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抬手拖住沈沐脑袋,萧繁俯下身子离开座位,另一只手虚虚穿过人腿窝处,腰间发力,轻而易举地将身形纤细的男人抱了起来,乌发散散坠着。
身体突然悬空,怀里的人开始不安分地轻微挣扎,无意识地朝外扭着身子;眉头一紧,萧繁手上用了力,低低警告一声,
“老实些,不然孤就松手了。”
话音未落,沈沐果然不再乱动,只是蜷起身子将头缩紧萧繁怀中,含糊不清地嘟囔一句,不知说了些什么。
将人放在长长的软塌上,萧繁随手扯来一张薄毯,俯身替人盖好被子,在沈沐耳边很轻的低声一句,
“只要亚父安分待在孤身边,孤不会让你受委屈。”
望着软塌上沈沐恬静安详的睡容,萧繁感受到胸腔里咚咚直响的撞击声;他再次清晰意识道,面前的人于自己而言,已再找不到从前的分毫影子。
就连不愿让他受委屈的心情,也与过往完全不同。
只是他一时还摸不清,这股牵动心弦的奇异情绪,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沈沐,又是不是真的彻底同往日告别。
就在他正准备直起身子起身时,熟睡的人突然抬起纤细的手臂,精准地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快狠准的在他发顶上用力揉了三下,嘴里又开始嘟囔。
这次离得近了,萧繁听清沈沐在隐隐约约地低喃着,语气好像有些悲伤。
“这才过了多久,阿繁你怎么又秃了......爹爹好心疼......呜.......”
萧繁:“......”
眸中柔情瞬间消失,年轻的国君刷的起身;听着声音来到门边推开殿门,看了眼送人归来的靖谙,萧繁对着靖谙旁边站着的瘦小青年,皱了下眉。
阿青心尖一颤,连忙行礼,“陛下,阿青是奉命来接王爷回府的。”
萧繁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摄政王喝醉了,明日清晨再过来。”
小脸涨红,阿青“这这这这这”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抬手刚想敲门,后领就被人一把揪住,狠狠往后一拽。
踉跄着后退几步,阿青转身怯怯瞪了靖谙一眼,气势汹汹地奶声奶气道,“为什么拉我?我们王爷——”
“陛下说了,摄政王今晚在明承宫就寝,”靖谙面无表情地抽出长刀,银刃直指人喉尖,“再往前一步,我便动手了。”
翌日清晨沈沐醒来时,萧繁已经离开去上早朝了。
睁眼便对上阿青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沈沐第一反应以为自己是在摄政王府,转身便打算闭眼再眯一会儿。
结果眼睛还没闭上,身/下软垫上的祥龙图案先一步撞进视线;沈沐猛的起身,看着面前毫无生气且熟悉无比的陈设,心里凉了半截。
所以他昨晚喝醉之后,又在明承宫留宿了?
阿青见他醒来,开心地轻呼一声,“陛下去上朝了,说等您用过早饭后,记得去文渊阁和九王爷一同处理政务。”
紧忙翻身起来,沈沐粗略整理好仪容,直接去了文渊阁。
除了几名朝中大臣,萧桓也早早在此等候,众人礼貌互相问候后便纷纷落座,开始着手处理政务。
看过萧桓递来的折子才知道,今日要讨论的,是关于萧繁生母在皇家祠堂的牌位问题。
萧繁坚持要追封他的亲生母亲为皇太后,可先帝并不曾给过这位女子身份,这件事便迟迟敲定不下来。
点名让沈沐和萧桓着手商讨此事,并不代表萧繁受二人牵制,不过是强迫他们表个态罢了。
沈沐心想萧繁昨日护他的行径足以扭转舆论风向,他再出面维护也不算突兀,明确表态后便转头去问萧桓,“不知九王爷意意下如何?”
萧桓眉眼一弯,笑容明媚地表示了赞同。
高瀛惨死一事还历历在目,见沈萧都没意见,余下众人自然不敢多言,一众人很快便开始商讨其中细节,并拟奏折请萧繁任命主要负责人。
拿着拟好的奏折准备离开,沈沐刚从座位起身,便听见萧桓在身后将他唤住。
面容隽美的青年气质翩翩,一双笑眼很有亲和感,“萧桓第一次同摄政王商讨政务,没想到您并不如传闻中那般咄咄逼人,行事言语反倒十分平和。”
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青年那番不知是挑拨离间、还是不谙世事的话,沈沐再次微微皱眉,语气疏离道,“沈沐谢过王爷夸赞。”
本以为客套两句就各自散了,没想到萧桓竟再次开口,“皇太后的忌日就在两日后,陛下应当想在此之前敲定好牌位一事,不知道摄政王是否打算过亲自主理?”
“皇太后”的称呼不是随意能叫的,更何况萧桓还是大齐唯一的嫡子;沈沐心中警觉,面色平静地回了一句“一切全听陛下安排。”