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面无表情的人,眼神流露的情绪也不会骗人,自上次见面使者便能看出,这位君主每每看向一旁静坐的男人时,那双叫人不敢直视的双眸中,居然满是柔情。
这样的眼神他并不陌生。
果不其然,“王后”二字说出口的那一瞬,屋内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消散大半;许久后,龙椅上的青年再次沉沉开口,“传信给你们大王,此事孤准了。”
上一秒还担心自己要人头落地,这一秒便被突如其来的喜讯砸昏了头,使者满肚子的话哽在喉间,只听萧繁接着道,“不过他不是孤的王后。”
“他是孤的爱人。”
“怎么来的这样早?孤以为你还会再睡一会儿。”
萧繁从龙椅上起身朝沈沐走来,在他身旁的木椅上坐下后,十分自然地伸手握住沈沐搭在圆桌上的手,宽大掌心将他整只手包住,片自然下垂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接着道,“手果然不凉了。”
闻言沈沐抬眸瞥了萧繁一眼,想起昨晚某个人接着要帮他“暖手暖脚”的由头,直接将自己的被子踹下地,然后二话不说便钻进他的被子,熊一般直接将他搂了一晚。
不仅甩都甩不开,但凡他表现出一丁点不适应或者不愿意的情绪,某人就会装聋作哑地把头迈进他颈间,嘴里委屈巴巴地轻哼两声。
手上倒是一点不含糊,没完没了地揩油点火,最后弄的两人一整晚谁都没睡好。
“被你弄醒几次,哪里还睡得着。”
自动忽略萧繁的问题,沈沐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看着神采奕奕的青年,心中不禁再次感叹青年人体力果然旺盛,声音有些发哑地问道,
“待会儿我要去万寂寺看看阿婆,顺便接阿青回来。”
有了上次的惨痛经历,离开明承宫前他甚至不放心叫靖谙传话,不嫌麻烦地亲自跑了趟御书房,怕的就是萧繁以为自己昨晚刚将他睡了之后,醒来就跑。
沈沐见萧繁沉吟片刻,怕他开口直接命靖谙将上午所有政务推掉,便先一步出声打断,表明自己只是离开一小段时间,坚持要自己一个人去。
费劲口舌才得以脱身,沈沐出宫后乘坐马车很快便到了万寂寺,在济方丈的带领下很快便来到阿婆居住的房间。
如同萧繁所言,相比于高墙封闭的压抑环境,或许安谧祥和的寺院才更利于老人修养身子;不过几日未见,老人脸上气色比在王府里好了不少,说是每日吃斋念佛的益处。
见沈沐寻来田婆婆也十分高兴,拉着他在屋里聊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小和尚请二人去用饭时,才勉强停下。
“阿婆您先去用饭吧,我还有点别的事。”
目送人远去后,沈沐在老人房屋四周转了转,终于在长廊最角落处巨壮粗大的木柱背后,瞥见一个灰色衣角。
“阿青别藏了,出来。”
话音响起便见那衣衫边角倏地一颤,片刻后阿青怯懦懦地转过身,面朝着沈沐小心翼翼地鞠了个躬。
那日他叫靖谙去万寂寺将阿青一同带回来时,阿青便表示想留在万寂寺,沈沐放不下心,决心回来看看。
眼见着这两日小孩儿肉眼可见地瘦了小半圈,粉粉嫩嫩的小脸也不如以往红润,沈沐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阿青对他而言有别样意义,作为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更是从始至终无条件站在他身边的人,因为别人的有意陷害而自责成这样,说不心疼一定是假的。
“我今日是来接你的,待会你跟我回去。”
阿婆先一步去用饭,沈沐想回宫陪萧繁被没有通行,简单告别后便带着阿青想原路折返回宫,没想到却在万寂寺前院遇到了萧桓。
青年依旧青衣飘飘,只是再见沈沐时,眼里没有以往的自信与张扬,反倒是下意识地本能反驳道,“本王这次不是跟踪你来的!”
沈沐凉凉直视萧桓并不开口,最终将人盯毛后才听青年问他,“皇兄这次是真的削权了,摄政王大人竟无动于衷、甚至没有没有一句辩解?”
“这有什么,”不在意的淡淡一笑,沈沐开口反问他,“九王爷不仅毫不辩驳,还在分明知道楚家会遭受重创的时候,并未提前告知。”
“本王毕竟是萧家后代,更做不出自相残杀事情,”萧桓面不改色,扭头看了沈沐一眼,“不说打压外戚是每个君王都会实施的,这件事本就是楚璞瑜有错在先。”
“况且本王觉得皇兄的处置尚在情理之中。”
“可摄政王大人不一样,”不等沈沐出声,萧桓便扭头看来,第一次在沈沐面前露出怀疑和讥笑外的其他表情,困惑道,“摄政王的目的是什么。”
“还有,”他又抬起手,指了指沈沐头顶斜插的茶花发簪,“上次本王便注意到了,这不是皇兄母亲遗留的那枚发簪么,为何在你这——”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背后,沈沐转过身,看着本该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萧繁正面色不悦地看着他们,心中莫名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终于考完试啦,明天恢复日更,会努力日六,争取把前几天的补回来的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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