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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计英见自己过了关,大松了口气,但心跳的实在快,怕被他瞧出来,便想要从他怀中挣出去。

    可她这么一动,男人又眯起眼睛看住了她。

    他瞧着她的眉眼。

    几日不见,脸颊已经好了完全,脸色也红润了些许,一双唇瓣红艳艳水盈盈的。

    可见他不在家,她惬意的很,就算他回来了,也完全不想同他接近。

    宋远洲又用力箍了箍她的腰,不免问她,“旁人的通房见了自家夫主,莫不殷勤上前,你倒好,口口声声做通房的本分,怎么连‘殷勤’二字都不懂?是不是不想你夫主回来?”

    计英直想皱眉。

    那些殷勤的通房无不想要借机开了脸,升格做个姨娘,得到更多荣宠。

    可她恨不能离宋远洲越远越好,如何殷勤?

    换句话说,她还真就不想宋远洲回来。

    她干脆说,“奴婢只是个小通房,没别的念头,只想恪守本分伺候主子。”

    好一个恪守本分伺候主子。

    宋远洲险些冷笑出声。

    他刚要反唇相讥,却在她紧绷的神色里意识到了什么。

    她这一次说“恪守本分伺候主子”,上一次在木塔寺也道“为主子分忧本就是本分”,说来说去,是不是因为木塔寺里,她为表小姐背了罪名而委屈?

    宋远洲没再责问她,只想要看出她心里到底如何作想,正好茯苓回来了。

    茯苓见着宋远洲抱着计英,赶忙要退出去,可却收到了来自计英的求助眼神。

    少女的眼神很无奈,茯苓实在不能装作看不见。

    “二爷,晚饭已经备好了,二爷用饭吧。”

    她都这么说了,宋远洲也不便揪着计英不放。

    他松了手,计英连忙侧开了身。

    但她刚给茯苓投去感激的眼神,男人就叫了她。

    “晚饭在旁伺候。”

    ... ...

    计英伺候了那位家主晚饭,一丝一毫的错处都没有,她只想让男人放了她,放她赶紧回小西屋,把下午记下来的幻石林园林图画下来。

    她尽量不触怒男人,当真的规矩本分。

    但落在宋远洲眼里,只觉得她浑身上下都在委屈。

    木塔寺那件事,他是真的没有预料到,他也没想到计英下去就被人误以为是孔若樱了。

    房中没了旁人,幽香在空气中弥漫。

    宋远洲叫了计英上前,“是不是还在委屈?”

    计英被他问的一愣。

    “二爷说什么?”

    宋远洲干脆拉了她的手将她拉到身前,抱了她在膝头。

    两人有些日子没这般亲密说话,宋远洲想想前些日的事情,胸口有些隐隐发疼。

    他连忙不再去想,叫了计英,“那件事着实是个意外,我已经让黄普替你澄清了。莫要再委委屈屈,别别扭扭。”

    计英却道,“原来二爷是说这个,奴婢无妨。”

    宋远洲一听,定定看了她两眼。

    她说无妨好似真的无妨,连眼帘都不抬一下,如同府衙门前的石狮子,赞誉也好辱骂也罢,浑不在意。

    “你真的不在意?”宋远洲挑眉。

    少女还是那般淡然神色,“这是奴婢的本分。”

    几乎是一瞬间,宋远洲心头的憋闷窜了火上。

    他终于忍不住冷笑,将她从他怀中推了出去。

    “原是我多想了,还以为你委屈了。看来你明白的很,表小姐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自然紧着表小姐,你算什么呢?一个通房丫鬟。”

    计英被他推了下去,反而觉得舒服自在了,听他又冷嘲热讽起来,也如同吃家常便饭,浑不在意。

    她一切按规矩行事。

    “奴婢卑贱,这些都是本分。”

    宋远洲又听她提及本分,只觉得头上窜火。

    他今日原本想好生同她说话,可眼下,他怎么努力压制火气都压不住。

    他瞪着她。

    “那你就把你的本分做好给你夫主看,一丝一毫都别错!”

    他说着,目光掠过她暗含倔强的脸,冷笑了一声。

    “眼下天色已晚,你的本分该做什么了?”

    他这么一说,计英就明白了。

    不就是那事吗?

    她甚是干脆,径直将衣带解了开来。

    宋远洲还以为她至少还有些抗拒,可少女完全一副公事公办地态度,好像身体不是她的,任他施为。

    宋远洲胸口又是一阵翻涌,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女。

    “好,计英,你既然要,我就满足你。”

    少女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男人已经无暇细究她的心思,径直去了内室。

    幽香浓郁而刺鼻,室内只有一盏小烛,散发着幽冷的光。

    计英起初还能极力忍耐,可男人疯了一样地施为。

    她在大力挞伐下终于忍不住了,不住喘息着,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宋远洲只觉方才那石头般的表情扎了他的眼,眼下少女小脸红白交错,秀眉紧皱,眼角有泪光闪动。

    只是一闪之间,男人心下一阵酸疼。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算完?

    他停下了动作,缓缓抱住了少女。

    可嘴里仍旧不轻易饶恕。

    “这就是你的本分?你不应该笑着面对你的夫主?为何做这般难受表情?”

    计英只是喘息着,眼泪忍不住滑落。

    那滴眼泪滑落下来,宋远洲心头酸疼地好似要滴出血。

    烛火闪动。

    再没有心思做旁的事情,宋远洲搂住她的腰身将她带到了锦被中。

    他将她后背紧贴在他怀中,令她枕在他手臂上,他鼻梁抵在她的发间。

    没有衣缕的阻隔,距离好似拉到了最近。

    这是最亲密的姿势。

    但少女背对着他,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他亦不想让她看到自己。

    少女的发香在宋远洲鼻尖环绕,这些日子一来的难受短暂的消失。

    从前那些事情他在这一刻不愿去想,只想搂近怀中的人。

    哪怕就这一刻,哪怕她是背对着他。

    或许这样,短暂的亲密与安静,能给时刻经受折磨的心带来些许和缓。

    就这样安静一会吧。

    室内飘着幽幽的香气,一盏小烛火苗摇摇晃晃,周遭静谧的如同远离了喧嚣的尘世。

    宋远洲深吸一气,缓缓吐了出来。

    然而就在这静谧不过几息的时间里,怀中的少女突然坐了起来。

    宋远洲握了她的手臂,“今日不用回小西屋,就在这。”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得更清楚一些,声音低了几分。

    “也不必睡地上。”

    他许她睡在他的床榻上,就像方才那样安静即可。

    他以为他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但少女还是坐直了身子。

    烛光在她细瘦的腰身和挺直的脊背上勾勒出弧线,男人听到了她的声音。

    干脆、毫无感情。

    “二爷要是没有别的事,奴婢今晚还有二爷吩咐的最后一次罚跪,就不打扰二爷歇息了。”

    她说完,拾起地上的衣衫,穿衣离开。

    宋远洲坐在床边看着她步调平稳地离开。

    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房中已经没有了人。

    炉中香烧到了尽头,香气散了。

    室内的小烛火苗晃动,终于被长芯拖到蜡油中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