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瞒,让他们知道。”
既然辽军屡次试探大宋的底线,他们为何不能“打草惊蛇”?
瞧着唐玄镇定自若的模样,狄咏不由暗自佩服。
这谋划,这气度,倒把他这个在沙场上混了十来年的人比下去了。
啧!
狄咏往嘴里扔了把炒黄豆,酸溜溜地走了。
唐玄处理完军务,又开始想司南。
——他的少年这个时辰在做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不洗澡就钻进被窝?等他回去,会不会收获一只火锅味的小南哥儿?
书案旁边有个大箱子,里面放着给司南和孩子们积攒的礼物,有皮草,有书本,有小刀小剑,每次想他们了就往里放一样,这时候已经满得快盖不住了。
唐玄怎么也想不到,此时的司南离他只有二十里。
一行人已经进了河间地界。
槐树不进城,需得绕过城墙,从旁边的村子里穿过去,直接到大营找唐玄。
司南多多地塞给他肉干米酒,把行囊装得满满的。
槐树嘿嘿一笑:“师父放心,我一定原封不动带给郡王,绝不偷吃。”
司南笑骂一声,“别忘了,你还得全须全尾地回去,给三娘买花。”
“这哪儿能忘?”槐树咧了咧嘴。
真要走了,司南重重拍了拍他的肩,“机灵点,别傻乎乎往前冲。”
槐树应了声,突然跪到地上磕了个头,“师父保重。”
快得司南都没来得及拦。
“臭小子……”嘴上骂着,眼眶却酸了。
槐树骑上马走了,司南几人进了城。
北方重镇,不像想象得那般雄伟壮阔,城墙很旧,百姓们的穿着打扮也不如汴京城中那般新潮。
街道很宽,却不甚热闹,不像御街那般人头攒动,挂满彩旗和灯笼。
如果说汴京是五彩的颜色,是喧哗的声音,河间府则是浓重的灰,是小心翼翼的沉默。
街上行人不多,店铺门前站着人,像是彼此认识的,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突然出现陌生的马车和高大的汉子,大伙都好奇地看过来。
若不是瞧着他们穿得普通,还有个活泼俊俏的赵灵犀,众人就要怀疑他们是官兵了。
司南给小郭使了个眼色。
——他们提前分好了工,司南是主要联络人,能低调就低调,尽量不要引起辽人注意。小郭负责外联,钟疆暗中查探,赖大用来唬人,赵灵犀是隐藏的大招。
这时候,轮到小郭发挥作用了。
他跳下车,冲着众人拱了拱手,“打扰乡亲们,咱们是从外地过来寻亲的。敢问,元宝街第三户的元老爹家怎么走?”
众人一听,不约而同地看向牙行门口那位精瘦的小老头。
“老元头,找元老爹的,你认识不?”
元三德没哼声,只犹疑地往几人身上瞅了一圈,问:“几位小哥打哪儿来?找元老爹有何事?”
小郭闲着没事跟元婆婆学了不少河间话,这时候正好用上,“我们兄弟从汴京来的,元老爹是我们的曾外祖父。”
——这是他们提前想好的说辞,跟元婆婆打好了招呼,元婆婆特意跟他们说了说老家的人和一些旧事。
元三德眯了眯眼,“汴京?你们和元小丫啥关系?”
小郭笑道:“您说的是小子们的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