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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节
    展开厮杀,兵力相差太远,不少乱兵奔进小巷子里。慧娘得信后出来,巷口全都起火,喊杀声就要逼近。

    她回身喊苏云鹤:“去取盔甲!”苏小弟还愣着:“在哪里?”慧娘手指房中,再急急命人:“张伯马先生,你们带着先生们护着奶奶们奶妈她们退去城门。这里,我挡着!”城门上有兵,可是少帅严命,城门绝对不能失守。一时失守,又失地盘,那是瓮中捉鳖。

    街上有人哭着喊着惊慌奔跑,有人尖声大叫:“混混们抢钱了!”慧娘提刀出去,见一个混混从自己面前跑过,一刀劈成两段!

    惨叫声惊住奔跑的人!

    见萧少夫人披挂盔甲,手中刀尖往下滴着血,厉声喝道:“这样逃走,只能任人宰割!有要活命的,跟我走!”

    苏云鹤跳出来,劲头儿十足的一挥手:“要活命的,跟来!”居然有不少人跟去了,有人跟着大喊:“要活命,跟去!”

    萧少夫人爬上墙头,迎风而立,放声大呼:“老人,孩子,拿不住兵器的女人!去城门!余下的人,挡住才有命!退后半步死!有兵器的取兵器,没兵器的拎菜刀!去挡住他们!”

    站得高,风雪狂飙摔打而过。不少人事后还记得萧少夫人这一天的面容,风刮得她面颊红晕如梅,她眸子张着,瞪得凌厉,有风情万种,也有豪气干云!

    一个柔弱面容的女人瞪出这种风采来,不少慌乱的人被镇住。想一想是这个道理,又见不少人回去拿菜刀,拿长板凳,也跟上去!

    韩宪郡王亲自带队,杀人正痛快时。见街口涌出一群年纪不等的人,手舞着扫把锄头铁锹……韩宪郡王哈哈大笑:“这样也行……”

    忽然愣住!

    百姓们中夹的还有久经训练有素的士兵!

    有几个人功夫特别高,过一个砍一个,手稳定毒辣,人也跟吃干饭一样,一看就是久经战场的人。

    苏云鹤舞一个剑花,又刺死一个,一眼看到马上有个人身躯雄伟,大喝一声:“表嫂,这个人是我的!”

    笔直就冲过去。

    慧娘不放心,抡刀跟上。叔嫂两个人,一个凌空下击,直刺韩宪郡王;一个伏击马腿,刀若明珠。

    旁边有人来阻拦,刀锋斜斜上飞,一刀把他斜劈为两半,刀势不收,半空中划个漂亮的弧线,顺势把马前腿砍了下来。

    韩宪郡王惊出一身汗来,身子一歪就要摔落。他用力跳起,胸口前剑光回旋到了,苏云鹤欢喜大叫:“好哎!”

    “表弟小心!”

    韩宪郡王用胸口迎上苏云鹤的剑,剑身吃力弯曲,苏云鹤才叫:“不得了,他的盔甲好!”韩宪郡王冷笑:“留下性命!”他也是双锤,直击苏云鹤两侧耳门。

    “当!”

    上好铜铁铸造的锤头被一刀削去!

    慧娘怒气勃发:“不要伤我表弟!”让十三怎么见夫君?而另一锤也落了空。苏小弟危急中往下一坐,一打滚到了一旁,抬头看,正和断腿马碰个脸对脸。

    马张开大口就咬,苏云鹤用手肘重重一格,顶住马嘴,马牙硬,没硬过盔甲,硬生生被他顶死。

    抽出手臂再次跳起来,苏云鹤大怒:“表嫂退下,让我杀了他!”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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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大乱京都(七)

    浓烟四起,薰人口鼻。有人哈哈大笑:“姓萧的,你杀了老子多少兄弟?”不知道是哪一个混混头子。有人放声大哭:“爹呀……”

    破木飞石,烧了一半的墙塌倒,尘土飞扬。

    不少人没有及时逃出来,孩子哭,大人叫,鬼哭狼嚎,如在地狱中。

    慧娘急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退出几步,把韩宪郡王让给苏云鹤。见人边奔哭啼,摔倒难起。

    起不来的人,后面就有一刀!

