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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把前世的种种暂时略过,曹操对纸张的制造也有了一个初步的设想,其实他自己只是知晓一个大概的流程,但事情是可以交给手底下人去做的,知道原理,剩下的不过是让匠人自行摸索了。

    曹操的官职是司空,也就是司工,除了平时的礼仪大典,土木建筑归他管之外,也管理天下工匠,上朝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纸张的问题,不期然又想起木工,想起几次乘牛车经过田垄时看到的耕种工具,这一点就涉及到他的知识范围了,屯军种地的时候,他甚至亲自下过地。

    许劭称他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虽然他前半生一直认为自己可以做一个匡扶汉室的能臣,成就周公佳话,但跳出局外之后,他发现自己一直活的是后半句,死后来到这样一个清平治世,他不期然又想起这句话,心中忽然明悟过来,许劭才是真神人啊!

    来到晋朝的第三个月,曹操发现了自己的另外一个用途。

    姬越倒是没发现曹操还有第二个用途,但她对曹操的满意度是非常高的,比起赵易这个原主,曹操识时务,懂进退,虽然不知道他生前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在司空这样一个重要职位上,他干得十分称职,姬越也暂时没有挖掘他其他用途的想法。

    送他两个美人的用意也正在此,士人一妻一妾,在姬越看来不算僭越,赵易无妻有妾,但一个正常男子应当不会看上别人的妾室,虽然不能赐一个正式的妻子,但在别的方面补全了,也算是安慰。

    还有一点就是,姬越发觉曹操这个人吧……有点好色,他的视线经常会在家中的奴婢身上流连,为了防止他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废了自己不算,还带着全族降等,使她损失大量人才,姬越选择直接送上绝色美人。

    一开始只是当个添头的曹操在姬越的心里完成了一次逆袭,重要程度也上了一个台阶,和赵轻不相上下了,也就是姬越一开始看好的未来大将军的人选卫青。

    卫青在黑牢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这段时间里,他迅速地适应了军营生活,比起那些同来的士族案犯,他甚至混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百夫长,管理五十个桥山兵,五十个士族兵,他的性格也实在是好,即便知道这些士族都是犯了大案充军,但愿意和卫青交好的低级军官还是不少,毕竟其实在很多男人看来,女闾案真就是无妄之灾。

    和卫青关系最好的一个低级军官,名叫二郎,原本是飞鹰营的士卒,跟着将军来到黑牢营之后也顺理成章升了两级,成为百夫长,算是不打不相识,二郎经常纵兵欺辱卫青手底下的士族兵,经过几次交手,两个人反倒成了朋友。

    卫青并不避讳这具身体犯过的罪责,但他的性格又实在不像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加上真正知道赵轻面目的人都在姬越清算范围之内,军中就有不少人猜测是士族内部的陷害,很多人都是看他越来越顺眼。

    姬越也觉得顺眼。

    虽然没有真正见过这个据说功绩很大的蓝星将军,但在姬越看来,一个人的功绩只能算是添头,最重要的是能力和性格,能力不够,都不会在她眼里出现,性格不好,用着不顺心,能力再大她也不会用。

    这就是帝王式的任性。

    姬越如今手握天下兵权,也确实能够震慑很大一部分怀有恶意的士族,但她不可能长久地握着兵权,因为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不可能军营大小事务都由她一个人来管,最少也要找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来分薄一部分权柄,姬越原本看好的是魏雍,可魏雍是她的心腹不假,也很有能力,唯一的缺点也是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太过年轻了,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入军中锻炼还行,让他手握大权,至少也要等十年八年。

    选择卫青还有一点,那就是他的士族身份,士族出仕不看年纪,只论能力和出身,有时候连能力都不需要,有个好出身就行。

    清晨的曲沃,满朝官员乘坐牛车,潮水般涌入承天宫参加朝会,也有少量驴车和步行的官员,这属于姬越上次在女闾案后提拔的一批寒门,如今经历了几次朝堂君臣之争,姬越的威慑力早就超过了多年默默无闻的先皇,相应的,这部分官员的地位也稳固了下来,甚至已经有士族在试图交好。

