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楚太后、甚至楚家看来,沈沐同此事是否有关,全看萧繁对此事的态度与处置:若摄政王毫发无损的全身而退,其中便必定有诈。
“所以你执意要辞官,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萧繁拧着眉毛,脸色并未好上太多,眼神幽幽盯着沈沐,语气有些责备,“......你又骗人。”
“这不是还没说完,便被你急匆匆抱上床了么,”轻笑一声,沈沐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不过想趁机休息一阵倒是真的。”
此时凉亭刮来一阵凉风,沈沐觉得有些冷,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站起身;正准备和萧繁一同回宫时,就听坐在石凳上的青年突然沉声道,抬眸看着他的脸,每个字都念的很重,
“辞官的事,孤不能答应你。”
沈沐皱眉,不懂萧繁的意思。
“若你仅仅因为厌倦朝廷之争,我自然不会阻拦,”石桌上的手慢慢攥成拳,萧繁说的认真,甚至忘了以“孤”自称,“但若是为了我,我不会接受你的好意。”
“沈子念,除了把你强留在身边这件事除外,我说过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这样的心疼和迁就,我不想要。”
一时无言,这是沈沐第一次听萧繁在清醒状态下说这么多的话;他无法否认自己心底始终存了一丝对萧繁的亏欠,以为通过这样的方式,能让萧繁意识到他不会再贸然离开的心意,也能多少能填补青年心里的不安感。
没想到萧繁竟比他想象的成熟太多。
只听萧繁话锋一转,语速快了不少,不悦情绪更加明显,“况且,一想到你辞官是为了接近萧桓,孤便更加生气。”
“不行,辞官这件事孤绝不同意,头疾一事慢慢调查,你离萧桓越远越好。”
“......”
沈沐决定收回刚刚那句话,萧繁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幼稚鬼。
“陛下身体无恙,只是肝火过于旺盛,若置之不理,长期放任对龙体也会有不小的影响,甚者会影响寿命,这些日还是注意些的好。”
许太医将丝帕收好放入药箱,从座椅上起身后,恭恭敬敬给萧繁沈沐二人依次行礼,似乎对摄政王此时出现在国君寝宫一事,分毫不觉得意外。
本想走过去同沈太医细说两句,袖子却被某人用空闲的手轻轻拽着,沈沐只好站在萧繁身旁,轻声问道,“具体要注意些什么。”
“饮食上的忌讳老臣待会儿会列出一张详细的单子,”许太医头发花白,依旧炯炯有神的眼睛在两人之间反复徘徊,踌躇片刻后,还是鼓起勇气道,“只是那方面上,还请二位多加节制,毕竟肝火过旺和同这些也有很大关系。”
“况且陛下情绪激动时容易头疾发作,这两日火气本就旺盛,若不加节制,头疾发作的频率或许会提升。”
...
叫靖谙将人送走后,沈沐命下人照着许太医列出的单子准备晚膳,然后再折回殿中,瞧着桌案上一脸阴沉批阅着奏折的萧繁,不知他怎么又不开心,走上前顺手帮他研磨,关切两句。
只听青年突然问,“孤犯头疾的样子,会让你害怕吗。”
“不会,”心道萧繁从前想除掉他时,神情也不见得柔和多少,沈沐不假思索道,“你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有时候野一点也很正常,不要想太多。”
握着狼牙毛笔的手一顿,萧繁抬眸看着沈沐,沾了墨水的笔尖忘了提起,在纸上晕染开大片墨点,“那你.....喜欢孤野一点吗。”
双手抱胸,沈沐放下手中的东西,眯眼瞧了瞧面前青年,凉凉道,“不论原因是什么,头疾得治,这件事没得商量。”
看过原书的他清楚知道,萧繁在书中只有不到四十年的短暂寿命,本该身体最为强健的年纪却暴病而亡,沈沐很难相信此事与头疾无关。
此时几名宫女在殿门外请示,得了准许后将手中菜肴一个个轻放在桌上,然后垂首低眸地快步退了下去。
果然如沈沐所想,这降火气的菜肴说简单点就是清汤寡水,看着半桌的青菜淡汤,他一个口味清淡的人都觉得过于素了,看着萧繁沉重的脸色,以为他是吃不惯而心中不悦,就主动给他添了些菜,劝道,
“这两天先忍忍,等火气下去些再补回来。”
萧繁斜了他一眼,低声问能补些什么。
“你想吃什么,就补什么啊。”
放下筷子转过身,萧繁漆黑的双眼微微亮了亮,仿佛就等着沈沐方才这一句,“若孤想吃你,忍过这两日后也能多加补偿么。”
沈沐恍然大悟,瞬间明白萧繁方才闷闷不乐的,原来是许太医话里的“多加节制。”
微微一笑,他拒绝地痛快,“多加补偿这个不行,还是要克制些的。”
青年肉眼可见的面色一沉,眼底满是失望之色,闷闷道,“......那孤忍这一时有何意义。”
略一沉吟,沈沐左手撑在红木扶手上,右手朝人轻轻摆了两下,待青年将脑袋凑过来后,在他耳边故作神秘地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