子吗?怎么每次遇见她,她都那么特别!可说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了他的认知界限。

    任谁受了这般大的惊吓,都会做出一些反常的举动来吧!更何况他只是说话冲了一些。

    田疏朗快速的给自己找到了台阶下,声音软和下来:“想来清儿姑娘定是遇见了什么难以启齿的大难,既然不方便讲田某不问就是。”话刚说完他就差点咬了舌头。

    一个姑娘家遇见难以启齿的大难,那岂不是暗指她失贞……田疏朗抹了抹额头并不存在的虚汗,暗暗观察严清脸色,心都提到了喉咙口。

    严清倒还真没想那么多,在她想来上古迷阵确实是个大难。而且她一贯怕麻烦,若要跟他说起上古迷阵,势必要细细给他解释。这样一说下来,只怕一两个时辰还不一定说得清,关键是就怕她说得口干舌燥,他还不一定相信。

    听见他不欲再问自己为何会大半夜的出现在这荒山之中。这实在是再好不过,暗暗松了口气,对田疏朗感激的笑了笑。

    她松了一口气,田疏朗又何尝不是松了一口气。见她笑得真诚,并无难堪与气恼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气。喜道:“那不知清儿姑娘这是要去何处?正巧我今儿也没什么事,要不,我顺路载你一程。”

    “啊?”严清有些愕然。他怎么……怎么突然又变得温文尔雅,热心肠起来?她完全摸不着头脑,愣愣道:“那田公子这是……”没什么事?没什么事他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山路上跑什么鬼?他怎么就知道顺路?这话明显就是前后矛盾嘛。

    田疏朗微微有些尴尬。想他在商场上混得如鱼得水,说是见佛说佛话,见鬼说鬼话也不为过。怎么偏偏就在一个小姑娘身上吃瘪?现在更是连话都说不好了。

    为了缓解尴尬,找回场子。他机智的抽出腰间的折扇,风流倜傥的摇了摇折扇,甚是随便的说道:“自然是观雪赏景。”

    他此话一出,他身后的小厮和马夫俱是一抖。小厮心想少爷也太无耻了,为了讨姑娘欢心简直是毫无下线。靠!我真是看错他了,还以为他不辞劳苦,连夜奔波是为了聂少爷,原来……

    而马夫心里则想,妈呀!这女鬼道行太高了,只一个眼神就与少爷通了灵,两人居然像老熟人一般斗起嘴来。还好当时老子警醒,没有与她对视。不然的话,后果只怕不堪设想。只是她才三言两语就将少爷迷得失了心智,迷得少爷连正事都忘了,牵着少爷的鼻子走,这可如何是好?心中一阵暴乱。

    作为当事人的田疏朗,完全不知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在三人心中引起了这般大的误解。依旧面含春风道:“清儿姑娘有所不知,这行夜里赏雪别有一番风趣。”

    严清暗暗的收起那副看神经病一般的眼神,讪笑道:“是吗?呵呵!那有劳田公子了,我想先回山安。”

    田疏朗立即吩咐道:“阿虎,去将马车赶过来,我们回山安。”又对他身后的小厮吩咐道:“锈球,去车上将我那套雪狐披风拿过来,给严姑娘用。”

    阿虎与绣球都震惊的看着田疏朗。

    田疏朗催促道:“去啊!还愣着做什么?”

    阿虎和锈球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慌忙朝马车跑去。

    严清身上穿着过膝的雪狐披风坐在炭火旁,虽然内里的衣服湿湿的贴在身上不甚舒服,但她还是一靠着软榻就睡了过去。一放松下来,她才发现,实在是太累太困了,以至于她看见小铜桌上的糕点都没力气吃,便合眼睡了过去。

    田疏朗心中有千言万语要说,可还没组织好语言,便被她的睡颜给堵了回去。看着那张满是泥污的小脸,以及那双冻得通红的小手。他的心像被人用针扎了一样,麻麻的,有一些痛,又有一些痒。

    锈球心中亦有千言万语,但看着他家少爷一脸柔情,仿佛整个人都要化为一滩春水的样儿,他不敢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