    除了零星几个傻子,基本上没人搭理士族这一招,正常人谁都知道陛下提拔他们就是为了对抗士族势力,和士族交好?脑子不用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例行的君臣奏对之后,有本要奏的官员正准备出列启奏,就在这时,司徒韩阙当先出列,报称近来挨家挨户清查奴子数目的事情已经完成,计出奴子十二万五千余人,符合姬越要求的青壮四万多人,只待姬越下达征调令。

    如同一滴水落进了沸油锅,几乎满朝的官员都看向韩阙的方向,低低的嗡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韩阙这些日子动作不算小,但大部分的士族都没有长前后眼,最多怀疑国库缺钱使,想在奴子身上收回一笔税,才要计得那么清楚,也有一部分心怀鬼胎的地方士族暂时遣散了部曲,想看看风声,但谁也没想到,姬越要的不是税,是人。

    这可就有点过分了。

    对于士族来说,奴子就相当于好狗,奴子和奴子生下来的孩子从小养大,长大了就是最好用的忠狗,书籍是士族的根基,奴子是士族的手脚,为什么奴子与上等民生下的孩子随上等民籍,到现在奴子的数目还是那么多?最大的原因是士族不允许,在很多士族那里,奴子和平民相好乃至生下孩子,都是要被直接打死的。

    姬越无视士族的次数实在不少了,但没有一次比这次的抗议势头大,女闾案动了女色利益,废人殉动了死后利益,而征调奴子,动的是切实利益!

    谁都不愿意把家里正当年纪的奴子送出去,奴子以男为贵,女奴少了用来睡这一大功能,价值直线下降,男奴就不同,能干活,能当成打手带出去,死了也不用承担责任,在很多偏僻的地方,小士族都是以男奴的数量决定哪家地位更高。

    有士族坐不住了。

    收到鲁地大小二十六家士族联合作乱的消息时,姬越正在用朝食,她一夜都没睡,复建奴军,要忙的事情有很多,过了困倦的那个点,人也就睡不着了,加上还有朝会要开,姬越就喝了一大碗粟米粥,坐在黄铜椅子上,翻阅着周解老先生的手稿。

    来报消息的是司马魏灼,他也是在开在鲁地的几家马场失联数日之后派遣探子得来的消息,鲁地任侠,本就属于较难管的地区之一,任用当地士族官员很容易义气勾连,欺上瞒下,但任用外来官员却会被整个鲁地抵制。

    武帝时期实行以齐制鲁之策,齐地募兵在鲁地训练,鲁地募兵在齐地屯军,但姬越用金台观察之后发现,鲁地的官员会有意将本地的青壮留下,派遣老弱残兵前往齐地服役,只是没想到鲁地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说是作乱,却和反叛无异。

    魏灼的提议是先按兵不动,派遣说客拆散二十六路联盟,那么多大小士族,总有人是被义气所逼,稍加承诺,必然可以使得联盟内溃,一旦动兵,劳民又伤财,没有这个必要。

    原本姬越确实是想要动兵的,她恨不得把这些犯上作乱的贼子五马分尸,但冷静下来之后,还是觉得魏灼说得有理,想了想,说道:“士族联军作乱,人数几何,其中奴子占比多少?”

    魏灼的探子并不是吃素的,他不假思索地答道:“不过两三万人,奴子占七成以上。”

    姬越弯起眼睛看向魏灼,“先生可明白我的意思了?”