    血光横飞!

    “唐将军,你支撑一时!”慧娘喊留下来的将军唐天柱,自己又交待:“表弟小心!”自己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后面奔跑。

    大门上,寿昌郡主满面惶然,见到满身是血的慧娘好似见到亲人:“我怎么办?”慧娘呛她:“不知道!”无心冲口而出,放在平时不会说这样的话。

    郡主快要哭出来,把自己郡主身份忘得干干净净,老实乖巧的答应:“知道了。”见慧娘喊她:“跟我来!”

    带着郡主翻出来一面大鼓,鼓身有损,送回来修好还没有送走。房后有阶梯,慧娘在上面,郡主在下面,吃力地把大鼓往房顶送。

    鼓身太重,郡主在下面快抬不动,急得哭:“抬这个有什么用!”慧娘在上面拉,滋味儿一样不好过,吃力地大骂:“快抬!”汗水由她俯身的鼻子尖上,滴到郡主额头上。

    汗水由上而下,在北风中过了一趟,落到郡主额头上凉嗖嗖好似小小雪子。郡主这才看到慧娘面上青筋爆发,肌肉也鼓起来,眼直了,嘴唇也用着力:“上!”

    寿昌郡主受到感染,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大吐一声:“嘿!”用自己脑袋一顶,把这鼓又顶上一个阶梯。

    一半鼓架在上面的阶梯上,两个女人呼呼地喘气。很想多休息一时,只是外面人哭马嘶,不是能休息的时候。慧娘也双臂酸麻,这是她刚才力战过,又抬大鼓骤然用力而激酸手臂。她不能不快着抬,晚一会儿,外面要死很多的人。用力大喝:“再上!”借着这大喊力气猛地提起,用力一拉。

    下面寿昌郡主不敢怠慢,再次用脑袋一顶,“格登”一下子,脖子上骨头卡卡的响着,几乎扭伤。

    这鼓又上去了。

    摸摸脖子没事的寿昌郡主,苦中作乐的笑了:“再来!”慧娘连拉带拽,郡主用脑袋顶,用肩膀扛,好在她也会骑马,习过几天武有些力气,两个女人就这么把水车般的大鼓弄上房顶。

    北方有屋顶是平的,方便夏天乘凉。把鼓架到最高处,慧娘往下面看。见远处浓烟滚滚,近处杀声震天。

    自己的人,来的人,全混战在一处。有人一刀一个,杀百姓取乐!苏云鹤剑法轻灵,缠得韩宪郡王哇哇直叫。

    慧娘从怀里取出一件子东西,寿昌郡主急忙来问:“这是什么?”慧娘凝神只看一眼,这是夫君走时给的,说如有危急就放上天空。

    “嗖!”一声爆响,烟花入空中。

    与此同时,鼓声响起来。

    先只是简单鼓声,再就越擂越凶,好似由天边而入,入地角而生。鼓声入空中而落下,好似雷声滚滚,又似电闪彻空!

    几乎所有的人都要看过来一眼,见高处的暗色盔甲女子,头盔已去,披发半乱,乱发北风中乱舞,舞出她的一团刚强精神来!

    她手中鼓捶一停,用力往一个方向指去。

    所有人潮水般扑过去。再听鼓声,抬头看,手又指向北方。

    唐将军大声呼喊:“看少夫人的鼓声,兄弟们,不要打乱了!”他用一个看字,鼓声是用来听的不是吗?

    此时此地,危险万分,用看字最合适。

    城门上两个将军商议:“分兵去救!”城门是大事,少夫人是更大的事。少帅回来见不到少夫人,只怕天要塌!

    城外十里处,萧拓在左,张家在右,中间相隔也有十里远。萧拓手持长枪嘶呼:“京中有难,快去快去!”

    放的烟火,是萧家独有的。以前慧娘被刺客追杀,萧家的人就放过这种烟火集合人马。

    张家也见过一回,带着他手下的人振臂:“进京!”

    西山大营里,奔出杨威两只人马,他们也是看到狼烟进京去,正和萧拓、张家遇到一起。这四支人马厮杀起来,谁也不能前进半步!

    京中,韩宪郡王破口大骂:“给我杀了那个擂鼓的!”乱兵在他说话之前,奔到院子里。寿昌郡主在房顶上带着哭腔:“怎么办,来了好些人!”

