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0日和7月19日。”张霖没注意到顾偕冰冷的注视,眉飞色舞地讥讽道,“陆卿禾是在三月份就离婚的,‘我离婚之后就娶你’,这句话在‘鬼都不信’的排行榜里应该比‘我作业忘家了’还靠前。
“从市政大厅出来,我们站在白桦树下说再见。十四年前,他站在这棵树下吻我,说会一辈子爱我。”鹤楚然举着iPad深情朗读,“今天他依然站在这棵树下说,他爱我,他爱过我,他会永远爱我。挽留和自责的话他说过太多,在最后分别时刻,我感谢他没有煞风景……”
“好了别念了,知道前妻提的离婚了,下一题!”张霖打了个冷颤,没收了iPad,同时疑惑道,“内幕交易倒不一定只是金钱,可能是人情债或别的什么,不过陆卿禾让他离开‘爱妻’还害他丢了工作,他还能给陆卿禾内幕消息?这人有这么大度吗?”
“当然没有。”顾偕笃定道,旋即望向鹤楚然。
“Boss刚才让我查吴经略的人际社交,我发现他在‘水曼森’的时候和中学老师有一场官司,”鹤楚然认真道,“据说他中学老师退休后开了家小超市,正好在水曼森征用的土地范围内。差不多能给个一百多万,吴经略却直接把这块地划出去了,前后几公里的实验农田,孤零零立着这个无人问津的小卖部。后来老师把‘水曼森’告上法庭,吴经略坚决不和解不赔偿,自费请律师把和他老师死磕。胜诉以后,他当场对老师说:‘感谢您当年说我掏粪都掏不到热乎的,不然我也没有今天了’。”
朱砂沉吟道:“那么,如果他给陆卿禾假的内幕消息,加速让白川倒闭反而说得通。”
“陆卿禾和吴经略不是和平分手,甚至可以说是不共戴天。”温时良顿了顿,“所以,我们麻烦了。”
朱砂双臂抱着肩膀,冷笑道:“你们猜如果尹铎提出条件,‘只要供出对方,对你既往不咎’,这两个人谁会先背叛?”
典型的囚徒困境。两个人在有机会牺牲对方为自己换得利益时,如果彼此都坚不吐实,会为团体争取到最佳利益,但因为有其中一方背叛,另一方则被牺牲的危险,彼此背叛才是自己获得最大利益的方式。
办公室内的气氛微微僵硬,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周身,一时间安静地只有呼吸声此起彼伏。
鹤楚然幽幽开口,打破了死寂:“尹铎根本就不用找钱了。”
众人同时向他投去意味不明的视线。
鹤楚然连忙补一句:“如果真的有金钱交易的话。”
——陆卿禾与吴经略是一对因爱生恨的敌人,彼此恨之入骨,会毫不吝惜背叛对方。只要尹铎开出让对方坐牢的条件,恐怕他们会争先恐后地招供。
叮叮两声,鹤楚然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划开屏幕一看,脸上猝然变色。
“呃……我刚刚问白秘书要了今天中午金棕榈餐厅预约名单。”
众人纷纷投去疑惑的目光,只见鹤楚然僵硬地说道:“莱拉在上面。”
刹那间房间内仿佛有一根无形的弓弦绷紧,虚空中响起了催命般的钟表滴答声。
原以为自己领先一步,尹铎还在找泄露给陆卿禾内幕消息的人是谁,岂料枪已上膛,定时炸弹早已已经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悄悄对准启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深蓝。
张霖神色少见的严肃起来:“我都能想到尹铎会和莱拉说什么。”
温时良冷冷瞥了他一眼,只有老实孩子鹤楚然尽心尽力地当个捧哏,问道:“说什么?”
张霖清了清嗓子,捏起兰花指,压着声音说:“这对狗男女赚来的钱,你就不想加入离婚协议里吗?”
朱砂目光越过顾偕,望着落地窗外繁华的纽港市出神。流苏耳环微微摇摆,在灯影中泛着冰冷的暗光。
顾偕心虚地收回了视线。
“莱拉再傻也知道会有罚款吧,而且帮着金融犯罪检查官办公室搞自己的丈夫,对她的离婚官司有什么好处吗?”鹤楚然终于放弃了捧哏,“我觉得莱拉还不如威胁直接吴景略,多要点分手费,不然就和尹铎合作。”
“孩子你长大了。”张霖叹息。
顾偕冷冷打断了大家的七嘴八舌:“两个仇人凑到一起赚钱,要么有共同敌人,要么有巨大利益。”
“如果从利益考虑,根据吴景略的前科,他要是知道了并购消息,一定会想办法赚这个钱,”张霖摸着下巴说,“他找谁卖消息都是卖,何必给这个害他家庭破裂、事业低谷的女人呢?”
温时良纠正:“出轨是双方的,陆卿禾可是‘先离为敬’了。”
“陆卿禾这个女人其实我是蛮佩服的,咱们和白川几次交手下来其实没占多少便宜。”张霖感慨,“啧,可惜她手段刚硬,自尊心又强,白川却不堪一击,这不是大唱空城计等人打上门嘛。”
“自尊心强……”
“嗯?”
顾偕与朱砂同时一顿,下意识抬眼望向对方。目光对上的刹那间,千丝万缕的线索在脑海中猛然连成一线闪电!
朱砂嘴角扬起一道锋利的弧线,而顾偕放松眼梢,两人从彼此眼中都看出了相同的答案。
办公室骤然陷入安静,三个不约而同望着他们,这对携手十年的师徒默契无人能敌。
顾偕道:“你来说。”
朱砂瞳孔深处闪烁着雪亮的光:“我眼睁睁看着你破产,自己躲着暗爽痛快?还是我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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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沉吟不语。
顾偕补充道:“如果吴景略卖给其他公司能赚一百万的话,陆卿禾为了不欠他这个人情,只会给他更多的钱。”
“说得通!”张霖说,“所以应该还是有一笔钱!”
成功转移走这笔钱,就能让吴景略和陆卿禾这对仇人没有互相伤害的筹码,众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顾偕问:“吴经略前妻的账户查过了吗?”
“没有。”
“父母去世,老婆不值得信任,”温时良点头沉吟,似乎十分薯条推文站赞同顾偕的想法,“兜兜转转还是只有‘爱妻’能推心置腹。”
“已婚人士就是和我们不一样呀,不过Boss您……”张霖贱笑道,忽然一抬头,对上了顾偕淬着蛇毒般的眼神,吓得猛然一顿,瞬间忘了后半句要说什么。
顾偕眼角余光瞥着朱砂,脸色再次沉了下来:“快去查。”
“是!”张霖在刺骨寒气中加紧了菊花。
玻璃门自动向两侧拉开,张霖和鹤楚然小声斗着嘴,朱砂站在温时良身后随着大家往外走,这时忽然听顾偕道:“朱砂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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