    魏灼连忙说道:“陛下的意思是,乱联盟不如直接乱军,奴子虽怯弱,但有陛下一诺,必然对这些士族群起而攻。”

    世间哪有甘心一辈子做奴做狗的人,只要有人登高一呼,就有更多的人悍不畏死。

    第27章 星星之火

    黑狗卧在马厩里等死。

    主家把他关在马厩已经四天了, 他身上没有一块好肉,该烂的地方都烂透了, 有蚂蚁爬上他的腐肉, 背后的脓疮似乎是裂开了,但他没有动一动的想法。

    其实他身上的伤并不致命,只是没有药喝,也没有东西吃,伤口就会养不好, 然后人就会死。

    不知道疼死和饿死哪个会先来。

    黑狗是个很奇怪的奴隶,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在想一个问题, 为什么他生下来就是奴隶, 主家的少爷吃肉,把光秃秃的骨头丢在地上给他啃, 主家的少爷读书,他在外面晒着,主家的少爷习武, 他陪练,只是打落了少爷的剑, 就被打断了腿。

    长大之后, 战马一样强健的体格让他成为了主家最好的奴隶,他负责带人收租, 其实收租的活计有那个山羊胡子的老账房管, 他只负责打砸, 有时候也要替少爷抢人, 把好生生的姑娘从家里抢出来,送进女闾去做娼。

    然后少爷就被拉走充军,路上死了。

    少爷死后,家主很生气,但是没有办法,从小跟着少爷的黑狗忽然有了一段空闲的日子,他思考了很久,做下了一个决定。

    他去睡了石山村的张寡妇。

    奴子和奴子生下的只会是奴子,但奴子和上等民生下的孩子,却会成为上等民,这原本是战乱之后为了鼓励战俘与晋人通婚的临时政策,但体会到家生子的好处之后,奴子就成了士族专用,千百年来都是如此,直到出了一个武帝,奴军政策使得士族失去了大量的奴子资源,于是到了黑狗这一代,士族对奴子把控极为严厉。

    黑狗很早就有了自己的婆姨,也是奴子,她是夫人后宅的丫鬟,长得好看,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小彩,后来有一天,家主吃醉了酒,睡了小彩,第二天小彩就被找了个借口打死了。

    小彩死的时候,黑狗忽然替她高兴,因为她是被拖出去扔掉的,她死后就不是奴隶了,不像那些殉葬的人牲,从生到死都要伺候人。

    黑狗想生孩子,但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和他一样做个可以被随意打死的奴隶,他想找个上等民,哪怕张寡妇要去了他全部的家当,但她答应为他生一个属于他的孩子,他寸步不离地守了张寡妇三个月,直到她怀上孩子。

    被朱家抓回去的黑狗唯一害怕的是张寡妇知道他死了,就不给他生孩子了,但他一直安慰自己,毕竟张寡妇已经有了五个孩子,都是死了男人之后生的,他的孩子也许吃得不会太饱,但至少能过上真真正正的自由生活。

    自由的生活是怎么样的,黑狗并不知道,但他知道,那一定是很好很好的。

    失去意识之前,黑狗忽然看到两个兄长朝着他奔来,他疑心自己是死前出现了幻觉,但连这念头都没有持续太久,就彻底昏迷了。

    黑猪和黑羊都是黑狗的兄长,家生子历来是要比买来的奴隶得脸的,黑狗没长成之前,黑猪一直都是王家操练部曲的一把手,黑羊体格弱,只能做个普通打手,但三兄弟之中,黑羊的头脑是最灵光的。

    这次黑狗出事,也是黑羊第一时间决定救走黑狗,三兄弟一起逃走。

    黑猪有妻有子,犹豫了很长时间,但黑羊坚定地说服了他,黑猪的妻子是个膀大腰圆的健妇,孩子也已经十二三岁,不那么容易夭折了,现在外面士族联合起来反抗皇帝,等到大军赶来,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不如先一步逃走,他们可以先找个山藏身,等过了这阵风声再说。