    慧娘停下鼓声,沉静地道:“郡主,就看你的了!”寿昌郡主惊恐万状:“你说什么?看我什么?我什么也不会呀!”

    她哭了。

    “表弟还回不来,唐将军正在集合打乱的人!一刻钟吧,至少一刻钟内你要保住我擂鼓不停!”慧娘说完,鼓声再次响起,再次举臂,示意士兵们会合一处,集中还击一处。

    北风,吹乱她的眉头,却带不走她晕如桃花的面颊。这一时,她美丽惊人,又凝神或入定,身子微前伏,双臂用力鼓着:“咚,咚,咚……”

    有力的鼓声,召唤人心的鼓声,让不少狂奔逃命的百姓们也停下步子。

    他们仰面看那个衣袂纷飞,好似天女谪仙的女子。她的美丽不是衣着若天仙,而是执着于胜利,执着于保家卫国的专注,赛过天女!

    鼓声擂上一通,骤停!

    她长声大呼:“退后半步死!向前能得生!拿起东西来,把他们赶出去!”十通鼓,而呼三声。在她的身后,几个乱兵顺着木梯子就上来。

    好在只有一个梯子,寿昌郡主蹲在屋顶上,见一个人露头,一剑砍下他的人头。她随国舅出城为着看上去威风佩的有剑,一直没有丢失。

    此时派上大用场!

    见那人叫也不叫,人头如踢皮球一般,“呼”地一下子就出去了,重重落在地上,还弹几弹,血一路飞溅,好似北风中开了无根的梅花。

    郡主佩的当然也是宝剑!

    寿昌郡主手软了,妈呀一下子坐倒。下面两个乱兵一步跳上来,狞笑:“小美人儿,剑不是好玩的,快给大爷吧!”

    他们脸上淫邪的笑容,吓得寿昌郡主往后面退,双手握剑颤抖:“你们不要过来!”

    “郡主!”慧娘厉声大喝,手中鼓重重一捶,停住,再次长呼:“退后半步死,向前能得生!”又上来两个士兵,挥刀用力劈来:“小娘皮还挺厉害!”

    慧娘回身一脚,取刀“唰”地一下,宝刀把他连人带兵器全断为两半!余下的那个人看着厉害,饶是个男人也吓软了腿,转身就走:“这小娘皮厉害,再来几个!”慧娘飞起一脚,把他踹下房顶。

    再看郡主,疯了一般的跳起来,拿剑狂砍乱劈,一面打一面哭一面骂:“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有血,喷到慧娘面上。

    这不是郡主的,也不是郡主现在砍的人身上的,是郡主面上的。

    慧娘一刀劈死一个,断身子血喷泉般出来,不管四面八方的喷,因这断身子还在动,往后退,就喷得四面八方都有。郡主恰好坐在地上往后退,正退到断身子后面,喷了一脸血。

    血气,激发寿昌郡主的潜力。

    退后半步死!

    向前能得生!

    寿昌郡主跳起来劈中一个人面门,他猝不及防,往后就倒,身后那个人就后退,这是屋顶上不是平地,脚下一空,骨碌碌沿着上来的木梯子滚下去。

    还滚得不左不右,完全是在梯子木阶上滚下去,压倒几个上来的人。

    寿昌郡主走到木梯之上站定,手中长剑微摆,剑尖上血,一滴一滴地往房下流。她凛然胆气大壮,对着下面不停涌进院子里的兵嘶声道:“来吧!”

    这气势本该震人,这嗓音本该悦耳!

    怎奈她是喷了满脸的血,从额头到下颔,没有一丝白净肌肤,全是血糊糊的。两只眼珠子杏仁儿一般,黑白分明。衬上鲜血淋漓的脸,又站得高,好似恶鬼!

    女鬼更吓人!

    还有嗓音,昨天哭哑了嗓子,大呼时破锣一样,又似吹笛子吹不出来,“噗!”半天破一个鱼泡儿般,让人听着就恨不能掩耳朵。

    这还是人吗?

    慧娘头一回,对她满意的点点头,放下刀去捡鼓捶,身后破锣音又出来:“快擂鼓,这里我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