    两兄弟架着黑狗往外走,因为联军的原因,士族家中一般只留二三十人,黑猪挑了个换班的好时机,十分顺利地从王家逃了出来。

    三兄弟都是在王家长大的,但离开王家的时候,黑猪和黑羊对视一样,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黑猪的妻子早就带着儿子躲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女人家心细,扛着个扁担,两头各系着一个装着粟米的大口袋,很沉,但黑猪什么都没说,架着黑狗之外,把妻子扛着的扁担接过来扛在了肩上。

    一家子趁着夜色走在偏僻的小路上,起初是架着黑狗,但这样速度不快,后来就变成黑猪背着黑狗在前面走,黑猪的妻儿走在中间,黑羊一边扛着扁担跟着,一边注意着四面八方的情况。

    离这里最近的山有七十多里,只要在天亮之前赶到没有人住的地方,就可以稍稍休息一下再赶路了。

    黑猪知道附近的几个村子现在都成了士族联盟的屯兵地点,也不敢靠近村落,只挑着最不好走,平时也没什么人走的小路走,然而没过一会儿,前头忽然有很多的脚步声传来,黑猪扭头看了一眼妻儿,和黑羊对视一眼,一家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惶恐。

    小路只有一条,远远的人影也在快速靠近,后路退无可退,黑猪忽然大喊一声,把黑狗放在路边,夺过黑羊的扁担,向着来人的方向冲了过去。

    黑羊知道,黑猪急疯了。

    很多奴隶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以前也负责这方面,把发疯的奴隶拖出去打死,然后远远埋掉,这样他们就不会传染上正常的奴隶。

    黑羊红着眼睛,他也快要急疯了,他现在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

    黑猪冲进人群就是一阵乱打,他体格强健,身手是王家的奴隶里最好的,再年轻十岁,黑狗肯定打不过他,但这时他已经接近崩溃状态,只会抄着扁担打人,对面也不是一群老弱妇孺,没多久就被一拥而上,制服在地。

    大黑夜里伸手不见五指,对面的人也没点个火把,全靠本能在赶路,忽然被打了一通,人群中发出一阵骚动,很快就被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喝止,“就一个人,慌个什么?恁的搓鸟!都忘了俺之前说的话了?”

    众人的骚乱这才慢慢平息下来,有人凑近了仔细辨认,当即叫嚷起来,“是王家的黑猪!坏事了,叫王家的发现了!”

    先前说话那汉子点起火把来,看了看离得不远的一家几口子,浓眉一皱,说道:“都安静!俺瞧着不像,黑猪,你大半夜的带着一家子出来干啥?”

    黑猪被制服之后就卸了一身的力气,只顾躺在地上呜呜地哭,听了这话都没反应过来,还是黑羊机灵,猛然醒神,几步上前瞅了瞅人群,一下子差点没跳起来,这些人,这些人全都是附近几个大小士族家里的奴隶!

    领头的那个也是个熟脸,黑羊没多想,只是本能觉得这些奴隶凑在一起,不像是要来坏他一家的,反倒像是要去王家坏事的,他本就口才了得,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维,几句话就解释了自家的情况。

    领头的看了看黑羊和黑猪的妻儿,还有倒在地上的黑狗,眉头皱了皱,火把靠近,问道:“北边有信说天子大军就要来了,到时候俺们所有人都和士族一起问罪!除非拿士族的人头换命,一个人头能换两百个奴隶的命,你们干不干?”

    黑羊呆住了,这些日子他和黑猪一直待在王家,哪里听过北边的消息?他咽了咽口水,问道:“杀、杀士族?”

    人群之中忽然爆发出一阵吵嚷声,领头的也是冷笑一声,说道:“你知道这些狗屁士族为什么要造反?因为天子要组建奴军,战场上杀几个人头,就能换良籍!堂堂正正的良籍!子孙后代都是良籍!凭什么放着人不当,要去给士族当狗?”

    奴军的事情黑羊是听说过的,老一辈的人把这个当成故事讲,还有很多人信誓旦旦说谁谁是自己认识的人,本来是个奴隶,但大家也都是随便听听,从来不往心里去。

    没有见过希望的人,是不会想要反抗的。

    黑猪躺在地上哭了一气,这会儿慢慢回过劲来了,他猛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众人都害怕地向后退,黑猪却扑通一声朝着北边天子的位置拼命磕头,脑门都磕破了才爬起来,抄起扁担大声地叫道:“说得好!俺黑猪干了!打到王家去!杀了王承和!”

    众人被他的叫声感染,纷纷跟着叫嚷起来,“打到王家去!杀了王承和!”

    黑羊把黑狗背起来,也跟着众人向着王家走去,黑猪的婆姨握了半天拳头,最后还是拉着儿子向后退,小小的少年却一下子挣脱开了母亲的手,啊啊大叫着冲进了人群。

    他还没有长大,但什么都懂,他不想一辈子都当奴隶!他想做个人啊!他想做个人啊!

    打到王家去!杀了王承和!

    喊杀声直冲云霄,惊破了静谧的秋夜,星星点点的火把在各地燃起,从半空中俯瞰,宛如一条正在汇聚的火河。

    姬越定定地看着金台上一幕幕情景,年少的帝王不知为何打了个寒颤,怀着一种莫名激荡又恐惧的心理,她看着那条火河渐渐聚拢,一夜无眠。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第28章 搞得再大一点

    王承和是鲁地的一个小士族家主, 说是小士族,其实族中认字的不多, 唯一在朝中当官的还是王承和远了三服的亲戚, 但在乡下这样的小地方,已经足够他横着走了。

    前些日子的女闾案牵连很广,大部分士族都或多或少受到了损失,王承和的独子王宝因为没有官身,只能被充军发配, 王承和上下打点, 好不容易才打通了鲁地的关节, 不料刚离开三百里鲁地换了接班人手, 王宝因为在暴雨天想要停止赶路,就被差役活活打死了。

    那可是他从小养尊处优娇惯到大的儿子!他才十九岁啊!

    王承和打那天起就变得十分阴鸷, 不仅时常折磨奴子泄愤,每逢雨天就打死几个奴子,权当为儿子殉了, 有士族带头作乱,在别家都犹犹豫豫不肯决断之前, 他就倾家荡产举族支持, 也因此以一个小士族的家底,王承和稳坐联盟前五把交椅, 是魏灼的暗探最先一批确认的目标。

    二三百名青壮汉子手持棍棒冲进王家的时候, 王承和正在睡觉, 没有叛乱之前, 他也恪守晋律,很少对奴子下手,一旦下手就要立刻理清楚首尾,但他现在已经无所顾忌了,众人冲进去的时候,床榻上只有个被掐死的小丫鬟,王承和反应极快,为了不让丫鬟暴露自己的逃跑方向,他把丫鬟掐死,然后才跑了。

    窗户开着,床下鞋子没了,青砖没留下脚印,但应该是向外跑了。

    领头的汉子没有贸然下令众人分散去追,而是将人分为五个小队,按方向一间一间搜寻,黑猪和黑羊原先是王家的奴子,这会儿一人领了一队,黑猪只知道闷头搜寻,唯有黑羊带着属于他的几个人呆在原地,黑羊把屋子里里外外搜了一遍,无果,正想带着人出去找,忽然灵光一闪,抄起扁担冲进了小隔间。

    小隔间很小,只能容下一张床,看着一览无余,但是黑羊记得,他曾带着人在小隔间床下挖了一个长方棺材的空格,是为了让王承和逼迫了奴婢之后,藏尸方便的。

    王承和被几个人一拥而上扑了上来,他愤怒地看着黑羊,想要说些什么,但很快就被更加愤怒的奴隶们扑上来打死了,领头的赶来的时候,王承和的尸体都被糟践得不成样子了,但众人到底还记得人头是要用来换命的,只有个脑袋完好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